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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太陽站着,舒暢閒閒地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地面上滑
5鍾,確定自己影子的移動方向後,他左腳站在影子的起始點,右腳穩穩地向影子移動的方向邁去。
這一步間距一英尺(30釐米),既不能多,也不能少。
現在,他站得筆直,面孔正對的方向是正北。
當然,如果他在南半球的溫帶地區,他面對的是正南。
而後,他翻腕看了看手錶。
他腕上帶的是一支iwc萬國表。這是一支最受工程師歡迎的手錶,在手錶界常有“商人用rolex(勞力士),醫生用omega(歐米茄),大學教授及工程師用iwc萬國表”的說法。
商人用勞力士是爲了顯示富有、顯示經濟實力;醫生用歐米茄是爲了用精確讀秒的功能確定病人的脈搏;而萬國表表盤上覆雜的功能指針贏得了工程師與大學教授的喜愛。
舒暢將手錶的時針指向自己的影子,十二點與時針之間的中間線指向的正是正北。它恰好與舒暢面朝的方向吻合。
“確認了嗎?”舒暢腳下的沙丘裡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
“確認!”舒暢用腳在地上劃了道線,畫出他剛纔測定的北方。而後根據這道線畫出了羅盤圖。
“偏差多少?”腳下傳來悶悶的聲音。
“亮度確定,沒有偏差!”舒暢伸手抓向地面,一塊看起來像沙土般的篷布被他掀開,露出一個大洞,也露出洞穴上躺着的格倫。
篷布中間開了一個小洞,小洞下面放着一個罐子。它半埋在沙中。
舒暢輕輕跳向洞中,他身起落下的震動令篷布上一陣滴答響。那是水滴滴落在罐中的聲音。
舒暢他們與琳達分手時,他將身上的電子設備全部交給琳達帶走,甚至連腕上地電子手錶也取下,讓琳達帶走。而後,他與格倫從沙漠駝隊的遺物裡挑選了一些沒有一點個人標記沙漠旅行物品。
這一改裝,他們身上的裝備完全回到了十八世紀。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現代科技的味道。雖然,這身設備不是十八世紀的工藝所能製造出來的,但這身樸實卻讓兩人像瘋狂的探險者。
由於失去了現代科技地幫助,所以舒暢只能靠最原始的方法來判斷他們的走向,甚至靠最原始的方法在沙漠中採集飲水。這個沙坑以及沙坑上搭的篷布,沙中半埋的接水罐都是一種最簡易、最有效地沙漠生存手法。
格倫一點不擔心迷路。因爲他有一個靈敏的鼻子,有誰見過迷路地狗呢?更何況他認爲奪去了幾位阿薩邁人記憶的舒暢。雖然第一次踏上這條路,但記憶力他已經把這條路走過上百遍啊上百遍。
篷布被重新拉上,黑暗裡兩人沉默了許久,一向少言的格倫反而先開了口:“還有多遠?”
