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武翰林和武景湛父子的時候,父子也在打量他。
然後武景湛率先開口,很欣賞的說道:“王大人果真青年俊傑,一如外界相傳那般,年少有爲,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武翰林微笑點頭,一臉慈父的笑容。
王七麟客氣的回禮,武景湛這話說的他心花怒放,青年俊傑、年少有爲這種客套話他聽多了已經沒興趣了,‘玉樹臨風、風流倜儻’這樣的實在話聽的比較少,所以還挺新奇的。
他和武景湛開始對誇,還是武翰林沒轍了,揮手道:“王大人請坐,你今天剛來,旅途勞累,趕緊歇歇。”
武景湛去拉了一條線,他給王七麟笑着解釋道:“這條線的另一頭是個鈴鐺,鈴鐺一響就開始上菜。”
王七麟點點頭,毫無新意,他在夢裡見過高科技呢。
酒樓的動作很麻利,武景湛這邊一拉繩子,短短几十個呼吸,立馬有人敲門上菜。
先上來的是一甕肉,打開蓋子霧氣瀰漫,羊肉的鮮美滋味隨着霧氣外溢。
武翰林招呼道:“王大人,平陽府乃是粗糙蠻荒之地,百姓們苦啊,一年到頭沒有多少油水,所以我們這裡的菜不講究花哨、滋味,只求一個量大管飽。”
“就拿這個羊臠來說,我聽你們雲州府能做出十八般花樣,平陽府就會放砂鍋內連同蔥、椒一起燉。不過這樓裡倒是有一秘法,它用槌真杏仁數枚,活水煮之,至骨糜爛,故而別有一番滋味。”
王七麟夾了一筷子羊肉,這已經燉的稀爛了,不用怎麼咀嚼,在嘴裡抿一抿就下肚了。
接着又有東坡肉、花椒炒雞等菜上桌,正如武翰林所說,確實沒什麼講究,就是肉多、實在。
武翰林先從菜餚入手,然後逐漸的話題開始深入,這時候武景湛意味深長的問道:“我聽人說過王大人,從你進入聽天監到今天不過才半年時間,卻從一名遊星連升三級成爲鐵尉,這真是了不起。”
王七麟能怎麼說?
他抱拳向帝都方向說道:“都是聖上庇佑,皇恩浩蕩!”
武景湛被噎了一下,他隨即又笑道:“但王大人此次入主平陽府,怕是受了文槐先生的庇佑吧?當然,文槐先生眼光非常人能及,能發掘王大人這般人才也是正常。”
武翰林擺擺手說道:“阿滿此言差矣,你放錯了主被動關係,文槐先生當然眼光非常人能及。但王大人的才華與能力之出衆,即使尋常人也能看出來,他入主我平陽府是順理成章的事,即使沒有文槐先生拔擢,朝廷也不會埋沒這般人才。”
王七麟一臉謙卑笑着擺手,連說‘皇恩浩蕩’。
酒水上桌,武景湛給他介紹了一番壇中美酒,總結下來一句話:這酒除了平陽府喝不到,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來來來滿上滿上,老鐵來一杯,喝了這杯再來一杯,又喝一杯還有三杯……
酒酣耳熱,話題進一步深入:“老七此次來我平陽府怕是帶着任務來的吧?如果你不把我父子二人當外人,那不妨說說,看看我們有沒有能幫到你的地方?”
王七麟藉着酒勁說道:“鐵子啊不,二位大人,不瞞你們說,在下確實帶着任務來的,其實我現在這個鐵尉,坐的不穩,劉大人給我安排了活,讓我來幫他破一樁大案,就是書生在咱平陽府失蹤一案。嗨,你們說,這案子一點線索都沒有,我怎麼破?唉!”
