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希德最終還是揣着這張銀行卡,急匆匆地下車去了。陰天樂所託付他的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麻煩亦麻煩。
陰天樂謊稱自己是爲了調查當年哥薩克人從中國東北、蒙古以及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掠奪人口到西伯利亞地區充當苦工一事而來到俄羅斯。當年的那些可憐人中有十三人在其他工友的幫助下僥倖地逃跑回中國,並在國內找到了當年同在西伯利亞充當苦工的工友們的家人。不過由於當時的中國戰火紛飛,國家動盪不安,國力虛弱,這些人根本就無力重新返回西伯利亞,去拯救他們。
但是,這十三人並沒有忘記是其他工友們用生命幫助他們從哥薩克人的屠刀下逃脫出來,更無法忘記那死在哥薩克人屠刀下的成千上萬的中國人,所以他們拼命地創造財富,收攏錢財,想辦法掌握權力,擴大自身的實力,期望能早日回到西伯利亞,就算屆時那些工友們全都死去,也要將他們的屍骨帶回故土安葬,併爲他們以及那些冤死在異國他鄉的同胞們報此血海深仇!只可惜由於種種衆所周知的原因,這十三人至死也沒有實現他們的願望,於是這十三人留下遺願。自己的子孫後代,世世代代都要記得這血海深仇,記得要爲祖先們報仇。而家族中任何一人只要能查清此事,並將那些死難中國人的屍骨遷回中國,找到當年負責看管苦工們的哥薩克人的後人,報了此仇,將無條件即任十三家的總家主。而陰天樂正是接受了其中一家後人的委託,前來俄羅斯進行實地考查,尋找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老實說,這個謊話編得並不圓滿。其中的漏洞亦不少,以拉希德地見識亦不難分辨出,但是陰天樂也並不在意,他只是要找個藉口與拉希德將關係拉近一些,並混淆拉希德的判斷力罷了。而謊話的靈感則是來自於貝加爾湖湖底的那些冤魂們。當然了。如果說拉希德真的能夠查出當年那些哥薩克人地後人們,陰天樂也不介意抽出點時間來懲治他們一番。
而拉希德雖然看出了其中大有蹊蹺,但是出於對陰天樂的示好,而且此事對於他們而言,完全是有利而無害,只不過是協助調查罷了,也不用他們去拼死拼活。而且那存在中國銀行的一百萬元現在而言,也並不是一個小數目。要知道除去中國的人民幣、港元和臺幣不同程度地升值外。世界其他主要貨幣全部是大幅貶值。這一百萬元人民幣,在動亂前也就不過區區的不到十五萬美元,還不夠拉希德買一輛稍稍看得順眼一點的坐駕。但是現在這一百萬元人民幣,在美國卻足以當五六百萬美元使用,而且黑市的交易價更爲高昂。美國如此,俄羅斯自然也不能免俗。如今的世界各國。肯定拒收日元,可能拒收美元、歐元或者說盧布,但是卻沒有人會拒收人民幣地。
車外的風雪已經足足有一天一夜了,雖然並不是很大。但是卻仍然沒有半點要停止的樣子,公路兩邊的積雪已經可以將小腿沒過,氣溫已經低於零下五十度,而且還在不斷地下降。爲了節省汽油,車流中的絕大多數車主。都不得不將車內的空調調低到人們可以容忍地底線。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到達下一個服務區的公路上,能夠運轉空調的汽油就是生命!