“四十英里,日落時分我們動身,天亮就能趕到那裡。”
洞裡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黑暗中舒暢遞過來一截小鐵管。它的形狀類似於上品雪茄的外包裝。不鏽鋼製成,在這酷熱的空氣下。還帶着一絲冰冷的感覺。
也許是處在黑暗中,也許是山洞寂靜無聲,格倫居然有心思開起了玩笑:“現在可不是抽雪茄地時候。”
“範布倫家的新產品……能幫你隱藏種族特性,讓你看起來像一位普通人。”
格倫默然無聲的接過那根鐵管,頓了頓。他問道:“留尼汪?你們似乎沒有過多接觸。”
舒暢對這個問題不予回答,停了片刻。洞裡又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舒暢連忙阻止:“不,進了小鎮再喝。”
窸窣聲停止了。格倫接受了這個建議。
洞穴裡只剩下篷布上人造露水的滴落聲,“滴答滴答”一聲接一聲。
隨着時間地推移,“滴答滴答”的聲音逐漸減弱,乃至稀疏。等半天也沒有響起一聲地時候,沙穴裡的兩人不約而同的睜開眼睛,掀開了頭頂上地篷布。
傍晚來臨了。
格倫從沙坑中揪起水罐,大大地喝了一口,而後稍作停頓,舉罐示意:“你不來點。”
舒暢正在爬出沙坑,動手首飾防雨篷布,聽到格倫的話,他稍猶豫一下,嘆了口氣說:“很難啊,我身上需要點汗味,表現的像個普通人類,但我又擔心這味道不利於潛伏……我們需要潛藏到正午才動手,我怕被他們發現。”
“那你就不喝了”,格倫咕咚咕咚喝了個暢美,然後抹抹嘴脣:“這點水我一人都不夠,你到地方再喝也不遲。”
說罷,他晃晃腕上的寶璣手錶,低頭看了一下時間,炫耀地說:“手錶不錯……現在19點,我們有十小時時間。”
舒暢衝他翻了個白眼。
表當然不錯了,十大名錶中,寶璣排名第四,而萬國才排名第五,勞力士不過撈了個第九。
格倫這塊表屬於xx系列,該系列最早是由寶璣公司在上世紀專爲法國海軍空戰隊研製的,在50週年時,寶璣特地出的白型。它具備飛返計時功能,夜光指針及數字時標,可以說完全用機械取代了現代的電子軍表。
這隻表唯有一隻。臨出發時,格倫一眼就挑中了這隻手錶。舒暢原本因爲它帶有濃厚的軍用特徵而予以放棄,格倫挑好之後他還勸了幾句,但等到他發現這隻表的材質之後,立即懊悔自己的走眼。
法軍配備的xx系列手錶採用的不鏽鋼材質,這隻手錶完全模擬當初的款型,以至於舒暢把它的銀色表面誤以爲依舊是不鏽鋼。
不鏽鋼錶帶有明顯的軍方特徵,但白金版的手錶則完全不同了。考慮到現在美國普通家用型直升機只需要四萬五千美金,而一輛普通型的奔馳車在澳大利亞不過兩萬八千多美金,這樣一隻價值五萬七千美金的手錶,就不
士兵能配備起地。
它屬於耀富的阿拉伯人。儘管他們並不會用該手錶的大多數功能。
眼中看到舒暢的懊惱,格倫時不時的還要拿手錶出來刺激一下舒暢。也許是寂寞的沙漠多少影響了他的脾氣,也許是他想宣泄臨戰前地緊張。
舒暢此行是想抓捕一名阿薩邁人,一方面是爲芙蘿婭的實驗提供實驗材料,另一方面是想確認阿薩邁人已放棄了對他的糾纏。
阿薩邁人精善潛蹤隱跡。數百年來,他們除了在中世紀被人攻到巢穴,此後再無一例類似事件發生。這是他們百年餘來首次被人摸到門口。他們會有何種反應?
舒暢很期待。
“總要有第一次,不是嗎?”,舒暢揹着一個旅行者慣用的大行囊,裡面也裝的是普通旅行者常用的物品,他拄着一根沙漠杖,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
即使他擁有幾位阿薩邁人地記憶。即使他自認爲強悍,可是身處在無人跡的大沙漠裡。身邊只剩下格倫這個悶葫蘆,那股臨戰前地緊張情緒,還是令他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語。
此時,舒暢完全是一付阿拉伯人的打扮。頭戴那個著名的阿拉法特式黑白方格頭巾,撩起的頭巾遮住了他的下半截臉,身穿一付阿拉伯長袍,腳上蹬着一雙酷茨沙漠靴。
他這付打扮如果現在出現在機場,一定會叫安保人員叫去。渾身上下搜個遍。可現在是在沙漠裡,這打扮卻是他的通行證。
