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他們前往桂花鄉的時候,路口茶攤的博士曾經介紹過三位靈童,分別是爛頭陀靈童、笑靈童和王小寶這位靈童。
當時博士信誓旦旦的說爛頭陀靈童再次轉世,成爲了爛陀寺請來的海外高僧。
王七麟沒把這話放在心裡,畢竟茶博士的嘴信不過,他們比說書先生還能胡謅亂扯,放到他夢裡的地球上這些人就是上了綠皮火車敢說同學鄰居在中南海推演沙盤的存在。
總之茶博士的話只當一笑就行了。
可是桃婆婆的話絕對信得過,而且她透露出一個新的消息:
她很嚴肅的告誡王七麟要對聖僧懷以尊崇之心,說爛頭陀是一些好事之徒給聖僧起的外號,聖僧有法號,他的法號叫圓覺!
很巧,吉祥縣多聞寺最後一位主持也叫圓覺,這位圓覺渾身古怪,最終死的也古怪!
王七麟刻意打聽這位小聖僧,桃婆婆便給他進行了詳細描述。
雖然老婦人的遭遇讓人同情,但她的毛病確實幫了王七麟大忙。
尋常人不可能還記得四五十年前的事情,桃婆婆八年一個輪迴,她的記憶始終在這八年裡轉圈,所以對她來說去俞蔭縣拜見圓覺聖僧的事並沒有發生了幾十年,而是僅僅發生在去年!
王七麟回憶了一下茶博士的話,他說爛頭陀聖童出現於百年前,存世五十年左右。
也就是說,老婦人拜訪他之後沒多久,他就圓寂了。
所以老婦人能透露給他的消息就很重要了。
他仔細傾聽,桃婆婆將見到的圓覺形象告知於他:“這位小聖僧身材矮小如童子,但白眉白鬚、面有皺紋,與尋常老人一模一樣。他總是右手持一朵蓮花,蓮花上有紅色珠子滾動,你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他並非市井騙子,乃是真的佛家高僧!”
“相貌呢?有什麼特徵嗎?”
桃婆婆仔細去想,說道:“相貌尋常,我沒有多去注意。不過小聖僧品相非凡,他雙眉之間有豎着的兩道皺紋,所以當他皺眉的時候,兩道皺紋略略拉開成相對的月牙形,像是眉頭之間又生出一個眼睛。”
王七麟將這點牢記於心,這是重點。
他努力回憶關於茶博士所說的爛頭陀小聖僧情況,當初因爲這位小聖僧已經死了,所以他並沒有特意去記茶博士的話。
還好他已經開了腦神竅,記憶力非凡,很快又記起一點:“據說前朝時期,韃子朝廷曾經派人去見過這位小聖僧,小聖僧說過一句佛偈,叫做‘此生非吾身、來生大如意,如意貢王庭、世世奉吾尊’?”
桃婆婆笑着搖頭:“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不知道不寐你是在哪裡聽的話,我知道的並非如此,而是——”
“此生大如意,來生蓮上星;如意貢王庭,世世老子尊!”
王七麟立馬重複了一遍:“此生大如意,來生蓮上星;如意貢王庭,世世老子尊?”
他記下這四句話,問道:“師孃您知道這四句話什麼意思嗎?”
桃婆婆還是搖頭:“我不知道,這話曾經在俞蔭縣廣爲流傳,大傢伙做出許多猜測,但不管怎麼去問小聖僧,小聖僧都是笑而不語。然後這話流傳多了,可能就被改了詞,像世世老子尊被改爲世世奉吾尊,這兩句話倒是差不多的意思,改後顯得不那麼粗俗。”
王七麟道謝,他覺得老婦人的猜測不對。
這四句話不是在流傳過程中被民間百姓給改了詞,而是有人改了詞,以此來掩飾原話。
他喃喃說道:“不管是記憶還是感情,替代都比刪除要更有效!”
沒人接話。
這讓他覺得有些不適應。
如果徐大在的話,肯定又有騷話接上,而且估計是以‘大爺有個朋友’開頭……
吃過飯桃婆婆喜滋滋的收拾東西,她的整個人情緒大變,由剛開門時候的低沉陰鬱變成興高采烈。
魚罩罩說的對,人活着就圖一個盼頭,只要有盼頭,真是多苦的日子都能過下去!
