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七麟的計策成功了。
他在去俞瑞縣戚家之前就做了安排,封堵住俞馬縣,讓下九門分舵沒法將他們拐到的孩子送出去。
刑天祭神秘莫測,他們不會與分舵這種地方接觸,應當只聯繫了下九門總舵,分舵拐到偷到搶到的孩子會送去總舵,再從總舵轉移給刑天祭。
但他們很難混進下九門總舵,相對來說總舵中的人員江湖經驗更豐富,他們三人估計騙不過人家。
所以王七麟早就決定從分舵入手去接近刑天祭。
怎麼才能讓分舵直接接觸刑天祭呢?讓分舵的東西,以一個合理的藉口無法轉移去總舵,這樣當刑天祭有所需求的時候,便只能讓分舵直接將孩童送到。
這時候他們便能順理成章的跟隨分舵接近刑天祭。
現在,如願以償。
但做戲得做全套。
他聽到‘刑天祭’三個字後臉色一沉,盯着師爺陰嗖嗖的問道:“你想讓我們兄弟,幫你們應付刑天祭?”
師爺急忙說道:“大師傅誤會了,不是應付、無需應付,您三位只要護送我等走一趟即可。”
徐大冷笑道:“阿彌陀佛,你吃的燈草灰放的輕巧屁!師爺,你知道刑天祭是什麼人嗎?”
三人陰翳的盯着他,讓他難免心裡惴惴。
他猶豫了一下,苦澀的說道:“有所耳聞,據說這幫派神秘且、且手段酷烈,乃是一個傳承自上古時代的強大幫派。他們的幫衆身手高超、喜怒無常,所以、所以我們想要請您三位幫忙照看一番。”
王七麟道:“你知道他們的手段,擔心他們對你們發難,所以讓我們去給你們做保鏢,是麼?”
師爺急忙慌張的擺手:“可不敢這麼做,在下是看三位大師傅同樣是身手高超,所以希望您三位行行好,庇佑我們隊伍……”
“我們在這舵場裡頭會庇佑你們隊伍的。”王七麟打斷他的話說道。
留下這麼一句話,他轉身進屋。
謝蛤蟆皺眉喝道:“桃花,你何必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
師爺眼巴巴的看向謝蛤蟆,謝蛤蟆對徐大說道:“你去看看桃花,告訴他莫要耍性子,如今我等身在這下九門中,人家有難需要我們兄弟幫忙,我們怎麼能袖手旁觀?”
“爲啥不能?”徐大粗聲粗氣的說道。
“因爲這種事傳到江湖上去,容易被人恥笑。”謝蛤蟆不耐的擺手,“你去勸說桃花收起他的性子,這件事我來做主。”
徐大哼了一聲,大踏步向屋子裡追去。
謝蛤蟆面色凝重的向師爺說道:“我這兩位兄弟年紀輕輕,性情桀驁,還望師爺莫要把他們的話放在心裡。”
師爺打了個哈哈說道:“大師傅您客氣了,金剛佛爺和桃花道爺那是真性情,在下能與他們說上話已經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了,絕不敢對他們有所意見。”
謝蛤蟆點頭道:“這般最好,師爺你應當聽過我們三兄弟的名號吧?也大概瞭解我們三兄弟的脾氣?”
師爺小心翼翼的說道:“大、大約聽說一點。不對,三位的名號在江湖上響亮的很,絕對是大名鼎鼎,在下自然聽過。”
謝蛤蟆擺擺手道:“你面對我不必緊張,這次我們兄弟在你家借住,給你家帶來不少麻煩,一定會幫你們一些忙的。”
“不過你既然知道我們兄弟脾氣,應當知道我們不會輕易幫人忙,對不對?”
師爺點點頭。
謝蛤蟆問道:“那你知道爲什麼我們兄弟這次願意幫你嗎?”
師爺肅然道:“因爲三位高風亮節、義薄雲天!”
