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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等兒”,納瑞林打斷了舒暢的話:“先生,我剛接到了店鋪的通知,店面上出了點小問題,我可以離開一會嗎?”
納瑞林的避開正中舒暢下懷,因爲他本來就不想讓對方瞭解他的秘密:“當然,請便!”
“先生,你能找到這裡,一定有人給你介紹”,舒暢說完自己的要求後,那個小孩立刻反應過來。只要一談起他的老本行,這小孩就沒有呆滯的表情,那張臉瞬間恢復了生氣:“先生對這裡瞭解多少?您知道那些步驟嗎。”
僞造大師怎可能不瞭解洗錢?許多收藏家喜歡隱瞞資金來源,購買來歷不明、未辨真假的藝術品。他們這樣做是爲了一旦購買了假貨,可以把真相隱瞞起來,通過轉售在損失轉嫁給別人。
這是古董界的行規。不過,舒暢暫時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秘密:“說說你瞭解的,我在聽?”他抱着胳膊,面無表情地回答。
“我們一般從這裡開始——先把那筆錢拆成無數的小額款項,從不同的店面、購買一定數量的黃金珠寶。黃金珠寶值錢,一萬美金買不了什麼東西。十萬美金的交易額也不引人注意……
我知道不同珠寶的價格,我們可以製造這樣一個交易,讓每筆交易額都不相同,分別是不同珠寶的價格,這個數字可以精確到1美分。這樣,人們追查起來會很麻煩,因爲計算量太龐雜了。
而後,再讓這些交易進行退貨——表面上看起來,這些由不同客人購買的貨物,可能因爲同一批貨物出現的相同質量問題、或者設計問題……或者其他什麼別的原因,導致客戶批量退貨。商店承認是自己的原因,接受了客戶的退貨。這件事就此完結。
但實際上,這些交易根本沒有發生過,我們只是在賬面上挪動我們的錢。不同的是,這筆資金經過了三種帳戶——他們從同一個銀行賬戶劃撥到不同的珠寶商行,而後又從珠寶商行劃到另外的銀行。這就是最常用的洗錢手段。
如果先生不怕麻煩,我們可以把程序搞的再複雜點,比如:設置足夠多的退款賬戶,以現金方式存入的退款,存入無數退款賬戶。而後,再把這些錢在足夠多的銀行間劃轉,最終彙集到一個、或者數個賬戶……
用這種方法,如果遭遇追查,只會追查到一羣人動用了同一個賬戶裡的錢,在不同的店裡購買了各自喜歡的珠寶,然後他們紛紛退貨,從店裡拿了現金,店裡對此並不知情……
再繼續追查,那麼追查所需進行的交涉和費用,足以令他們望而卻步。
先生,這方法怎麼樣?”
“你在其中主管哪部分?”
“先生,我主管報數。我有強大的記憶力和心算能力。我能記住上萬種珠寶的單價,保證和店裡的價格一模一樣,我能把大筆資金瞬間拆解成無數小額款項,填上不同的商店名稱和貨名——我知道所有的洗錢流程,我是個字典!”
“你很聰明”,舒暢拍着小孩的腦袋說:“今後我就叫你‘蘭卡’吧!”
蘭卡欣然答應。
舒暢繼續補充說:“不過,我的要求比較特殊,我需要一個特殊服務。我希望在轉走錢的空賬戶上,設置一個驚醒服務。如果今後有人追查錢的去向。我希望知道誰在關注。此外,我還希望知道,賬戶裡的資金是如何流入的。怎麼樣,你能辦到嗎?”