王七麟給了魚罩罩一個小腦崩,魚罩罩怒視他。
他笑道:“多謝你呀,你很可能幫了我大忙,你立了大功。”
魚罩罩卻防備起來,她勉強抱住雙臂,弱弱的問道:“七爺,幫助別人你心裡也會快樂的對不對?”
“對,但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不要說反話好不好,今晚當然我請你幫忙,是你立了大功,是我欠你一段人情。”
魚罩罩膽顫心驚,她最怕陰陽怪氣、說反話這種事,以前在師門她在這方面吃了許多苦頭。
王七麟沒有細說,而是笑着調侃道:“那你怎麼還我人情?”
魚罩罩訥訥道:“若你能給我爹爹和妹妹洗去冤情,讓他們死的瞑目,那我願意拼着違抗師命,給你做老婆、生孩子。”
屋頂一聲異響,正在呼呼睡覺的九六耳朵猛的豎了起來,然後繼續呼呼的睡。
有人!
王七麟一個箭步衝出去要跳上屋頂,這時候桃婆婆在廚房門口詫異的看着他。
他只好壓住施展身手的心思,笑道:“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飯後跑一跑,壽命賽老鰲!”
說着他又快跑起來。
魚罩罩有些崇拜的看着他,這個男人不光很強還很機靈。
等到桃婆婆睡下,王七麟讓舒宇看護魚罩罩,自己帶上八喵跳牆而去。
九六不能帶,小狗砸處於身體發育期,到了晚上需要充足睡眠,如果不能保證它充足睡眠會影響它的壽命。
所以王七麟將九六交給魚罩罩,魚罩罩摟着它睡,狗頭今晚有枕頭。
俞寧縣治安不好,山裡人性子野,到了晚上喝了酒更野,燒殺搶掠沒有不敢幹的事。
所以俞寧縣和平陽府不一樣,這裡有宵禁,而且很早就宵禁,到了亥時街上就不準留人了。
本縣知縣武威來是狠人,武氏以法家理念治理平陽府,武威來更強橫,他以秦朝酷刑治理俞寧縣,判刑從嚴從重從狠,一人犯罪、全家倒黴,一家犯罪,全族倒黴。
武大三給他介紹過武威來這人,每個月平陽府七個鎮合計起來的死刑都沒有俞寧一個縣多,俞寧縣的酷刑也是最多的,武威來上任不到半年,已經凌晨了三十人以上,每個月都至少有五六人要被送上凌遲臺!
但很難說這種酷刑高壓手段是否過分,武威來做了知縣後,俞寧縣治安煥然一新,小偷小摸這種輕型案件越來越少,殺人越貨這種重型案件更是幾乎絕跡,商人們對武威來印象很好。
前兩個月曾經有人狀告武威來重用酷吏、施展酷刑,御史臺派人下來調查,然後武威來說了一句在全府城流傳甚廣的話:不犯法不違禁,自然就不會有刑獄加身!
不管上頭怎麼看待他,反正城內老百姓提起他來交口稱讚,而他這句話也被老百姓廣爲流傳,都叫他‘無違無刑縣老爺’。
相比之下聽天監在這裡的名頭就小多了,全城知道大印沈三全名的人估計還沒有知道武威來家看門狗叫什麼的人多。
上次初來俞寧縣,王七麟向賣雜貨的老闆打聽當地聽天監的概況,那老闆只冷笑一聲,這就很能說明情況了。
聽天監在九洲各地橫行無阻,號稱天子近衛、先斬後報,當地惡勢力聽聞聽天監比聽到鬼敲門還要害怕。
唯獨這平陽府,整個聽天監繫統被打壓的很厲害。
不過俞寧縣的驛所修築的還不錯,好歹是個正經衙門佈局,比府城的驛所要大氣許多。
此時入夜,廣闊的住所中一片黑暗,只有幾條狗在滿院子亂竄。
王七麟掠上牆頭就被一條狗發現了,那狗立馬呲牙咧嘴衝來要嚎叫。
八喵跟暗器似的飛了上去,大狗看到貓後眼睛賊亮,露出牙齒準備開撕。
然後一個小尾巴跟炮彈似的飛了上去,大狗兩眼一翻白,歪吐出舌頭倒地昏迷。
王七麟無語,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驛所的靠養狗看門!
