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傑姆巴終於和埃及團結聯盟的人談好了價格,以市場價兩倍半的價格敲定了一張大單子,包括微型衝鋒槍、手雷和新型高能炸藥。
埃聯的人說他們最近準備對英美大使館來一次大行動,希望蝰蛇能夠看在同是非洲兄弟的面子上鬆鬆口。關鍵時刻凌天的良心終於出現一絲鬆動,他嘆了口氣對傑姆巴下命令道:
“好吧,便宜些給他們,誰叫亞非人民的友是比花崗岩還要堅固呢?嗯,告訴他們貨我有的是,但有一個條件,如果他們要搞英美使館,就請捎帶着把日本使館也給幹了……”
對方爽快地答應下來。
“日本人小菜一碟!”那邊的聯繫人說,“日本人會全都——轟!”
這票業務帶來的利潤十分可觀,凌天高興之下,帶着傑姆巴來到約翰內斯堡唯一一家川藏風味的中餐館“香巴拉”用餐。
香巴拉的老闆強巴倒是正兒八經藏人出生,只是很小的時候就隨父親去了內地打工,之後又輾轉來到南非,這時候已經把藏區的習俗都忘了個一乾二淨。趁着這兩年藏文化有所興起,他腦子一熱也開起了藏餐館。
豈料藏區的飲食習俗等等,和當地高寒的環境有很大關係,藏族的青稞酒、餈粑和犛牛肉對那些老外來說根本沒有吸引力。無奈之下,強巴只好逐漸換上了外國人耳熟能詳的揚州炒飯、炸春捲等等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再安排些國內來的小姑娘穿上不倫不類的長袍跳跳豔舞,勉強湊活着支撐下來。
凌天是最近才喜歡上這兒的,東西雖然並不地道,環境倒還依稀有點藏區的樣子。更重要的是強巴在川藏、尼泊爾一帶都有點路子,不時走私些據說是來自藏區的玩意兒過來,假貨當然很多,真寶貝也不少。
凌天專門長包了一個小包廂,沒事的時候就會到這裡來坐坐,帶傑姆巴來卻還是第一次。
傑姆巴看着包廂牆上的唐卡和仿人皮藝術品,微微有些不安。只見老闆手中捧着一個仿頭蓋骨的大碗,熟練地用酥油茶捏着餈粑,好像從小就是吃這個長大的,說不出的輕鬆自在。
黑人小口嚼着“香巴拉密制揚州炒飯” ,心裡打着小鼓:媽的,老闆自從內地回來之後越來越喜歡這個調調了。聽說那時候他去了一趟川藏地方,難道在那裡被什麼邪魔附身了,要不然怎麼可能生活習慣會變化這麼大?這些鬼東西不是吃慣的人誰會吞得下去?還有老闆教自己的那種巫術,天哪,真是可怕的力量,只有魔鬼才會掌握這種力量的!
可是這也說不通,老闆明明還有自己的記憶……
這時忽聽老闆問道:“傑姆巴,我們手頭還有多少訂單?”
傑姆巴顧不得吞下米飯,一口吐了出來,急道:“老闆,我們接了索馬里人民陣線的阿明將軍五千支AK的單子,下個禮拜貨就應該到位;下個月必須給庫德人五萬發子彈和三千枚手雷;利比里亞民族解放軍向我們定購的三百支烏茲衝鋒槍也必須儘快交貨,因爲聽說利比里亞政府軍將向他們發起大行動;當然,如果那批新型炸藥無法及時交付給利比里亞政府軍的話,他們也折騰不起什麼亂子的。”
“伊拉克****要的那批貨呢?他們已經付了三成的定金。”凌天敲着桌子。
“老闆,下午接到的消息,伊拉克****總部遭到美軍空襲,所有首腦都完蛋了,****全面崩潰。”
“唔,真是令人悲憤啊……”凌天淺淺抿着青稞酒,皺眉道,“我需要一大筆現金,要乾淨的,立刻打到烏克蘭,至少需要上千萬。另外我還要一批好手,傑姆巴,你手頭還有多少人能用?”
“老闆,我們在南非這邊人手不多,也就二十來個;傑姆娜那邊倒有八十來個,都是善戰的好手,可是她不是正在執行任務——”
“給你姐姐一個訊息,告訴她隨時準備去烏克蘭,我們可能在那裡有一場大行動,這邊的事先不要管了。”
傑姆巴點點頭,鼓足勇氣問道:“老闆,是和您兩個月前回國有關嗎?”
凌天正要說話,外面忽然有人敲門,紫黑臉膛的強巴笑嘻嘻鑽了進來,活像是一隻土撥鼠。
他懷裡神秘兮兮地藏着一個包裹。
“老凌,上個禮拜剛剛從尼泊爾帶回來的好東西,看看?”強巴小眼細眯,形容猥瑣。
凌天本來不想搭理他,可是忽然感覺到包裹裡確實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心中一動,臉上卻十分平靜:“強巴,你又想來騙我了!”
“天地良心啊!”土撥鼠叫了起來,抖開包裹,托出一具金光閃閃的冠狀物,“看看這個——叫什麼來着?哎不管了,反正是好東西來的!”
