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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這個混蛋,加吝嗇鬼,加無賴的可惡男人不懂俄語?”耶塞姆看也不看舒暢,接連吐出了一連長串咒罵詞。
舒暢的表情很好奇,很疑惑,他茫然的看着耶塞姆的面紗,又轉頭看了看凱瑟琳的表情,似乎很想知道這兩個女人在說什麼。
但實際上,他懂俄語。
“他沒你說的那麼不堪”,凱瑟琳掃了一眼舒暢,很認真的回答:“他也許有點吝嗇,但是,我要研究出新菜式,只要告訴他一聲,無論材料多麼昂貴,他總能滿足我。而我過去的老闆卻做不到這點,所以我不認爲他吝嗇,至少對我不這樣。
他也許很無賴,但這不是他最大的毛病,這個人生性比較懶,能躺着堅決不站着,能騎馬堅決不走路,與他沒關係的事情,或者說,假使他沒有收益,那麼天打雷劈也不能讓他從躺椅上挪挪屁股。你之所以覺得他無賴,那是因爲這個人懶,很多事情他不願動手,不願表態,不願做出反應,如此而已。
不過,他對我卻不是這樣,這麼一個天性懶人,卻願意爲我駕着遊艇橫穿整個愛琴海,所以,我堅決不認爲他很無賴。你只是沒能讓他付出真情而已。”
“你就那位凱瑟琳嗎?”耶塞姆沒理會凱瑟琳的嘮叨,她很突兀的問。
“哪位……哪位凱瑟琳?”入席前。大家都相互介紹過名姓,所以耶塞姆知道船上地女廚師叫凱瑟琳,這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加了個特指——“那位”凱瑟琳,所以這話令凱瑟琳很茫然。
面紗微微一動,似乎耶塞姆在笑,也許那笑容很勾魂奪魄,但現在這笑容是“專屬品”,無言目睹的舒暢很是嚥了幾口吐沫。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視下,耶塞姆似乎很滿意他們色迷迷的癡迷表情,她繼續用那種妖媚的嗓門吐着俄語。
“我知道你在做什麼,你們在做什麼”,耶塞姆輕輕搖晃面紗,像風中的柳枝搖曳生姿。可以想象,這個小妖跳起肚皮舞來。一定使人神魂顛倒。
凱瑟琳還在震驚,她很茫然,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耶塞姆直接點明主題。
“我受命傳遞消息,你知道,我們這類女人就是幹這事的。命令裡面要求把這消息傳遞給你,可沒說不準你的男友知道。
現在這種交談方式。也不能保證你地男友毫不知情,不過,命令既然沒有限制,我寧願採用這樣的簡單方式——把消息告訴你,你是第一接收人。當然你要跟你的男友商量,這就不關我的事了。”
對方說的越鄭重,凱瑟琳越茫然,她隱隱猜到了一點。但她寧願自己的猜測錯誤。
“你究竟想說什麼?”,凱瑟琳皺皺眉頭:“我不習慣這種說話方式,你是間諜嗎?你想告訴我什麼?”
“你父親,你父親拿走了一樣東西,我們很感興趣,我們願意出錢購買,三億歐元。這是我們開的價。有了這個錢。你父親雖然不能免於追殺,但我想。他會更有能力隱藏。
我不知道,你地男友將與你共同去見你的父親,我不知道你男友背後有一羣資助者,我們不想跟他發生衝突,請做個借步,督促你的男友履行約定。這約定也很簡單,交出東西,拿走三億歐元,以後你父親怎麼躲藏,我們不願干涉,也不願過問。否則的話,我們既然能找見你,當有人需要我們幫忙尋找你父親時,我們也不願選擇性遺忘。”
“這是威脅嗎?”,這個話的前半段凱瑟琳還能聽進去,後半段引發了她寧折不彎的牛脾氣,如果不是顧忌到父親的安危,她早已爆發了。
“忠告,這僅僅是忠告……我想接我地人到了。”耶塞姆娉婷的站起身來,扔下口瞪目呆的凱瑟琳,扔下一臉傻像的舒暢,輕盈的走向舷梯。
桌上的菜已經涼了,凱瑟琳無心進餐,舒暢很有耐心,搖晃着香檳酒杯,等待着凱瑟琳的開口。
“她剛纔說……”凱瑟琳欲言又止。
“我知道”,舒暢突然用很純正的俄語回答,他臉上依舊是那副很茫然地白癡樣。
在西方語言中,法語被譽爲“貴族語言”,或者“情人語言”,英語則被譽爲“紳士語言”,德語則被譽爲“教官語言”,俄語則被稱爲“農夫語言”,因爲俄國大熊當初闖入歐洲時,還是一個農奴制國家。
所謂純正俄語,是指經過了葉卡捷琳娜女皇改良過的俄語,也就是帶有濃厚德國莊園主腔調的俄語。這種俄語是當初俄國上流社會最流行的發音方式。因爲沾了點貴氣,所以直到現在仍被認爲是“純正”的俄語。
凱瑟琳被舒暢的話嚇了一跳:“我現在發現,你確實是個無賴,連我都不知道你懂俄語,可你到現在……瞧你那個樣子,你到現在仍裝的茫然無知……你裝地可真像,你還隱瞞了什麼,不會隱瞞了七個老婆八個孩子吧?”