八喵開路,通行順暢。
王七麟找到大印房間跳上牆壁踏上屋頂,御氣與雙足,行走無聲。
這時候屋子裡的燭光亮了起來,又響起和尚敲木魚似的咚咚聲。
接着,一個聲音悠然響起:“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
王七麟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他推開門走進去,燈花噼啪跳動,沈三正斜躺在牀上無聊的用棋子拍打棋盤。
看到他的身影,沈三急忙起身跪拜:“卑職沈三,見過王大人。”
王七麟招手,笑道:“都說沈大人是花錢買的官,手段一無是處。看來他們都被騙了,沈大人是高人不露相。”
沈三也笑,說道:“不敢瞞過王大人,沈某這官可不是花錢買的,賣官鬻爵乃是夷三族大罪!但在沈某上任過程中,這錢還真是起了大作……”
八喵盯着他手中棋子看,忽然竄上去伸爪去撓棋子。
玄貓速度快如電閃,沈三又在說話沒有防備,被它一下子勾走了棋子。
拿到棋子,八喵看也不看扔向地上,繼續瞪眼看向沈三。
王七麟納悶,他撿起棋子,發現松木棋子的背面有個金銖大小的凹槽。
突然的,他腦中靈光一閃反應過來:“當初在樹林中吸引了玄貓的金幣是你的!”
這松木棋子背後的小洞恰好能塞進一枚金銖,而自從他養了八喵開始,能這麼吸引八喵注意力的只有兩樣東西,上次樹林裡從死人嘴裡摳出來的金幣,和這次藏在松木棋子後的東西。
他早該想到的,從他知道背後相助魚罩罩的人是沈三的時候,他就該想到那枚金幣與沈三有關。
樹林中的一切都是沈三的安排。
他用金幣吸引八喵和九六,八喵和九六將他帶去凌遲死屍的屍坑,金幣和死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魚罩罩不動聲色的從天而降,重演了大頂村流傳出來的尹丁娶鬼妻的過程……
聽了他的話沈三謙卑一笑,手腕一翻一枚金銖飛了起來,在空中翻轉幾圈又被他握住。
八喵的腦袋跟着金銖搖晃,滿臉垂涎,不懷好意。
王七麟看它要無中生有、暗度陳倉、聲東擊西、趁火打劫,便伸手抓住它頸後皮放到了自己肩膀上。
頸後皮被抓,命運就被人掌控了,八喵只能乖乖的舉起前腿表示弱小。
沈三展示了一下金幣便收了起來,他正色道:“王大人今夜出現真是出乎卑職預料,不知道大人到此有何吩咐?”
王七麟說道:“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馮亮在夢裡找過我了,如果不是我上任太晚,他那封信該寫給我的。”
頓了一下,他補充道:“哦,他那封信實際上就是想寫給鐵尉,可惜楊左此人不值得他信任,他沒有辦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將信郵寄給你,畢竟是俞寧縣的大印,這件事既然發生在俞寧縣就該由你管。”
他要詐一下沈三,而且很有信心。
他剛纔的推測沒有問題,馮亮與沈三沒有任何關係,他爲何將生前最後一封信郵寄給沈三?
一定是他知道什麼消息,這消息與俞寧縣有關,於是他在聯繫不上銅尉又信不過鐵尉的情況下,將消息交給了沈三。
沈三忍不住問道:“大人都知道什麼事了?”
“放肆了,”王七麟皺皺眉頭,官威赫赫,“武氏打壓聽天監不錯,但天下是劉氏的天下,不是武氏的天下,聽天監猶有煌煌天威、上下尊卑依然清晰,你最好擺正自己的機會。”
“而且,”他話鋒一轉,“青龍王大駕並郡,我已經去拜見過他了!當然這件事目前還是密辛,你不得外傳!”