凌天一看就笑了:“這是藏人祭祀用的朵瑪,苯教也經常用到。只可惜朵瑪都是以餈粑加上面粉製成的,你拿了這個銅製的麼……去外面騙騙老外吧。”
強巴有些懊惱,自言自語咒罵那個把東西賣給他的傢伙,正要走出去又被凌天叫住了:“等等,你包裡還有什麼東西?”
“沒有了啊,啊,還有一根小棍棍!”強巴不明所以地拿出一根焦黑的木棍,大概有手指粗細。
凌天接過來細細摸索,觀察上面的花紋,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惜,這個要是銅的,那可就值了大錢了!”說着就作勢要把東西還給強巴。
強巴搖手道:“咳!這玩意兒就送給凌老闆你吧,只要下半年還在我這兒包房,就算幫了強巴的大忙了!”說着走了出去,順手帶上門。
凌天這才浮現出得意的笑容,將木棍放在雙手之間結成各種手印。傑姆巴知機問道:“老闆,這是什麼?”
凌天微笑着回答說:“這是具魔梭,威力十分強大的法器,黑苯教中人經常利用這種法器來害人。梭大略分爲九種,這是其中比較陰毒的一種,叫做姆瑪血魔梭。是用**的女子心頭之血來代替姆瑪女魔的血液,再經過巫師作法煉製而成。你看,這兒有藏文——焚,就是希望這根血梭能夠燒殺敵人。可惜似乎它的主人還未來得及使用就掛了。嗯,趕明兒我也應該煉製幾根具魔梭出來,有備無患。傑姆巴,這根血梭就送給你吧,我傳你一句密法,每月十五日再找一個娼妓,取她指尖一滴血來供奉姆瑪血梭。”
說着,凌天將梭往傑姆巴懷裡一丟,同時結了一個詭秘邪惡的手印,灌入傑姆巴的識海。黑人牢牢抓住姆瑪血梭,大喜之下連連向老闆道謝,興奮之下也顧不得問老闆爲什麼會懂得那麼偏門的邪術。
其實凌天心中早就有了打算,準備儘快煉製一些魔梭。他在世俗世界的力量恐怕已經很難和敵人對抗,除非是動用非人的能力……可是如此一來,很容易就會遭來正派人士或者教廷方面的打擊,以他剛剛覺醒的能力,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一不小心神魂俱滅的話,那就再也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當下淡淡道:“有件事要提醒你,雖然這個月我傳授了你黑蓮密咒,現在又加上這支姆瑪血梭,卻並不代表你就可以在城裡橫行無忌。我們是商人,不是黑社會也不是什麼妖魔鬼怪,我們乾的一切都只是爲了生意,爲了利益。如果你頭腦不清醒的話,隨時都有可能被教會的人幹掉!”
這話倒並非虛假,那些掛十字架的雜碎未必就比不過中土的修真者和密宗的活佛。
這也是凌天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之一。
他喝完一杯青稞酒,電話響了。
這部電話的號碼只有一個人知道,一個對凌天來說十分重要的人。
“叔叔,你好。”凌天的聲音無比鎮靜。
對傑姆巴來說,接下來的半個鐘頭是如同身陷地獄般的半個鐘頭。老闆的臉色從未這樣陰沉可怕過,他的聲音從未這樣冰冷無情過,他的肌肉從未這樣扭曲僵硬過。
在小個子黑人的印象裡,就連那次在剛果被游擊隊抓住,老闆給人捅了兩刀,還被人把尿撒在身上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恐怖過。
當時老闆只是一直保持微笑,任憑對方怎麼侮辱自己都無所謂,直到微笑着解開捆綁,微笑着打爆二十三名游擊隊員的腦袋,微笑着轟垮了他們的基地。
老闆從不生氣,但是今天例外。
恍恍忽忽中傑姆巴似乎看到凌天周身散發出一道道黑色的氣息,隱隱化作一朵倒掛着的黑蓮花冉冉開放,兩具赤色的骷髏正在花蕊處全神貫注地交合。
一眨眼,異相卻消失了。
只聽凌天對着電話冷冷道:“叔叔,過去的一個月裡,我爲了給你籌集資金和內堂的人開戰,冒着風險接下了許多平時根本不會理睬的單子。”
“現在你說準備歸順內堂,忘記掉他們一個月之前追殺你的侄子,並且你說不能再繼續向我提供軍火。很好,叔叔,我都聽明白了。”
“相信我,你犯了一個大錯誤,很大的錯誤,如果有一天我再次來到你的面前,你就會明白自己的選擇有多麼愚蠢了。”
沒等對方回答,凌天已經掛上了電話。
他的臉沉得像一塊冰,盤算了很久才決定把實情都告訴自己忠實的助手:“聽着傑姆巴,你的老闆遇上了麻煩。我們在烏克蘭的上家說沒有武器供應給我們,永遠也沒有武器供應給我們了。”
傑姆巴嚇得跳了起來:“老闆,那怎麼可以!烏克蘭方面佔了我們八成的貨源。”
