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穀雨的法協就跟現下的提亞一樣亂,方方面面的事兒還在辦,但卻少了一個統一整合的,撞車衝突時有發生。讓天臣不得不暫時放下空間魔法,專心整理這一大攤子。
因爲驚蜇的及時趕回,讓深藍知道了白石事變的前後因果,也明白了穀雨的一片苦心。但卻還是不肯撤兵,依舊聚集着四萬的法師隊伍,壓在南江北岸,做出一副隨時南渡的姿態。
法協的一舉一動,牽動着所有人的神經,深藍能否冷靜的對待此事,關乎着整個提亞的命運。
白石事變成了出現頻率最高的詞彙,憂心重重者有,津津樂道者也不在少數。各家勢力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試圖查清楚白石事變的真正內幕。可惜,兩方當事人守口如瓶,誰也不露一點口風,只能空子猜度。
這會兒就看出法師部隊的好處了,僅僅四萬法師隊伍,就擁有着能夠讓整個大陸戰慄的強大力量。維持這個數量的軍隊消耗,對法協來說實在是輕鬆。深藍可以瀟灑的舉兵月餘,而不傷及法協的筋骨。
只要這一股力量不散去,中部和南部的諸家勢力就要整天的提心吊膽,要賠上十幾萬乃至幾十萬的軍隊跟法協對耗。一家是這些,整個南方加在一起,這個數量可就誇張了。
要是真的打起來,也就無所謂了,可深藍這邊兒偏偏是乾打雷不下雨,這劍是亮出來了,可就是不出招,擱那兒擱着。
如此一來,全程陪同的各家勢力就有些撐不住了,耗錢耗糧且不說,這士氣的消磨最折磨人。嘴上說着不怕,但事實擺在那兒,法協纔不過擺了個姿勢,就讓整個大陸緊張到冒汗。而且,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四萬人而已,丟人。
既丟面子,又擔壓力,各家勢力苦不堪言。
爲了不讓這種局面繼續下去,只能設法從魔法工會一邊着手,看能否找到突破口。
雖然很憋屈,但形勢比人強,法協捏着可以精確制導的禁咒,就壓得誰也不敢站出來喊話,只能消極沉默的抵抗,用數百萬人陪法協的四萬人玩聚會。在不想這樣下去卻又不能反擊的尷尬情形下,只好把腦筋動到魔法工會身上,希望用這個罪魁禍首的讓步,換得法協的冷靜。
所以,白石事變後的一個月,是魔法工會自創建以來,承受壓力最大的一個月。幾乎整個大陸都在向它施壓,無數目光都在緊緊的盯視着它的一舉一動。
雖然因爲法協的崛起,而讓魔法工會的地位也水漲船高,但它不像法協擁有自己完全掌控的勢力範圍,組織形式也稍嫌鬆散。這就讓它的承壓能力大打折扣,尤其是近鄰金屬風暴的咄咄逼人。
這一個月,除了事不關己的黑暗神殿散去了兵馬安心看熱鬧之外,剩下的連金屬風暴這樣,與法協之間有着足夠距離的南部勢力,也不得不終日警鐘長鳴。這就是區域傳送的威力,無視於空間和距離的阻礙,只要想,四萬法師可以瞬間傳送到大陸上任何位置。
壓力產生動力,這一個月來,金屬風暴按照九霄的思路,開始對魔法工會進行不間斷的高強度騷擾。並且隨着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家組織找上金屬風暴,通過它向魔法工會轉達自己的態度。
做爲魔法工會的外事代表,風雪兒找不到任何理由脫身事外,只能一再的硬着頭皮出面,說一些毫無營養的客套話。
口乾舌燥中,還不忘詛咒一下後面那些只懂得開會,卻一直拿不出決議的老傢伙。
似乎是嫌這樣的威懾還不夠味道,深藍開始指揮手中的法師隊伍,進行演戲操練,目標就是那奔騰喧囂的南江。
所有人都知道能夠協同施法的法師方陣擁有毀天滅地的力量,但總是缺少一個直觀的認知。就是說,所有人都知道法協很厲害,不能招惹,不能讓它有機會發飆,但卻都不清楚法協真的發飆了,會是個怎麼樣的場景。
爲此,深藍特意借這再好不過的機會,用四萬人的規模,對着南江宣泄了一番魔法的力量。
南江的兇險,是久居南地慣於溫水的南人所無法理解的,也直接造成了南北兩地,區域性的差距。僅僅一江之隔,卻完全是兩個世界。在不滅皇朝一統整個提亞之前,南人對北方的概念還只停留在乾冷的荒原,由此可見南江的厲害。
綿延數千公理的南江,從源頭到終點,通共也不過十數個渡口,也都還是三天兩頭的停擺。在這條江上討生活,只有實力或者只有勇氣,都是遠遠不夠的。幾乎每年都有三位數以上的擺渡者葬身江底,但什麼樣的風險就有什麼樣的收益。南下北上要過江的,拿不出個把金幣的話,想都不要想。
南江曾經因爲阻止了南方各家勢力北上擴張,而被憤恨了許久,可當法協崛起之後,又成了力阻法協南下的最大屏障。只要有它在,心裡上至少是個安慰。否則的話,這會兒深藍就不是陳兵江北,而是直接的揮軍南下了。
在因爲利益攸關的各家勢力與魔法工會進行拉鋸戰的時候,深藍決定以南江爲目標,進行禁咒以下等級魔法的無限制演習。
說實話,就算是法協,也很少會有上萬規模人數協同施法的場面,而身爲法協的一員,如果沒有參與過一次的話,那將是終身的遺憾。
所以,深藍這邊兒命令一下,整個法協都興奮起來,一個個的摩拳擦掌,就等着衝那南江撒潑了。
這邊兒一激動,中部和南部的各家勢力就冒了汗了,不管他深藍怎麼保證這一次只是演習,只是習練一下法協的協同施法,只是積攢些大規模戰爭的經驗,卻也沒誰肯相信一丁點兒。只當作是法協表示不滿,和向各家施壓的一種手段。
不過呢,再怎麼樣都是個想法兒,法協想怎麼着,也沒誰願意出頭說道說道,還只能是由着深藍肆意的折騰。
“南江是他們的心理防線,所以我們要打,要狠狠地打!”