吹牛逼嘛,扯虎皮做大旗嘛。
沈三倒吸一口涼氣,任他江湖經驗老道,也不會想到前一句還口口聲聲強調‘上下尊卑’的王七麟會在下一句就扯犢子,而且並郡書生失蹤案確實是本朝今年有數的重案,青龍王親自督查此案並不誇張。
他再度半跪在地行禮,抱拳道:“大人恕罪,若有青龍王爲我聽天監主持公道,那卑職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秀才馮亮確實給我送來一封信,請大人過目!”
信封被他藏在袖子裡,由此可見這封信的重要性。
王七麟接走信封打開,裡面是一張正常白紙,寫着簡單一行字:魚汕汕姑娘日夜受折磨,閣下於心何忍?聽天監不過如此!
看到‘魚汕汕’三字,他的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無論如何他沒想到馮亮會留下這麼一句話!
馮亮竟然知道魚汕汕?
那麼他的自殺與魚汕汕案豈不是有所關聯?書生失蹤案與他、與魚汕汕是不是有關聯?
他知道魚汕汕被害案的背後有更大的案子,並且背後黑手能量很大,可無論如何沒想到這案子會與馮亮的死有關係!
但馮亮留下的這句話讓他莫名其妙,魚汕汕日夜受折磨?陰差說她屍身腐爛卻陰魂不見,那是不是說她的陰魂在日夜受折磨?
他心裡快速分析,然後用信紙輕輕敲打着桌面說道:“你爲什麼如此害怕武威來?”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卻是他詐沈三計劃中很重要的一環。
大頂村疑案,沈三絕對知道許多機密,可他卻表現的瞻前顧後,對自己戒心極深。
在這基礎上他做出兩個推斷:一,沈三與案件背後黑手有關,所以不肯對自己說實話。
二,沈三知道案件背後黑手的身份,他惹不起,所以在不確定自己的能力和態度後,他不敢說,怕引火燒身。
王七麟傾向於第二種,因爲當初在悅來客棧,沈三找上門來明明打算要說出一些事了,可是得知尹丁暴斃他立馬改了主意,他覺得這是沈三對自己失去信心的原因。
還有,沈三若與案件背後黑手有關,他應當殺了魚罩罩,而不是幫助她。
那麼問題來了,沈三是一名大印,他怕的是誰?
最大的可能是武氏!
那麼問題又來了,如果一切是武氏在背後搗鬼,馮亮爲何把信郵寄給沈三?
平陽府轄下七座縣總共有七名大印,沈三默默無聞,他沒有將信郵寄給其他更有名氣的大印,也沒有郵寄給多人,只郵寄給了沈三,並且還在心中說出‘聽天監不過如此’這句話,這說明俞寧縣內有與本案直接相關的責任人。
顯然,讓沈三忌憚的人在俞寧縣內。
而俞寧縣內唯一能讓沈三忌憚的就是知縣武威來!
所以,他用這話來詐沈三。
果然,聽過他這句話沈三面色一變!
他咬咬牙說道:“王大人果然斷案如神,竟然已經查到這麼多信息。不錯,本官確實有些怕武威來這位知縣,我曾經與他交過手,竟然險些折在他手上。不止如此,他背後還有平陽武氏,我怎麼能不怕他?”
王七麟的心快速跳了跳,他詫異道:“武威來竟然是個高手?”
沈三道:“武道高手,能夠御劍氣傷人,至少四品境!”
王七麟沉聲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立刻、馬上、全部!”
沈三肅然道:“卑職遵命!情況是這樣的,一切也是巧了,卑職上任之初想要來個新官三把火,於是便查閱本縣舊案,然後注意到了大頂村鬼妻傳聞。”
“隨後卑職調查此案,發現尹丁此人的行爲舉止有古怪,他在看守着地墟,背後有人指使他做事,指使人身手高超,我不敢招惹他。再後來慢慢調查,我發現了武威來的身影。”
“所以卑職推斷,大人開堂時不知不覺殺死尹丁的人很有可能與武威來有關,實際上真正害死魚汕汕此人的並非是尹丁夫妻,而是武威來,他纔是背後主局者。”
王七麟看着信紙隨意說道:“沈大人還在試探本官嗎?魚汕汕沒死,本官早已經查到了,她的身軀或許已經腐化爲枯骨,但魂魄呢?本官曾經深入九幽拷問陰司,本地陰司說他並未勾走魚汕汕魂魄。”
沈三倒吸一口涼氣。
這麼生猛?