格倫現在的裝扮像一個稱職地保鏢,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獵裝,揹着一個不亞於舒暢的大旅行包,尾隨着舒暢亦步亦趨。身體強壯的他似乎沒感覺到行裝的重量。他悠閒地走走停停,不時地聳着鼻子四處猛嗅。
舒暢也在嗅着空氣。他時不時的停下,校正一下自己地方向:“鹹味,味道是從哪個方向飄來的。我們走的方向很對。”
雖然沒有人監視他們,但舒暢表演得很盡責,他裝出一付典型地紈絝形象,虛弱無力的邁動着腳步,似乎不堪重負,走幾步喘幾下。
如果這時,有人在觀察他們,見到這幅畫面,就會以爲領頭的是一位錢多的沒處花的偏執狂,他想完成穿越沙漠的壯舉,以便爲自己增加談資,但又擔心獨自一人力不能勝任,所以,僱了一位經驗豐富的壯漢隨行。
而格倫表現的漠然與隨意,爲這幅畫面增添了一個有力的印證。
沙漠中的水源鹵化嚴重,地下水又苦又鹹,所謂空氣中飄的鹹味是指沙漠中的水井味道。極度的飢渴會極大的提高人對溼潤氣體的嗅覺,沙漠中的旅人常會在數裡外嗅到水井散發的那股苦鹹味。
舒暢的表現完全符合一個沙漠探險者的身份。
沙地很軟,每走一步腳步要陷一下,所以在沙漠中跋涉,速度難以提高。但這對舒暢他們不是問題。由於行進速度過快,前半夜他們已經走完了絕大多數路程,爲了拖延時間,等待天亮,他們只好裝出疲憊不堪的模樣,儘量在目的地外延拖延。
路總有走完的時候,天亮了。
格倫在一個沙丘邊臥倒,他攤開手中的地圖,藉助晨曦確定自己的位置。舒暢正在他身後挖着隱蔽所。
格倫口瞪目呆,他反覆確認着身處的位置,把地圖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這地方,這地方怎麼會出現一座城市?”
說是城市並不確切,它更像一個小村落,或者擁有堅固外牆的軍事堡壘。但是,雖然它佔地不大,考慮到沙漠中人口不多,這等規模的小鎮已經可以算一座城市了。
這是一座消失的城市。中世紀時,它是某阿拉伯帝國的重要驛站。但隨着該帝國的分裂,再加上沙漠化的侵蝕,這座小鎮在一場瘟疫過後,消失在人們的視野。
“瘟疫?”,格倫取出望遠鏡,儘量壓低姿勢,從遠處觀察着這所城鎮:“那場瘟疫是不是突如其來,而後,所有的知情者都死了……我怎麼聽着這故事鬼氣森森。”
這城市豈止鬼氣森森,它像被遺忘千年一樣,灰塵滿面、破敗、死寂。半截城牆掩蓋在沙土之下,一眼望過去,所有的房屋都塵沙半掩,沙地上連個老鼠的爪印都找不見,更別說人的足跡。
沙漠裡面的風也好像迴避了此處。這座遺忘之城中,沙地平整如鏡,完全沒有那種風吹過的魚鱗狀斑紋。
沒有一株草,沒有一個動物,沒有一片房瓦,也沒有一點雜色,入眼一片黃茫茫,連殘垣斷壁都呈現出沙土的顏色。
“傳說中,這是片詛咒之地,據說這裡的人受到了詛咒。即使後裔能逃家萬里,也會莫名其妙的死亡,而進入這裡的人,也擺脫不了厄運當街橫死。
可這一切不過是蠱惑人心的手段,因爲這裡是阿薩邁人的一個前哨站。”舒暢挖好了隱蔽所,也趴在格倫身邊用望遠鏡觀察,並低聲向他介紹情況。
“前哨?不是大本營?”
“我還沒那麼蠢,直接挑戰對方的大本營”,舒暢低哼一聲表示不滿:“據說,自從中世紀,阿薩邁人堵到門口以後,他們接受了教訓,不再直接從家裡出來,所有的人都被專門運送的人在沉睡狀態下運送至幾個前哨站。爲了防止泄露,那些負責運送的人終生不得踏出前哨。
而我取得的記憶,直到這個前哨爲止。每當他們回去時,就進入這個城內,飲下水井裡的苦水,一覺醒來,便回到了大本營。外出則正好相反。”
“苦水?睡夢?有意思,這麼說,城裡黃沙的平整不是自然原因,而是爲了掩飾進出的腳印,人爲的平整……那麼好吧,就讓我們從外圍開始,剝開阿薩邁人的後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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