深藍的話音剛落,吟唱聲驟然而起,四萬人分作五組,四系魔法齊備,剩一組八千人是給天臣的空間系預備的。
爲了彰顯出魔法的強大,深藍特意選了最寬地方來施展。
數十里寬的江面上,江水奔騰翻涌,聲音之大壓過了上萬人的齊聲吟唱,不過隨着吟唱時間的推移,水系元素共鳴所帶來的威勢終是讓南江勢弱下來。
想當初深藍自己一個人封凍南江的時候,要選最平緩的地段,還要淺藍一起幫忙,還累得要死要活。這會兒八千人出手,效果完全不同。
不需要怎麼樣的鋪墊,直接就是一招極地冰封,通天徹地的藍光籠罩了整個江面,直接壓住江水的奔騰之勢。似乎能凝固住一切的藍光給人一種宛若實質的感覺,碰撞到江面的時候,也確實發出了脆裂的聲響。
不過只一瞬,就安靜下來,整個的安靜下來,無論是南江,還是法師方陣,全都變得無聲無息,只剩下整天整地的藍。
“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要恰到好處!多了都是浪費!”
花了大把金幣買到參觀權的幾家代表被深藍突然的一句嚇得不輕,也才知道做到這種程度竟然是要捱罵的。彼此向顧駭然,再聯繫上之前深藍的那句話,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這一次的封凍相當徹底,面積也足夠的大,上游的水勢再大,也抵不過漸漸擴散開的寒氣,竟然變得有了幾分溫水的味道,至於下游……早就變成溪流了。
“所謂逆天,說的就是你吧。”
有熱鬧當然拉不下花憩,也只有她纔有心情在這會兒打趣兒深藍。
“逆天嘛,還在後邊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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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藍沒有回頭,定定的看着南江的方向。
應着他這句話,第二梯隊的八千法師起步上前,接在極地冰封之後,開始準備第二招魔法。
“說說你的打算,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吧。”
因爲回來的晚,花憩並沒有參與這一次演習的制定安排,所以只好陣前來問。
“其實很簡單,我想試一試,用魔法的力量,在這南江上造出一座橋來,從這裡,橫貫南北!”
深藍點了點腳下,又指了指江的另一邊。
“呃……橋……?”
花憩少有的露出驚愕的表情,樣子非常可愛,被剛巧深藍回頭看了個正着。
“那個……你怎麼對他們解釋?”
意外的失態讓花憩有些臉紅,急忙轉移話題。
“不需要解釋,只等着就好了。”
深藍不上當,就盯着花憩看。
“喂!你差不多點兒好不好,還看!”
花憩從來都是一切皆在我手的老神在在,偶爾的一次羞紅,深藍當然不肯放過,只是時機不對,加上花憩的抗議,只好放棄。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第二招魔法已經完成持咒階段,隨時可以出手了。
“真的行麼?”
看着被魔法狂轟亂炸的冰面,花憩有些擔心的問。
“當然。”
“試驗過?”
“沒有。”
“那……”
“沒關係,大不了多來幾次,總是能成的。”
“可他們……”
“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猜到。”
“也是。”
南江架橋的意義絕對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至少現階段不會被中部的三大勢力所接受。但就像深藍所說的,只要法協自己不漏出去,別人怎麼可能猜得到法協是在用魔法搭橋。
做不成就猜不到,做成了,猜到也來不及。很有些無賴的意思,也很合深藍的行事風格。
花憩只能以無限的同情,看着看臺上那些興奮中難掩擔憂的觀察員們。
這事兒真的不是能看出來的,可他們的任務就是來看的,看不出來就是失職,回去要被罵的,何況還花了那麼多錢,所以……
“他們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