謝蛤蟆笑道:“非也,因爲我們三兄弟欠你們的。”
師爺茫然了。
謝蛤蟆悠然看向天空,說道:“我們兄弟得罪了聽天監,所以纔要躲避到你們這裡來,他們兩個不想拋頭露面,很擔心被聽天監給抓到把柄。”
“追我們的就是府城鐵尉,我們兄弟其實前幾天便潛伏到了你們俞馬縣,他也追了上來。你家舵主不是湊巧碰到的鐵尉然後被他抓住,是跟着我們倒了黴,被他給順手收拾了。”
師爺恍然大悟。
他吞了口口水喃喃道:“難怪、難怪,我打聽到消息後想了一天一夜也沒有想清楚,這聽天監的鐵尉不待在府城中,他怎麼會冒着大雪來我們一個小小縣城?”
“原來如此!”
謝蛤蟆說道:“所以你應該理解他們兩人不願出手相助的緣故,蓋因爲他們擔心會再被聽天監逮到蛛絲馬跡。”
師爺笑道:“這點您放心,您可以告訴佛爺和道爺,咱們下九門雖然是個小地方的小幫派,可是人多人脈廣,這聽天監也有咱們的人。”
謝蛤蟆狐疑道:“哦?是嗎?”
師爺往左右看看,低聲道:“不錯,既然大先生您高風亮節,那在下也就不瞞着您了,這俞馬縣的聽天監大印就是我們的人!”
謝蛤蟆聽到這話便笑了,揶揄的說道:“可惜他已經死了。”
他這話說的輕飄飄,意思是反正人死了,你想怎麼說都行。
師爺起了爭強好勝之心,說道:“大先生您有所不知,本地大印沒死,他是被人追殺,讓我們給藏了起來!”
謝蛤蟆心裡一震,但臉上依然風輕雲淡:“原來如此,怎麼我聽說本地驛所被人滅了滿門?”
師爺沉重的說道:“您聽說的消息有誤,他們是近乎被滅了滿門,只有大印趙榮生逃了出來,然後被我們給藏了起來。”
這個話題要保密,他沒有多說,趕緊切了話題:“說來真是不巧,大先生,你們來我們府城的時間不湊巧呀。”
“何出此言?”
“若是您提前兩三個月來,那我們平陽府聽天監可不會與你們爲敵,我再告訴您一個內幕消息,上一任聽天監鐵尉楊左,也是我們的人!”
這消息足夠勁爆,正在屋子裡側耳偷聽他們談話的王七麟臉色頓時變了。
楊左是下九門的人?
還是刑天祭的人?
當初查考生失蹤案的時候,他沒有查到楊左相關的消息,只知道他已經死了,沒想到在這裡又打探到了相關消息。
謝蛤蟆終究是老江湖,他笑道:“師爺這話說的有點太滿了,聽天監府城鐵尉都是你們下九門的人?哈,那你們下九門可真是太厲害了。”
師爺訕笑道:“被大先生您給識破了,在下這話說的確實有點太滿,應該說我們下九門是楊鐵尉的人,也是因爲這個關係,所以我們才與本縣大印扯上關係。”
謝蛤蟆還是不信,一邊笑一邊搖頭。
師爺認真的說道:“大先生請務必相信在下的話,在下絕對沒有欺騙您,也絕對沒有吹牛。”
謝蛤蟆敷衍道:“對,我知道,我當然相信你的話。”
他這個態度反而更能激怒一個人,師爺受不了這股氣,說道:“反正楊鐵尉已經死了,那在下就將內幕消息告訴於您。”
“我們下九門真有楊鐵尉庇佑,因爲楊鐵尉與武氏不對付,他需要幫手,於是籠絡了我們下九門。另外本縣大印趙榮生也是他的心腹大印之一,是他對付武氏的助手!”
謝蛤蟆的表情逐漸凝重,問道:“當真如此?那楊鐵尉怎麼死的?”
師爺遲疑起來。
見此謝蛤蟆便擺擺手笑道:“若是機密不便多說……”
“不是,”師爺現在想要跟他攀上關係便急忙迴應了起來,“不是機密或者說在下不願意說,而是在下也不清楚內幕,只是聽我們舵主隨口提了一句,他說‘楊鐵尉是自己殺了自己’!”
“這話很古怪對不對?在下沒有搞懂他的意思,所以剛纔沒有告訴大先生,因爲在下也不知道真實情況,真的,在下可以發誓……”
“不必發誓,這事你沒有欺瞞我的必要,我怎麼會懷疑你呢?”謝蛤蟆笑道。
師爺歡天喜地,他感覺自己與謝蛤蟆聊了這麼久已經成了自己人。
謝蛤蟆也配合他加深了這種印象,最後他拍了拍師爺肩膀,說什麼時候要出發去送人,他們三人可以陪同隨行。
師爺感激涕零,中午和晚上請他們吃了大餐,還準備給桃花道長找幾個妞過來玩玩。
這讓徐大很生氣。
早知道他扮演桃花道長啊!