恐怖如斯?
不是吹牛逼吧?
這話震懾住他了,他趕忙行禮道:“卑職不敢,卑職一直以爲魚二姑娘已經去世。因爲卑職和魚大姑娘仔細調查過她,一點線索都沒有。”
王七麟又問道:“那天你吸引我進林子的時候,我在土地中挖出一具屍體,那具屍體又是怎麼回事?”
沈三正色道:“那是縣裡凌遲的一個採花大盜,這人先殺人再辱屍,被本縣擒獲後便處以極刑,我當時需要一樣東西吸引你的注意力,以讓魚大姑娘接近你,正好這具屍體被曝屍林中,於是就用它去故弄玄虛。”
王七麟沉吟道:“這屍體被曝屍林中?怎麼會出現在那麼遠的地方?”
沈三說道:“卑職也不清楚,本縣處死的屍首都會扔進去,大頂村人口中相傳的林中死屍,便是這些縣內處刑的人,包括前幾天被處死的尹氏、尹氏舅舅和周仙人徒弟二根全被扔去了那裡。”
王七麟吃驚:“他們三個都被殺了?武威來手段竟然如此冷酷?”
沈三沉重的點頭:“武威來絕對有問題,他再次提審了這夥人並篡改了案情,改成尹氏嫉妒魚汕汕將之殺死,後與二根勾搭成奸,一起害死了尹丁!然後趁着秋後,他以辣手斬殺了這些人!”
王七麟道:“好囂張!”
死刑沒有這麼簡單也沒有這麼快定審的,證據確鑿判刑之後,罪犯要交由刑部定罪,然後將結果交給督察院審覈。
督察員審覈結束,還要上報大理寺,結果審覈再無異議,這樣才能梟首示衆。
須知這過程相當繁瑣,一個死刑犯從定罪到斬首至少要三個月時間,可武威來怕是三天就把人給解決了!
王七麟一直以爲自己夠狠的了,可相比武威來,他手腕溫柔的就像少婦的手。
沈三說道:“不過他的行徑雖然囂張,卻不能說不合法理。俞寧縣此地以前治安極差,發生過山民暴動衝擊衙門、殺死朝廷命官的事,以至於太祖初定天下十多年,朝廷裡的官員甚至沒有願意來履職的。”
“所以當時太祖下了重典,俞寧縣和邊疆等一些地方斷案從嚴從重,寧錯殺不放過,以雷霆手段來鎮壓目無法紀的山民。這些重典一直沒有廢除,如果碰到影響惡劣的重案,比如婦殺夫、謀反忤逆、盜挖墓地等事,一旦證據確鑿,可以交由府城速查,然後從嚴從重從快的懲處他們,以儆效尤。”
王七麟道:“但尹氏等人明明是冤屈的,武威來絕對沒有鐵證!”
沈三說道:“可他偏偏這麼做了,而且沒事。這位大人是我生平僅見的酷吏,而不管府城、郡裡都很欣賞他這點手腕,據說連朝廷都知道了這位年少鐵血的官員,所以他纔會連連升官。”
王七麟點頭道:“難怪你會怕他,他這是背後有人啊。”
沈三苦笑道:“不錯,若不是他中途改姓爲武,我甚至懷疑這是哪位名門之後,他的底氣太足了。”
王七麟想了想道:“剛不可久,他這人強硬殘暴、剛勇霸道,可是缺乏手腕,只會以殺人來解決問題,這其實是很蠢的。你看他爲了隱瞞某些密辛殺了尹氏等人,暴露出了他的背後黑手身份,所以咱們只要朝着尹氏等人去調查,一定能查出他想隱瞞的真相。”
沈三道:“大人英明。”
王七麟道:“趁着夜色,我們出俞寧縣去姜山鄉,一查大頂村二探地墟,一定會有所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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