又是一日過去,黑斗篷帶來的黑雲還不曾消散,新的夜晚便降臨了。
連綿的黑暗,像是永無至今,叫人們愈發渴望起黎明來。
留下的,能對黑斗篷造成傷害的,除了修爲極高的幾位老祖,便是雷靈根、木靈根此等能對黑斗篷造成傷害的修士;亦或是類似袁啓這種本身就不在五行之中,一招一式都不叫黑斗篷好過的;以及手裡有大量不在五行之中的靈物,能與黑斗篷短兵相接的。
作爲黑斗篷的眼中釘,曾經還有幸被他“特殊關照”,不是招攬就是追殺的陶紫,到了此刻,要承受的壓力必然不小。
可是,她愈發覺得,忍着識海刺痛,與黑斗篷相鬥,並非沒有勝算。
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爲黑斗篷看上去氣勢仍在,但徐妡的自毀,應該確實是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若非如此,黑斗篷對付留下的這些人,該是輕而易舉。
陶紫能發現的事,其他人自然也發現了。
其具體表現在,每個人的攻擊愈發不惜力起來。
陶紫一邊攻擊着黑斗篷,一邊卻去瞧那巨劍,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除了之前被指爲“閒雜人等”外,這巨劍似乎還在似有若無的保護着自己。
有幾次,黑斗篷差一點就要抓住陶紫,每每危機之時,那巨劍或是轉移注意力,或是直接擋在了陶紫之前。
莫非,真的是嚴師兄?可是,又怎麼可能?
自己曾經看着嚴師兄被徹底絞殺,神魂俱滅……
熟悉的劍意,似是而非的保護,統一的陣營,陶紫心中分明增了許多期望,可她也知,期望有時會徒勞成爲失望。
所以,她不敢問,不問就不會失望。
無鋒雖然鏽跡斑斑,但好似專門爲剋制黑斗篷而生,劍氣落在黑斗篷身上,一寸枯,寸寸枯。
被那劍氣擊中,黑斗篷本來即刻便可恢復的龐大身體上,細細密密的黑氣便似鱗片一般,層層剝落,雖然總有新的黑氣涌上來,但陶紫知道,那些凋落的“鱗片”其實已經等同於消亡了。
黑斗篷的本源之力在減少!
雖然慢,但終究鼓舞人心。
陶紫服下補靈丹和神識恢復藥劑,打算硬抗到底。拖也要把黑斗篷拖死!
“不滅……你怎麼了?”陶凌華躲在黑斗篷設下的結界之中,懵懂中透出一絲焦急。
有很多事,她還是不甚明白,可她知道,不滅對他來說,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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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沒有不滅。
黑斗篷回頭望她一眼,她心中稍安。
接着,陶凌華用她一成不變的綠色眼眸,久久注視着天空,嘴微微張開了,卻說不出一個字。
半空中,黑斗篷身形縮回常人大小,修士們的攻擊一下子需要斟酌起來,刀劍無眼,目標倏然變小,若是傷了自己人……
於是,修士們不免束手束腳起來。
然而有些東西並非肉眼所見即所見……
黑斗篷的身體還在繼續縮小,直至消失不見,直至叫人尋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衆人心中一凜,雖然找了黑斗篷幾百年,也與他的護法交手無數次,但即便是韋英這般常年活躍在戰場上的人,也不敢說對黑斗篷有所瞭解。
現在,他忽然像是失蹤了,又是要耍什麼花招?
周遭形勢急轉直下,修士們剛剛得到的一點希望,漸漸被恐懼所覆蓋。
陶紫心跳忽然加速,全身動作跟着有些僵硬,好似被一頭巨獸盯上了一般……
噗通,噗通!
心要跳出嗓子眼兒,早早化神的陶紫,已經許久沒有過如此深切的緊迫感和恐懼感了。
“阿紫!”袁啓心有所感,想要過來。
“別過來!”陶紫迅速移動到了人相對少的地方去,眼中肅然甚至有些駭人。
如果是針對自己,那便不要再拉上別人了。
“寧心,你發現了什麼?”
黑斗篷忽然消失,衆修驚疑不定;陶紫又跟着遁遠,一下子便吸引了衆修的注意力。
陶紫竭力平復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空間進不去了,跳過來之後,每動一步,便如深陷沼澤一般的艱難。
越是想動,被禁錮的便越厲害。
她像是木偶一般,漸漸的成了別人掌中的玩物。
這……莫非是黑斗篷的領域?
修士在化神以後,便會開闢出自己的領域,比如陶紫,在結嬰後隱隱就摸索到了一點邊緣,但直到化神,纔有了自己主宰的領域。
在她的領域,她便是領域裡絕對的存在,人獸草木,她想令其生便生,令其亡便亡,只是領域雖然厲害,想要拉同等修爲的人進來,並不容易。
是因爲自己相差黑斗篷實力太多,才被拉進了他的領域麼?
那其他人呢?
黑斗篷的領域範圍究竟有多大?他又是怎麼把自己拉進來的?
風一下子停了,連流動的雲都凝固住了。
“呼……呼……”陶紫大口吐氣的聲音顯得尤爲刺耳。
“究竟發生了什麼?”袁啓根本不聽阻攔,晟揚和鍾媛瓊兩個也已經靠近陶紫身邊。
“我怕是……”
強烈的瀕死之感壓在陶紫身上,她想着該如何交代後事。如果不能飛昇,不能自我救贖,總免不了一死,自己不過早死一些罷了。
倒不是那麼懼怕,畢竟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遠處,一隻羽翼華麗的巨鳥,張開了黑羽白翅疾馳奔來,行動間獵獵生風,若是體型再大一些,竟有些像是神鳥大鵬。
陶翎感受到陶紫忽然失去了聯繫,把剛醒來的魏沉雲扇暈就趕了回來。
陶熠沒有命令自發的護在陶紫身上,再次充當了護甲。
“阿紫,究竟怎麼了?”袁啓擔憂的看着陶紫:“可是之前識海的傷勢加重了?”
陶紫全身佈滿綠色的光焰,除了熟悉她的人,都以爲她正在被火焰煅燒……
“無事,阿啓,你試着解除我們之間的契約。還有陶翎和陶煜……快!”只是對不住鳳儀了,終究是無法親自踐諾了。
到了這個時候,陶紫反而特別的平靜,甚至還能對身邊的袁啓擠出個微笑。
“不!究竟發生了什麼?我們不能一起承擔麼?我們是夥伴啊!”
一滴淚奪眶而出。
陶紫尚不及迴應,便被吊在了半空中,卻找不到施法之人。
衆修跟着一驚。
陶紫閉上眼睛,禁錮愈發強烈,此刻連一個音都吐不出來。
她想,這一回是躲不過了。
只是,這個死法真是不太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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