武景湛立馬嚴肅起來,說道:“這案子確實古怪的很,不過我們府衙倒是有些文書記載和案件信息,明天我找人給你送過去。哦,對了,老七你以後就在驛所落腳了?話說你們聽天監也是肥差,爲什麼驛所那般破舊?讓上頭調撥點銀錢建一個新驛所便是。”
王七麟道:“我也有這主意,回去我就讓我賬下的遊星打申請,到時候還望二位大人給幫幫忙,找一塊合適地盤來建驛所。”
武翰林微微笑道:“好說好說。”
武景湛道:“其實我武家在平陽府中土地倒多,以前的楊左大人也曾經想買來着。只是家有祖訓,無論多窮不得賣地給外姓人,礙於祖訓,我們這方面怕是幫不了你大忙。”
王七麟一怔,道:“啊?那不是麻煩了?”
武翰林笑道:“總有迴轉餘地,阿滿你不要說這些不痛快的話,來,老七,滿上,我們再來一杯。”
他們正喝的痛快,外面忽然響起敲門聲,徐大道:“七爺,有事。”
王七麟不悅道:“什麼事?沒看我與二位本地父官在忙着嗎?”
徐大說道:“有人報案,家中鬧鬼!”
王七麟立馬按桌而起,肅然道:“哦?有人家中鬧鬼?進來說話!”
徐大推開門先給武翰林二人行禮,然後說道:“是小魚兒來找我彙報,有人在咱們驛所門口跪着呢。”
王七麟衝武翰林抱拳,說道:“二位大人,實在抱歉了,酒宴正到興頭上卻碰到這種事。但我得去瞧瞧,畢竟我剛剛履職,現在來報的案子應該是陳年積案,我怕有詭事拖的太久出大事。”
武翰林道:“快快去忙,我等日後要相聚機會多多,不差這一時半刻。”
王七麟出門快步下樓,他們走上街後徐大問道:“裡面是什麼情況?”
沉一說道:“他們倆有沒有怎麼着你?”
王七麟失笑道:“他們能怎麼着我?這武家果然是橫行慣了,我堂堂一個鐵尉,剛來平陽府還沒有睡一覺呢,他們就要將我籠絡之麾下,而且還不是一般的籠絡,你們知道他們想做什麼嗎?”
“做什麼?”
王七麟笑了笑,道:“他們說要想重修驛所需要土地,而他們武家有祖訓,府城土地不能賣於外姓人。”
徐大吃驚:“吾草,他們這麼野,想讓你改姓?學那俞寧知縣武威來,改姓武?”
“然也!所以你腦瓜子還算轉得快,知道中途來打個岔。”
“不是啊,我不是去打岔,真的有人報案!”
王七麟趕回驛所,但是沒看到有人跪着。
魚罩罩指向第五味說道:“他們本來跪在門口的,每天都來,但聽天監一直沒人,所以他們一直報不上官。剛纔娘子姐姐出來將他們帶了進去,請他們吃點心、喝糖水。”
第五味還沒有正式開業,綏綏娘子沒什麼事,在門口撥拉算盤。
看到王七麟走來她笑道:“叔叔今晚喝了多少酒?是否要喝一碗醒酒湯?”
王七麟搖頭道:“喝的不多,無需……”
徐大暗地裡肘了他一下,急忙打岔:“七爺喝的不多,這酒量不行啊,娘子你要是燉了醒酒湯趕緊來一碗,啊不,把鍋端上來,七爺給咱整個活,一口半鍋湯!”
綏綏娘子抿嘴一笑,真把一小鍋的醒酒湯端了上來。
王七麟的臉上表情當場就呆了。
萬幸這湯很好喝。
綏綏娘子又對其他人說道:“那我請你們喝一碗糖水吧?剛熬的冰糖秋梨汁,味道很好。”
這時候得知他就是聽天監鐵尉,屋子裡坐着的一羣人紛紛衝他跪下,人不少,有老有小足足十口子人。
王七麟扶起老人問道:“你們遇到什麼事了?”
他觀察了一下衆人的外在,精氣神很差,老人憔悴、孩子驚懼,這應該是一大家子人,看他們穿着是苦力人家,每個人的衣衫都有補丁,漢子們皮膚黝黑手有老繭,婦女們不施脂粉、髮型粗糙。
果然,一個老人眼含熱淚說道:“求大人救命,我們買了凶宅,宅子裡頭鬧鬼了!已經鬧鬼好幾天!”
“慢慢說,怎麼回事?”