讓他高興的是謝蛤蟆拒絕了這提議,理由是不想讓外面的人見到他們面目,而且馬上要去與刑天祭打交道,他們得養精蓄銳。
聽到這話師爺說道:“大先生所言極是,這女人還是少玩爲妙,我曾經與趙大印私下裡聊過幾句,這次驛所的滅門慘案應該就與女人有關。趙大印玩了個女人,那女人是個很可怕的大妖魔!”
王七麟和徐大對視一眼,發現對方臉上有震驚表情。
滅門慘案與趙榮生玩的女人有關……
陸師曾經說過他們找了個女人給趙榮生下套,以此來堵門防止他們轉移走黃君子……
這兩個女人不會是一個人吧?
而且還是個大妖魔?!
事情越來越古怪了。
後面謝蛤蟆繼續探師爺的話,但師爺戒心很強,早上說出那些話是因爲一時被激加上爲了討好謝蛤蟆,等到他冷靜下來嘴巴就很嚴實了。
另外今天的兩頓大餐也不是白吃的,他們晚上要連夜將孩子送去給刑天祭。
這樣王七麟對徐大說道:“再放出冥鴉,告訴武景湛加緊看管‘歇歇腳’的掌櫃,秘密審訊他。另,讓武氏想辦法看住這個舵場,趙榮生躲在這裡面,不能讓他跑掉。”
他想了想又謹慎的補充道:“最好找人再跟上咱們,或許咱們會需要支援。”
徐大不屑道:“還用支援?就咱仨這本領哪怕天王老子來了也能鬥一鬥,小小的下九門刑天祭,怕個錘子?”
主要是他得到魚汕汕冤魂之後遲遲未能展示神威,弄的他心裡發癢。
牛逼不能裝逼,如錦衣夜行。
晚上的時候幾輛牛車驢車被拉了出來,一些漢子將熟睡的孩童搬上車子。
王七麟冷眼旁觀。
徐大繞着車隊轉了兩圈,回來後低聲道:“日他娘,這些狗逼用藥把孩子們給迷暈了。”
王七麟道:“不着急,都是死刑,回頭一併處理。”
有人走了過來,一個漢子屁顛顛的走過來點頭哈腰的說道:“三位大師,師爺讓我給您三位駕車,您們去瞧瞧,選哪輛車合適?”
謝蛤蟆皺眉道:“不能騎馬嗎?”
漢子道:“武氏對馬匹管轄很嚴格,我們這裡只有駑馬,不適合騎乘。”
徐大說道:“那隨便選一輛牛車,大爺體格大,驢子拉着吃力走的慢。”
漢子恭敬的說道:“成,我這就安排。”
兩輛驢車、四輛牛車,踏着月色、踏着積雪,慢慢離開舵場走向城門。
王七麟大感狐疑,下九門的人怎麼能把這麼些孩子給悄無聲息的帶出去?
現在雖然沒到宵禁時間,可是出入城門肯定要檢查車輛了,這是衙門和聽天監的雙重命令,爲的就是卡死下九門。
結果車隊自如的駛到城門,師爺打了個招呼,有官兵和衙役上來問道:“車子裡是什麼?”
師爺笑道:“沒啥,就是我們一些夥計和糧食,這不是大雪天嗎?有些縣城缺糧,糧食價格長得快,我們想去做個買賣賺點貓冬錢。”
衙役去檢查,拉開車子一看裡面還真是一袋袋的糧食,打開檢查裡面有小麥有高梁有粟米等等,沒任何問題。
見此領頭的官兵不爽的說道:“價格別太過分,小心讓府城的官老爺把你們給法辦了!”
師爺點頭哈腰的賠笑:“廖把總您放心,我們賺點貓冬錢就行,絕對不敢漫天要錢去逼迫百姓,否則咱父官老爺一句話,我們下九門肯定要完蛋呀。”
“知道就好。”官兵哼了一聲揮揮手,“讓他們出城。”
一個聲音在後面響起:“大白天的不出門,到了大晚上的去做生意?這是哪門子道理?”