“明天我領你去岸上玩……”舒暢迴避了這個話題。
這是一所騎射學校,而且是世界上僅剩兩所騎射學校之一。另一所騎射學校在保加利亞兄弟——匈牙利那裡。
這所學校比匈牙利那所要小,它更像一個“個人學校”,教師只有兩位,父子而已。他倆既是校長副校長,也是學校地全職教師。現在,父親正穿着一身皮甲爲遊客們表演,兒子還教導着學校裡僅有地七名學生。
那身皮甲是標準的匈奴皮甲,形狀跟中國地魚鱗甲差不多,不過鱗片不是由鐵片綴成地。而是一小塊又一小塊皮子,像魚鱗一樣層層疊疊綴在了皮甲上。
校長所穿的戰裙,也是典型的匈奴戰裙,至今,在中國漢代一些墓藏壁畫上還可以看到那幅裙子的圖畫。不過校長帶着皮盔顯然受了西方的影響,形狀接近米蘭的桶形盔,只是皮盔頂沒那麼尖。
至今,歐洲已經找不見原始的匈奴汗血馬了,所以校長胯下戰馬是一匹頓河馬。不過他手裡拿的騎弓還完全是中國樣式的角弓。採用傳統工藝製成。射出地箭基本射不死人,不過可以把人射成刺蝟,所以皮甲足以抵禦這種弓箭了。
當初,他們號稱騎射無雙的老祖宗,被漢軍用弩打的背井離鄉,逃入歐洲,至今他們還在歐洲人面前炫耀老祖宗的角弓。倒是引起那羣遊客一陣陣驚歎。
歐洲人喜歡古老,因爲擁有“古老”則意味着家世淵源古老。所以在歐洲人家裡,擁有一個簇新的地毯,客人來了都慚愧的說不出話來,但擁有一個磨破了線,樣子古舊的地毯,客人們來了。都敬畏地說不出話來。
歐洲人喜歡傳統的東西,連凱瑟琳也不例外,古來的騎射表演讓她發出陣陣驚歎,等校長過來招呼時,她忍不住衝動,興高采烈的隨校長到後面挑選皮甲與弓箭,打算身體力行一番。
唯舒暢不動,遊客們只有他有心思繼續站在那裡欣賞。但也僅欣賞而已。他點燃了一根雪茄,慢悠悠的看着那名副校長教導幾名學生。
“你不去嗎?你不打算試試?”凱瑟琳穿着一身皮甲重新出現在場中時,看到這個懶人腳下沒挪窩,還一臉陶醉的抽他的雪茄,也不知道是學生表演讓他陶醉,還是雪茄煙香味令他陶醉。對凱瑟琳說,她寧願相信後者。
“我們那有句話形容這個學校——屠龍之技。傳說上古時期。有一個家族專門教授屠殺惡龍地技術。有個人花費了千金。用了十年的功夫學會了這一技能,但遺憾的是。這個世界已經沒有龍讓他屠宰了。”
凱瑟琳又氣又急:“你何必那麼鞏俐……我是說,你爲什麼不能抱着欣賞的態度看待周圍的世界,你爲什麼不能用愉悅的心情享受每一顆生命,難道,你做每一件事情都要有意義嗎?”
“鞏俐?”,舒暢聳聳肩膀,說:“這恰好與我的原則不符。你說享受生命,不錯,我每時每刻都在享受生命,決不願浪費半點時間去做無意義的事。”
“意義,難道你每做一件事情都要尋找意義嗎,這難道不是鞏俐?”