綏綏娘子在桌子上點燃一些貢香,又給一家人添了糖水,見此幾個孩子趕緊去喝。
王七麟抿了一口,甘甜不膩,一股梨子的清香直沁心脾,喝一口糖水滿心甜。
老人道:“請大人明察,小老兒喚作潤老倌,幾年前我們一家是從關外投奔親戚而來。但親戚家光景不好,所幸小老兒和家裡的孩子都有幾分力氣,便在城裡給人扛包送貨,賺個力氣錢,省吃儉用,最終好歹也給孩子娶了媳婦,還在半月前買了一幢房子。”
“我家人多,得買大房子,可府城裡房子貴呀,我們一直買不上,然後大約半個月前,中秋之後有人賣一棟二層木樓,它在天權鎮西北角,位置不大好,可價錢卻低廉。”
“好叫大人知道,小老兒家都是本分人,並不敢貪圖便宜,當時便問那賣房人爲啥房子賣的便宜。可賣房人是我大兒的夥計,他說看我家人多卻連個房子都沒有就可憐我們,半賣半送給我們這座木樓。”
“小老兒輕信這話,滿心歡喜的去與他置換了地契、房契,還以爲總算有了一個遮風避雨的小窩。”
“可誰成想,這屋子鬧鬼啊!我們住進去開始,樓裡樓外就鬧騰!腳步聲、叫罵聲,很嘈雜很嚇人!”
“我們去找人,卻無論如何找不到人,我們問左鄰右舍,左鄰右舍卻吱吱嗚嗚,不肯見我們,倒是一個孩子跟我們說,這房子裡面死過人,是個凶宅啊!”
老人說到這裡潸然淚下,不過他過去幾天應該是哭的太厲害,如今連淚水都流不出來。
一條大漢悶聲悶氣的說道:“求大人做主,俺們是外鄉人,在這裡一直受欺負。平時欺負俺們倒也沒什麼,可是不能拿房子這樣的大物件來欺負人,俺一家不捨得吃不捨得穿,攢了錢就想買個宅子,哪知道買的是個凶宅!”
或許是想起爲了省錢所過的委屈日子,婆媳們哭了起來。
綏綏娘子換了幾支香,屋內也換了一股香味。
老漢擦了擦額頭滿含歉意的說道:“對不住,大娘子,我們做工的身上臭……”
“老太爺這是什麼話?來,這裡有幾包點心,你們收下,回去給孩子打饞蟲。”綏綏娘子把準備好的點心遞上來,孩子們一人一包,高興的合不攏嘴。
王七麟看了她一眼,道:“好,帶我去你們家裡。”
老漢急忙又要下跪,王七麟扶住他道:“老人家萬萬不要如此,這是我的本職,你休要折煞我。”
但他的三個兒子還是很實在的給他跪下:
“多謝大人給俺家主持公道,俺們知道被騙以後去過衙門,可衙門卻,唉,他們不管。”
“二哥別說這些了,謝大人就對了,別的別說。”
王七麟說道:“你們快起來。帶路,我今晚一定給你們解決這件事。”
一家人連連作揖,連連道謝。
臨走之前,孩子們又抱起空蕩蕩的糖水碗仔細的聞了聞。
綏綏娘子愛憐的撫摸他們的腦袋說道:“以後想找吃的喝的就來姨姨這裡,過幾天姨姨這裡會有一個和你們差不多年紀的小朋友到來,他是個聰明的小孩,你們會成爲朋友的。”
七鎮以七星命名,但並不是如北斗七星一樣分佈,而是簇擁在一起,所以天權鎮與天樞鎮之間並不遠。
另外王七麟還僱了個馬車,這樣速度就更快了。
到了天權鎮西北角,王七麟掀開門簾讓他們下車,然後問車把式道:“多少錢?”