舒宇挎着雙刀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聽天監最近風頭大起,地位水漲船高,而且武景湛已經叮囑過麾下力量,要他們尊重聽天監,所以這裡舒宇官職很低,可權力卻大,看到他出面官兵和衙役們紛紛蜂擁而至。
師爺笑嘻嘻的拱手說道:“這位大人面生呀?大人您怕是外地剛來的吧?是這樣的,您不瞭解咱這的情況。”
“我們這幾日白天也往外運糧食,活太多,牲口受不住,車子也壞掉了,這不耽誤事了嗎?於是我們今天白天歇了歇,等牲口歇息好了車子修好了,我們不敢耽誤時間,趕緊趁夜出發。”
舒宇沒聽他的話,而是堅持着挨個車子看了看。
最後他看向王七麟三人,對徐大說道:“這夥計好壯實的身板、好結實的手臂。”
王七麟笑道:“我兄弟是個傻子,就是能吃能喝,所以長得高大結實。”
舒宇仔細打量他們一通,然後陰沉着臉點點頭說道:“放他們出去。”
車隊嘎吱嘎吱的開出去,很快沒入夜色中。
師爺來到他們牛車前擔心的問道:“剛纔那個聽天監的力士,有沒有發現你們的異常?”
王七麟搖頭道:“放心,我們做了易容又換了衣服,沒那麼容易被認出來。”
師爺驚愕:“三位高人是易容過了?”
王七麟不耐道:“對,怎麼,想看看我們真實面貌?”
徐大皮笑肉不笑的一咧嘴,順手抄起了月牙鏟。
師爺趕忙擺手,道:“高人們誤會了,我懂我懂,我懂江湖規矩。這次在下過來是想通知三位,咱得在前面拐個彎等一等,希望您三位耐心點,勿要着急。”
車隊離開縣城大約二里地後有個小屯子,他們車隊進入了屯子中。
徐大愣頭愣腦的問道:“這是等什麼?”
王七麟鄙視的看着他道:“真是個蠢和尚,當然是等待那些孩童,你以爲呢?還能等你家佛祖嗎?”
徐大勃然大怒,抽出月牙鏟厲喝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你這牛鼻子又想討打是不是?”
謝蛤蟆推開兩人沉聲道:“都閉嘴,今晚咱們是來做事的,做事用不着嘴巴!”
徐大悶哼一聲,道:“下九門這些直娘賊真是沒有本領,一座小小縣城的關係都沒有打通,拐幾個孩子還得兵分兩路。”
王七麟冷笑道:“蠢和尚,你以爲他們將孩童與咱們分開僅僅是沒法帶孩童通過城門?他們是在防備咱們。”
“防備啥?”
“防備咱們是衙門和聽天監的細作,會在關鍵時候出賣他們,毀了他們的計劃。”
徐大勃然大怒:“真是侮辱人了,竟然會把咱三兄弟當做是鷹爪孫、狗腿子?貧僧不爽利了,必須要去找他們的晦氣。”
王七麟不懷好意的慫恿他:“走,貧道與你一起去。”
謝蛤蟆怒視兩人,兩人只好悻悻的坐下。
趕車人也站起來準備走,謝蛤蟆衝他一拍木板車喝道:“你也給我坐下!是不是你們有什麼詭計?想把我們兄弟引誘過來做什麼?”
聽到這話趕車人嚇一跳,趕緊擺手道:“大師誤會了、您誤會了,我們怎麼敢用詭計害你們?”
很快後面有人帶着昏迷的孩童趕到,見此三人的臉色纔好看一些。
屯子裡走出漢子將糧食卸下換上孩童,師爺過來告罪一聲,帶着他們重新上路。
再上路後師爺很着急,說他們的活已經遲了四五天。
說着他又罵起了黃君子:“那個塞外來的小眼睛癟三!都怪他,要不是他礙事,我們早就把人送去總舵了,哪用得着大半夜在這裡吃冷風遭大罪?”