凌天一揮手:“坐下,不要慌張!我曾經告訴過你我是唐國九蓮會的弟子,是吧。九蓮會是唐國南方最大的幫會,就像你們丁卡部落在中非的地位一樣,其中又分爲內外兩堂,分別掌管國內和國外的生意。”
傑姆巴點點頭:“我明白了,就像傑姆巴來到南非和老闆一起做生意,長老們還留在中非部落裡,這就是內外兩堂了。”
凌天讚許地給部下斟了一杯酒:“確實。現在傑姆巴你生意做大了,部落裡的長老就眼紅,就要把你殺死,把你的生意全都奪過來——”
他還沒說完傑姆巴就打斷道:“不會的,老闆,部落里人不會殺死傑姆巴,傑姆巴是部落的孩子。”
凌天冷酷地笑着:“你們自然不會,可是九蓮堂那些雜種卻不是這麼想。兩個月之前內堂的人馬向海外各國分堂發動了突然襲擊,奪取了大部分分堂的實力。他們還藉口總堂考察業績,將大批海外弟子招回國內,如有不從就立刻斬殺。”
傑姆巴驚呼:“老闆,那你——”
凌天一把捏碎酒杯,鋒利的碎片卻不能在手掌上割出半絲傷痕,他陰騭地說道:“殺我?哪有那麼容易!老子一路從廣州逃到雲南,然後折回四川,進軍藏東,十足兜了一個大圈子,殺了二十多個追擊的雜碎,這才經過東南亞逃回了南非。”
聽到這裡傑姆巴才鬆了一口氣,把心放回了胸膛。
凌天繼續說道:“現在內堂的人已經掌握了所有權力,連我在烏克蘭的叔叔也投靠了他們一邊。哼,這是我出道以來吃過最大的虧。”
口中說是吃虧,傑姆巴可看不出老闆臉上有一絲一毫的沮喪,反而充滿怨毒神色和無窮的戰意。
這時小個子黑人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他一看來電就皺起了眉頭:“是阿明將軍的聯繫人桑科,他最好得三次艾滋病死掉!”
傑姆巴咒罵着接起了電話,從那邊傳來一個粗魯傲慢的聲音:“喂,蝰蛇還沒變成死蛇嗎?哈哈哈哈!”
傑姆巴的雙眼涌上血光:“桑科,你瘋了嗎?”
“呵呵,到現在還在擺什麼臭架子嗎,蝰蛇,將軍的槍呢?將軍的四千支步槍在哪裡,啊?你他媽不是說好到下個禮拜會送過來的嗎,可是我們在維多利亞港的線人報告,這兩個禮拜根本一條你的船都沒有到港!”對方的口氣十分囂張。
傑姆巴不安地看了凌天一眼:“路上出了一點小問題,可能沒有辦法準時到位。你要了解,現在我們買賣的不是棒棒糖或者電動**,現在我們買賣的是可以殺死幾百萬人的致命武器,明白嗎?時刻都有狀況發生,但一切都在掌握當中。從我手裡經過的槍支比你的屌毛還他媽要多得多。如果你對我的專業水準有所質疑,大可以和別人去交易。”
桑科笑了起來:“事到如今你還在騙人嗎?小子,我們已經打聽清楚了,你的靠山在家族鬥爭中徹底失敗了,對吧?你這個可憐的小畜生如今就是一頭喪家之犬,只能在南非耍耍威風了,哈哈,很快,你就會被徹底碾死,就像碾死一隻臭蟲一樣,但是——”
他語氣一變,咬牙切齒道:“將軍很不高興,你這雜種欺騙了他。將軍不會讓你活到被別人殺死的那一天的,將軍準備把你施以棍刑。知道什麼叫棍刑嗎?就是用一根粗糙的木棍從你的肛門裡捅進去,然後把木棍豎起來。嘿嘿,你要一直到兩三天之後纔會徹底死掉,你這個——”
凌天忽然彈出一記指風擊碎了傑姆巴的手機。小個子黑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老闆。
凌天一字一頓地說:“記住,哪怕是在最困難的時刻,也不能讓別人隨便侮辱你。這個桑科的性命我要了,你給廖猛打個電話,他用我的錢白白嫖了一個多月**,是時候幹活了。我要他去索馬里把桑科活捉回來,你將親自給桑科施以棍刑,我要看着木棍從他喉嚨裡伸出來。”
他現在只是個四面楚歌的沒落軍火販子,但傑姆巴覺得老闆好像是九幽深淵下最恐怖的魔王,無論他說什麼話都一定能夠成真。
桑科會後悔的,當他被掛起來的時候。
一個月之前,傑姆巴也許還會生出背叛之心,但他現在已經完全被高深莫測陰狠殘忍的老闆折服。儘管現在老闆遇到了困難,但他相信老闆一定不會屈服,一定會從深淵裡再次爬起來的!
你聽說過魔王會屈服麼?絕、對、不、會!
“我們走吧。”凌天慢條斯理地吃完最後一點餈粑,亮出滿口雪白的利齒,“這是他們逼我的,既然他們要恐怖,很好,會有一場很大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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