車把式吞着唾沫道:“大爺你看着給就得了,這個、這個我我我……”
王七麟遞給他二十個銅銖,道:“那麻煩你了,你先走吧。”
車把式看了看他們,趕緊上車走人。
周邊都是低矮民房,以茅草屋和木屋爲主,他們穿過兩條狹窄的街道,潤老倌指着前面一座上下七間的二層小樓說道:“那就是小老兒的家。”
小樓裡有昏暗渾濁的光芒,隱隱有影子從窗戶上閃過。
潤老倌的妻子惶恐的說道:“咱們離家之前明明沒有點油燈呀,是誰點的油燈?”
王七麟問道:“一羣孤魂野鬼嚇唬人而已。”
這時候徐大忽然問道:“老人家,你們的房契與地契放在哪裡了?”
潤老倌一愣,問道:“驅趕鬼怪還要房契和地契嗎?”
王七麟看向他,他擠擠眼笑道:“對,我得讓他們知道這是你們家,讓孤魂野鬼都知道這是有主的人家,這樣他們以後就不會再來煩擾你們了,否則這屋子風水不好,趕走這波鬼,怕是還有鬼來上門。”
潤老倌感激不已,連連作揖說道:“房契與地契被我藏了起來,就藏在屋門門檻裡,門檻拔出來下面有暗格,誰都不知道,我也是巧合發現的,呵呵。”
徐大笑容可掬的點頭,王七麟說道:“老人家,你們先待在這裡。徐大、沉一,跟我走!”
聲音漸冷。
沉一摸着光頭狐疑的問道:“還去幹什麼?”
“去打人!”
沉一大笑:“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正好這兩天大爺沒敲木魚,手癢癢了。”
王七麟到了門口,門從裡面插上了閂,見此他點點頭,徐大一腳開了上去。
門板直接飛了出去!
屋內嘈雜的吵鬧聲猛的減弱,好幾條漢子凶神惡煞的闖了出來:“好膽,誰敢來我兄弟幫門口撒野!”
二樓窗戶推開,又有漢子跳了出來。
深秋時節晚上已經很冷了,可他們卻不穿上衣,露出毛髮旺盛的胸膛和一身腱子肉,以顯示自己的威猛勇武。
但在徐大和沉一兩人看來,這都是紙老虎。
王七麟獨身走進去冷冷的看着他們問道:“房主是誰?滾出來!”
三四個漢子不約而同上來伸手推搡他,王七麟被推的連連後退,但還是問道:“房主是誰?滾出來!”
看他不還手,漢子們放下心來:
“氣勢洶洶上門來,我當是天衡幫來報仇。”
“誰的褲襠沒提上,把你這東西冒出來了?”
“幹你孃,大呼小叫,你媳婦還是你妹子讓我們弟兄搞了?”
沉一要動手,徐大攔住他低聲笑道:“別打擾七爺裝逼的雅興。”
王七麟被他們推的退了好幾步,然後他站定了說道:“我問最後一遍,房主是誰?滾!出!來!”
“是你爺爺我,你又是誰?”一個牛牯般的壯漢瞪眼走出來。
王七麟掏出鐵尉印甩給他,壯漢看不清被砸了個正着,他捂着額頭叫道:“娘個臭批!敢用石頭砸我,敢砸我?”
旁邊的人撿起大印在手裡試了試笑道:“喲呵,不是石頭,是鐵傢伙啊,還挺沉,有點分量,這是什麼?哈哈,你的暗器?”
他一邊調笑一邊拿在眼前看了看,接着愣住了。
壯漢揮手搶走叫道:“你敢砸我?你它釀敢砸我?哥幾個給我幹他啊!”
前面三個人早就蠢蠢欲動,一聽這話立馬揮拳。
王七麟雙手合十,橫練金剛!
怒目金剛帶佛光出現,歸位落在他身上。
這些漢子還有幾分眼力勁,見此頓時失聲叫道:“他有修爲?!”“不好!”“你是什麼人?”
徐大和沉一先後殺到,沉一早就按捺不住,騰空跳起一腳踹出,一條漢子跟個蹴鞠似的倒飛出去!
另外兩個都被徐大摁在了手裡,他左一拳右一拳,逮住一條漢子先黑虎掏心再黑虎掏襠,掏的那漢子眼前發黑。
王七麟冷冷說道:“你想要他的命嗎?”