“就是,要不是那癟三,咱舵主也用不着被聽天監的鐵尉給抓了。”又有人接腔道。
“老二!”師爺厲聲呵斥一句。
接話的漢子愣了愣,趕緊縮着腦袋去趕車。
謝蛤蟆三人冷冷的看向師爺,師爺乾笑道:“三位高人恕罪,在下並不是想要瞞着你們什麼,只是有些事與你們無關,所以在下不想亂嚼舌頭。”
他想了想,又說道:“我與三位說過,我家舵主前幾天在城外一家叫‘吉祥來’的客棧被聽天監給抓了,其實他去那客棧是有原因的,我們丟了幾個孩子,客棧裡頭車把式多,他想看看有沒有車把式見過那幾個孩子。”
聽到這裡王七麟警惕起來,師爺並不信任他們,他這話是在試探他們。
抓走下九門舵主的客棧叫歇歇腳,並不叫吉祥來。
不過他聽了師爺的話後,倒是將一切給串了起來。
黃君子偷走孩子,下九門舵主聯合大印趙榮生找他們,趙榮生不知道怎麼聯繫上了鬼奴倀,讓鬼奴倀抓到了黃君子。
可是幾個孩童卻沒有找回來,於是他們又想辦法去找孩童,下九門舵主親自去客棧打聽消息,結果誤打誤撞讓王七麟給法辦了。
一切太巧合,對此王七麟能說什麼?只能說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看着師爺着急趕路的樣子,王七麟以爲隊伍會直奔刑天祭藏身地而去,結果他們去了一處山村,山村外頭停着幾十輛板車,凌亂的擺放在雪地裡,浩浩蕩蕩。
進村之前師爺將所有人叫在一起,凝重的說道:“咱們馬上要進連線莊子,你們都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進去後務必老老實實,不要給咱們下九門惹事!”
王七麟皺眉問道:“這什麼連線莊子是什麼地方?”
他這話一出口,好幾個人看向他,師爺驚愕問道:“三位高人竟然不知道連線莊子?”
徐大嚴肅的說道:“當然知道,這裡是神都洛陽!”
衆人懵了,師爺下意識說道:“神、神都洛陽?什麼東西?”
徐大暴躁的給他一巴掌:“阿彌陀佛草你娘!你也知道問‘什麼東西’?剛纔你那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竟然不知道連線莊子’?這地方是神都洛陽嗎?這地方很有名氣嗎?”
“它即使有名氣又如何,你看你連神都洛陽都不知道,我們兄弟不知道個連線莊子有什麼奇怪的嗎?”
師爺被他這一巴掌抽的天旋地轉,爬起來後他悲憤交加。
可是他不但不敢發火,反而要賠笑:“佛爺教訓的對,是小人犯蠢,是小人的錯,小人忘記三位高人的超然地位,連線莊子這等小地方當然入不得您的法眼。”
“不過在我們俞馬縣和俞瑞縣一帶,這連線莊子可是個了不得的大詭異!這莊子現在是個封門村!”
“莊子裡頭本來生活着許多人,許多年前來了一位斂師,這斂師有個連線人的好本領,不管人是被刀砍被野獸撕咬還是從懸崖摔碎,到了他手裡都能被連成個完完整整的人。”
“咱老百姓就講究個人死之後完完整整的入土爲安,這樣斂師手藝好,買賣差不了,來找他的人不說絡繹不絕,但他生意很好,賺了許多錢。”
“但是他做的買賣太邪氣了,村裡人不敢沾染他,所以他在村裡孤零零的,只有鄰居家熱心,時不時的弄點熱菜熱飯給他送過來。”
“然後大約二十年前的一天,平陽府發生了泥牛翻身的事,這斂師立馬就不告而別離開了村子,他走之前跟鄰居說,說這個村子風水很好,能鎮邪,所以他纔在這裡干連線人的買賣。”
“可是泥牛翻身改了這村子風水,現在風水由大吉變爲大凶,怕是很快會有邪祟到來,他讓鄰居一家也趕緊走。”
“鄰居一家熱心,他們將事情告訴了全村人,但背井離鄉這種事可不好辦,村裡人連帶祖先一起在這裡住了幾百年,哪能說搬就搬?”
“最終古怪的事情發生了!”
“二十年前,整個村子忽然消失了。不知道消失了多少日子,村子又出現了,但村外人和城裡的衙門派人進去看,卻發現村裡一個人影都沒有。不對,是一個活物都沒有!”
“從此之後,這村子成了封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