舒暢懶洋洋地回答:“是呀是呀,生命必須有‘意義’……我從小受的就是這種教育:要對社會,對國家,對人民有意義,然後呢——長大後我發現,我是有‘意義’了,可被他們代表了。他們代表我們說話,我們被要求做一塊磚,沒有自己的意志,端到哪裡就必須安心的、快快樂樂的呆在那,還要歌這種安排。
所以從我懂事以後,我就決心做一些只對自己有意義的事情,決不讓別人找到機會享受我的‘意義’……
簡單地說吧,我認爲這項技術是‘屠龍之技’,不,它現在甚至算不上‘屠龍之技’,殺龍,我寧願用槍,或者導彈,也不願用這種失敗地武器,即使它是傳統地‘失敗武器’。
如果從遊戲的態度來說,把它看做一場戲劇,一場電影,消磨一下無聊地時間……對別人來說,這或許很有樂趣,能獲得像看電影一樣的愉悅,但對我來說,這還不如我手裡的雪茄,雖然它的花費比雪茄還昂貴。”
凱瑟琳沒想到自己那番話竟然引來舒暢這麼一大段歪理,她有點氣急:“難道,你不願花一點時間陪我嗎?難道陪我也是無意義的事嗎?”
舒暢從嘴裡摘下雪茄,無精打采的彈了彈菸灰:“得,我就招了吧,我在等待接頭人,我站在這就是暗號,這事關係到你的父親,所以,你最好自己去玩。”
凱瑟琳嘴角浮着點笑:“真的嗎?你不會是隨意找藉口吧,這樣爛的藉口你也能想得出來。”舒暢又叼上了雪茄,吐出已口濃濃的煙霧,將臉上的表情全籠罩在煙霧的後面,他揮舞着雪茄提醒凱瑟琳:“瞧,第三個馬廄門口,那裡有個人呢注意我半天了,他正要過來,可你出現了。
不要懷疑,我收到的消息是讓我到這所騎射學校,可接頭人是誰,我並沒有見過,所以我必須找出他來,這或許是個考驗。”
舒暢並沒告訴她,凱瑟琳她還有一項奇特的本領,就是能感受到周圍的敵意。別人的關注也是敵意的一種,站在第三馬廄口的那個人,雖然一直裝作無所事事,但他心裡一直在注視着舒暢的一舉一動。
等凱瑟琳半信半疑地走開,那人果然遲遲移移的靠上來,他穿了一個蘇俄時代哥薩克騎兵軍的大衣,戴着一頂保爾柯察金式的軟舌軍帽。走近舒暢身邊時,他撩起大衣的一邊衣襟,像個小販一樣向舒暢兜售。
“要玫瑰精油嗎?我這裡有上百個品種任你選擇。”那人臉上帶着商販的笑容,但他的眼睛卻冰冷沒有笑意。
保加利亞是個農業大國,在農業上,它最著名的出產就是玫瑰。保加利亞不僅種植玫瑰,而且在玫瑰的加工上也做足了文章,他們所出產的玟瑰精油佔了國際產量的一半以上,而且包攬了所有的頂級產品。
保加利亞最著名的地方就是玫瑰谷,那段四十公里廠長的山谷裡栽種有四千餘個玫瑰品種,用不同配方調配出的玫瑰精油有十萬餘種,從而是保加利亞成爲世界第一玫瑰大國。而中國人最親睞的是其中一種——稱是能包治百病的——口服玫瑰精油。
在數百年前,這種口服玫瑰精油曾是貴族用來做菜的香味油,它的地位類似中國的芝麻香油,凱瑟琳在“香草的天空”中,曾用這種精油調製冰激淋。
香水業興起後,因這種玫瑰精油對人體無害,且不傷害皮膚,所以它成爲香水的主要添加物,價格直線飆升。結果導致,人們現在很少能用的起這麼昂貴的玫瑰精油炒菜了。
那人撩起了衣襟,擋住其他人視線,在他的大衣裡面封滿了小兜,兜裡全插着各種各樣的小瓶,裡面裝着過去的炒菜油,現在的包治百病的萬應靈藥。
舒暢俯下身去,將頭埋進對方的大衣中,好像是在挑選玫瑰精油,嘴裡還在問:“我很好奇,阿薩邁人不是冷血動物嗎?他們怎能忍受那冰涼的海水……嗯嗯,你那位同伴在博普魯斯海峽,話說一半就跳入大海,他還活着嗎?他有什麼話讓你帶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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