漢子聽了這話心裡大爲感激,然後他又聽到王七麟說:“打他的嘴巴,我要他以後只能喝湯!”
徐大捏住漢子脖子,一拳搗在他嘴巴上。
漢子哀嚎一聲,張開嘴連着血水吐出好幾顆牙齒。
“一顆不留!”
徐大正面一拳左右各一巴掌,然後漢子的嘴巴就光溜溜的了。
還有一個大漢跪在地上叫道:“大人饒命!饒命!”
其他人還不知道怎麼回事,有的回去抄傢伙,有的叫道:“來鵠,你怎麼回事?”
跪地的大漢指着牛牯漢子手中的鐵尉印叫道:“那是聽天監的官印!”
牛牯漢子聽清這話後下意識看了一眼,隨即就像是手裡握着塊燒紅的煤炭,立馬給扔掉了。
王七麟冷冷的說道:“丟棄官印相當於侮辱本官……”
跪地的漢子一個惡狗撲屎上去搶起鐵尉印舉過頭頂,雙臂哆嗦的跟被雷電法王施法了一樣。
王七麟負手進屋,道:“都進來。”
屋裡有四五個青年剛抄出砍刀鐵釘棒槌,聽到外面的話他們沒反應過來,全愣住了,直到跟他打了個照面,才趕緊將手中的傢伙什往地上扔。
徐大和沉一將人全押進屋裡,他們反應很快,立馬下跪。
王七麟數了數,然後笑道:“十五個人啊,大半夜這麼多壯漢藏着刀劍藏在這裡是幹什麼?要造反嗎?”
一個壯漢賠笑道:“大人說笑、說笑了,小人怎麼敢造反?誰也不敢造反啊!”
王七麟笑道:“我知道,你們不是要密謀造反,你們是發現這屋子裡鬧鬼,於是糾集一羣青年壯漢,想用陽氣來衝散屋子裡的陰氣,對不對?”
“這事我知道,但剛纔都有誰罵我了?這個我不知道,不過罵我的有十個人,這我聽到了,所以這十個人給我向前。”
漢子們彼此對視,紛紛低下頭不敢看他。
王七麟指着賠笑的漢子道:“你給我上來點出他們來。”
漢子爲難的說道:“大人,剛纔小的們不知道是您大駕光臨,請您寬宏大量……”
“抱歉,本官爲人特別小氣,寬宏大量?我的字典裡沒有這四個字。”王七麟笑着打斷他的話。
看着他笑,漢子心裡放鬆了一些,也笑道:“大人,剛纔真的是誤會,在下兄弟幫李全安……”
“有他一個,我記得他聲音,讓他以後只能喝湯。”王七麟笑着對徐大說道。
徐大一把攥住他脖子,老三樣,正面一拳左右各一巴掌!
又是一大口血水連着牙齒吐了出來。
王七麟又指向另一個漢子道:“你給我把他們點出來,還有九個。”
漢子驚恐的擺手叫道:“不關我事、大人我剛纔一直在屋裡,不關我事……”
“看來你也喜歡喝湯!沉一!”
沉一甩開巴掌上去,這漢子的腦袋一下子歪的厲害,牙齒跟飛刀一樣往外飛,他悶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見此沉一訕笑道:“阿彌陀佛,忘記這是普通人了,沒控制好力度,好像打死了。”
滿屋子大漢驚慌失措,有幾個人直接癱在了地上。
王七麟翹起二郎腿笑道:“看來你們都是硬漢子,很好,我喜歡硬漢,去,徐大人把馬大人叫進來。”
馬明很快急匆匆進門,叉手迷茫的問道:“卑職見過王大人。”
王七麟點點頭,和善的問道:“到底誰是這裡的房主?”
漢子們將目光看向牛牯般的壯漢,見此王七麟詫異,道:“喲,原來你剛纔說的是實話?”
牛牯壯漢膽怯的點點頭。
王七麟拍拍桌子道:“好,那你給我說說,你是怎麼逼死潤老倌一家的?”
話音落下,他猛然往前探頭,咬着牙說:“一家十口!兩個老人!三個娃娃!嘿嘿,你們真下的去手!”
“逼死一家十口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