“蘭卡”揚起臉來,看着舒暢,充滿童真地說:“先生,我認爲那個人一定很後悔得罪你——你不要僅奪去他的錢,還要知道他怎麼掙的錢,這會讓他今後無法生存。”
舒暢高興地拍拍蘭卡:“鑑定完畢,你是個真‘蘭卡’。”
印度《雜寶藏經》中,曾有孔雀王朝某王子稱象的故事。佛教在漢代傳入中國後,“王子稱象”的故事也在中國境內流傳,蜀國降臣陳壽在書寫《三國志》時,就把這一故事附會爲“曹衝稱象”,以彰顯曹衝的聰明。
經陳壽改造的“曹衝稱象”故事,除了與《雜寶藏經》中的人物人名不同外,其細節完全相似。但由於曹魏境內並沒有大象,陳壽只能假託孫權進貢。不過,他卻忘了說明,在曹衝死後第三年孫權才佔據交州,那時,孫權纔有可能獲得大象……
舒暢見到這個聰穎的小孩,猛然想到那個著名的“神童”曹衝從墳墓裡跳出來“稱象”的故事,於是靈機一動,就以“戰象”命名這個小孩。在梵文中,戰象發音就是“蘭卡”,又聰明、無畏與溫順聽話的意思。
“我在附近酒店訂了一個房間”,舒暢暢快地笑着說:“在天使酒店,那裡設施齊全,我們馬上開始工作,怎樣。”
“天使酒店”,蘭卡驚喊:“天哪,我這輩子也能住進天使酒店?……還等什麼,我需要電腦,路由器,網線……我立刻動手。”
“你領他去”,舒暢做起了甩手掌櫃,他吩咐格倫:“現在不需要我了,我要四處溜達一下,嗯嗯,看看風景。”
格倫聽到這話,憐憫地瞥了眼舒暢,點點頭。
到那兒去?舒暢茫然地立在街頭,癡癡呆呆許久,方纔緩緩地順着人流走進公園。
“公園”這個詞是清末傳入中國的,以前國人對這個洋詞並不領會,直到21世紀我們才明白,所謂“公園”就是“公衆園林”,它是免費向市民開放的。從那以後,我們的公園纔不再收費。
孟買有許多市立公園,園內林木茂密,遍佈各種奇花異卉,色彩絢麗,芬芳撲鼻。這裡花木繁多,有幾丈高的花樹,有丈餘的仙人掌。
有最引人注目的蔓藤植物,同一株上開有各種顏色的鮮花,有紅色的,有黃色的,還有粉紅色的,各色花朵映襯,倍覺清幽豔麗。
由於孟買地處熱帶,所以,無論寒霜凜冽的冬季,還是風和日暖的春季,公園裡的繁花總是以熱情純潔的笑臉,迎接着來往如雲的遊人。
周圍繁花似錦,舒暢卻心情鬱郁,他聽着“唧唧”、“喳喳”的悅耳鳥聲,手裡無意識地拋灑着麪包屑。這些麪包屑引來成羣成羣的烏鴉,它們盤旋在舒暢頭頂,不肯離去;每當舒暢停手休息時,它們會躍躍欲試,在他身邊轉來轉去。至於孟買街頭著名的頑皮猴子,則更不用說了,個個死皮賴臉,你進它退,你退它攻,糾纏不休。
“時間不多了”,不知什麼時候,哈根出現在舒暢身邊:“我想,你已經把後續工作安排完畢,伯爵那頭已經準備好祭典,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
“你去酒店了?”,舒暢反問。
“格倫需要購買計算機,還有輔助設備,你認爲他會找誰?”哈根不答反問。
“嗯哼,我一直想問,伯爵曾說你是‘幕僚長’,這什麼意思?”
哈根“哦”了一聲,毫無顧忌地揭開秘密:“你對我們瞭解得還不多,這麼說吧,可能我們的喚醒劑對智力有影響,凡是覺醒的狼人,每遇到戰鬥場面很難保持冷靜。
這一現象持續了很多年,我們一直想解決這個尷尬局面,但收效甚微。於是,我們狼族做出了一個決定:部分人繼續向增加個人戰鬥力上面努力,希望用更強大的戰鬥力彌補智力上的缺陷。而另有一小部分人,開始嘗試控制自己。
當時的智者嘗試把後者的能力只喚醒一小部分,他們依靠犧牲個人能力,換取臨戰時的清醒……這些人就是我們狼人的幕僚長,主管控制狼人、協調攻擊方向。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舒暢奸笑着,拍着哈根的肩膀:“這麼說,你手頭上掌握着所有狼人資源,調用他們也是你一句話的事。……太好了!哥們,我請你喝酒!”
哈根嚇了一跳,連忙支吾道:“啊……、吶……、嗯,你不明白,因爲各種原因……歷史、地理、宗教與政治原因,我們狼人也不是一個統一的團體,我們有好幾個組織,彼此之間相處得並不融洽。
嚴格地說,我只能控制所屬軍團的成員,不過,我本人還要接受軍團長的指揮……嘿,我跟你說這兒幹嘛,你還是先考慮自己吧。監控依貢的事已經安排完畢,我認爲,你該回到伯爵那裡,開始祭典。”
舒暢“哼”了一聲,情緒又低落了下來:“對於這一天,我總想推遲這一刻的來臨,可它最終還是來了。”
“那我們動身吧”,哈根勸解:“既然遲早要面對,那就寧早勿晚——早一刻反而能獲得充足的準備時間,……我們今晚就開始。”
“祭典最大得益者是你”,哈根竭力勸解:“雖然伯爵可以藉此察看你的血液狀況,但你將獲得永生不死的生命,而且,你體內的不穩定狀態也將終結……”
“也對”,舒暢站起身來,使勁將所有的麪包屑擲出去,決然地說:“我們現在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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