陰天樂並不是一個不通人情的人。他讓拉希德將他所有地屬下,除了在車內留守的人員外,都集中到了這輛豪華的房車裡,就連彼得洛夫一家人也被接了過來,雖然房車裡有些擁擠,但這裡卻是溫暖的如同初春。至少在這裡,不會穿着皮衣還凍得直打哆嗦。可憐的彼得洛夫在看到去接他地人時,嚇得簡直是魂不附體,直到見到陰天樂這才真正的相信,那些人並不是前來報復的。
陰天樂將臥室分配給了伊琳娜姐妹、彼得洛夫一家人,還有那個負責服務地俄羅斯少女。書房留給了自己和拉希德兄弟,至於其他人則佔用了客廳、廚房等地方,並儘可能地減少其他電器對於汽油的耗費,以保證車內的氣溫。而且這樣也可以減少其餘車輛的汽油消耗,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去替換那些留在車內的人。
站在車窗旁的陰天樂,透過玻璃窗可以清楚地看到車外那仍然在紛紛揚揚飄落的雪花,房車旁邊的幾輛車裡,乘客們一個個用圍巾、
衣服、毛毯之類的將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只露出睛,看起來就如同臃腫的狗熊一般。
“西伯利亞的冬季總是這個樣子的嗎?”陰天樂輕嘆了口氣問道。想想車後那望不到尾的車龍,看來今天晚上,很多人要渡過一個寒冷的不眠之夜了。雖然是老毛子,但是目光裡那一個個凍得哆裡哆嗦的人,他也不禁心中有些爲之感到惻然。
“往年裡比這還大的風雪也常有,但是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生像今天這樣的情況的。”裹在大衣裡的拉希德連忙答道。今天這場“災難”,與其說是風雪所造成的,更不如說是因爲這場幾十年都爲之罕見的大堵車造成的。在往年裡,雖然有比這還大的風雪,但是由於道路暢通無阻,加上這公路上每隔數十公里或者說上百公里就會有服務區,所以對乘客也構成不了什麼大的麻煩。
“前面的城市裡已經派來了鏟雪車和大批的交警,他們會封鎖前面的反向車道,以供給我們這方向的車輛通行,爭取儘快地疏通交通。不過按照方纔我從那裡得到的消息來看,到這裡最快也要到午夜以後了。”拉希德也不由得嘆了口氣。西伯利亞平原的面積太大了,而且俄羅斯的人口、經濟、政治、文化中心全部都是位於歐洲領土一側,這邊自然是地廣人稀了,數百里才能看到一個鎮子或者說村莊對於居住在西伯利亞平原上的俄羅斯人而言,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一直到了夜裡九時左右,可憐的一行人才終於慢騰騰地爬到了前邊公路邊上的服務區。這個服務區佔地面積可不小,除卻一個佔地面積廣大的停車場和加油站外,還有一家估計可以容納二三百人的三層旅館,當然了,這裡的住宿條件就不要苛求了。在旅館的旁邊,則是一家酒吧夜總會,供那些晚上住宿在此的旅人們消磨時間。
陰天樂從車上向下望去,只見這個服務區裡被車輛和人羣擠得是滿滿的,特別是加油站裡簡直是人滿爲患,到處都是焦急地等待着加油的俄羅斯人,一些人甚至於手中揮舞着鈔票出高價向其他人買油。房車剛剛拐入服務區,就見兩名中年俄羅斯人揮動手臂向房車跑來,正是這個服務區的正副經理。這老闆的兒子前來,縱然是大雪紛飛,也不得不外出迎接。
“三少爺,接到您的電話後,我們就已經將您下榻的房間、車位、還有汽油、夜總會的包廂都給您準備好了。只是我們這裡是窮鄉僻壤,您給的時間又有點倉促,所以……”這兩個中年人一臉陪笑地道。這位三少爺他們可是半點都不敢得罪,要是讓他感到半點的不滿意,哄他們兩人走路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如今的俄羅斯,任何一個職位都不會缺少應聘者,而像他們這樣已經是步入中年的人,想要找到一個再像這樣的工作,除非有門路,否則想都不要想了,爲了自己的一家老小日後的生活,這兩人說起話來也是格外地小心,生怕在什麼地方得罪了少爺。
“好了,今天的情況特殊,我也不會成心地爲難你們!”拉希德有點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們的話,“一會兒你安排兩人帶他們去各自的房間,再送一頓豐盛些的夜宵過去,讓他們老老實實地在屋裡休息。讓今晚上負責停車場的保安人員都警醒着點,別惹出什麼麻煩來。。”這兩個中年人唯唯諾諾地退了下去。
“趙先生,這裡實在是條件簡陋,不能和城市相比,倉促間也準備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不過我讓他們給您準備了這裡最好的套房,供您和您的女伴休息。如果說您晚上想消遣消遣,那個夜總會裡面我已經給您留下了最好的包廂,如果說您還有什麼不滿之處的話,我會盡可能地爲您達成。”拉希德滿面帶笑地說道。
“不用了,在這種風雪交加的天氣裡,能有個溫暖的棲身之處就很不錯了,人有時是要知足的。”陰天樂回給他一個同樣燦爛的笑容,“我看這樣吧,那間套房就由你們兄弟去休息吧,我很喜歡你的這間書房,今晚我還是在這裡休息吧,這裡的各種設施一應俱全,而且晚上也好看看書,順便也幫你們看着點這房車,免得有賊惦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