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真不用楊天生有多麼忠心，只不過有些事情，確實需要一個膽大的人去做。
“怕鬼神嗎？”沈如玉扭着纖長優美的脖子問楊天生。
“不怕！”楊天生一臉正氣地應道，“我以前夜宿山林野地，可從來沒見過什麼鬼怪，不過是人以訛傳訛罷了。”
如此甚好。
沈如玉沉思後，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說了出來，怕楊天生會不明白，關鍵的地方還特地停頓了一下，可他卻聽得極爲認真，一字不落地將沈如玉的話聽進去了。
“如何？”沈如玉抿了抿紅脣，臉上泛出一絲紅暈。
“沒問題，”楊天生脫口而出，好像這根本就不算什麼事兒一樣，“渴了吧，我給你倒水去。”
呃？沈如玉一愣，見着楊天生撩了簾子去後屋了，出來時，手裡捧着竹子做的水杯，“喝一點，潤潤嗓子，瞧你口乾的，嘴脣都起皮了。”
沈如玉自己倒沒覺得，看到水杯送到自己的面前，便紅着臉接下了，小心咕噥道，“我和你說正事兒呢，你幹啥去倒水呢？”
“你纔是正事，”楊天生閃爍着黑眸，流露出別樣的光芒。
沈如玉似乎從中看出了點什麼，垂下眼瞼，喝着溫水。
“玉娘子，我剛纔說的話，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張郎中聽到小夫妻兩個在嘀嘀咕咕，便以爲他們是在考慮魯堅讓沈如玉坐堂看診的事情。
“張老，”爲了讓張郎中寬心，沈如玉走了上去，溫婉一笑，說道，“您放心，過兩天，就是你想走，魯掌櫃也會捨不得你了。”
“此話怎麼講？”張郎中心中一喜，可臉色卻還繃得緊緊的。
沈如玉思忖後，朗聲說道，“我最後問您一個問題，您若是答得上來，那以後我便不再踏入這藥鋪一步。”
“當真？”張郎中已經掩飾不住自己的欣喜了，瞅着沈如玉一臉的淡然，說道，“你講。”
“嘴脣青紫，關乎何種身體和器髒？”
張郎中一聽，笑出了聲音，“此乃心肺不爽之照。”
沈如玉點了點頭，不再二話，轉身回了後屋，落座後，語氣堅決地朝魯堅說道，“魯掌櫃，坐堂一事，以後切莫再提，玉娘一介女流，相夫教子爲要責。”
“這……”魯堅真沒有想到之後會是這樣的情形，正欲勸說之際，被鳳娘推了一下，“我說相公大人，能不能讓弟妹好好吃一頓飯啊，這都什麼時辰了，仔細餓着了。”
魯堅便不再說什麼了，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問道，“天生兄弟呢，怎得不見他進來？”
“天生說難得來鎮上，去外頭給寶兒尋見好玩的玩意兒來，”沈如玉簡單地交待了一下楊天生的去處，淡定地吃着飯。
鳳娘和魯堅對視了一眼，便熱情地照顧沈如玉三人吃飯了，“那成，我給天生兄弟留着兒飯菜。”
這便是定了沈如玉和楊天生他們今晚住在藥鋪的事情了。
客房很乾淨，打掃得一塵不染，即便是窗戶的縫隙都擦得很乾淨，讓人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想來是鳳娘特地收拾的，沈如玉便不在有顧慮，爲了弄清楚鎮長大公子的死因，便安心住下了。
鳳娘收拾好家事後，上樓陪着說了一會兒話，最後帶着楊天餘去了青山的屋子。
沈如玉安撫好楊元寶睡着，然後起身，小心地打開了窗子，初夏微風迎面撲來，極其溫柔，將燈放在窗臺上之後，她上了牀，靠着牀頭打盹兒。
入了夜，外頭變得格外寂靜，一點兒聲音都被無限放大了，尤其是鎮長家，那哭聲斷斷續續地傳來，有着擾人清夢的煩躁。
不一會兒，沈如玉聽到窗子下頭有動靜，掀了被就下牀，走到窗口，伸手下去了，“當心點兒。”
“沒事。”
一記朗聲讓沈如玉放了心，看到楊天生從爬上來，臉上綻放出燦爛的微笑，“本事挺大，這都能爬上來。”
楊天生跳進窗子，小心地將窗子關上了，憨笑着應道，“我還有更大的本事你不知道的呢。”
“貧嘴了，”沈如玉報以羞赧一笑，推着他去淨室，“快去洗洗，嚇死人了。”
此時，楊天生一臉沾污，要是不留心看上一眼，準能被嚇到。
他聽到沈如玉打趣自己，一張俊龐湊了上去，摟上她的纖腰，鼻尖擦過暖暖的臉龐，有着細膩柔滑的觸感，“敢說我嚇人？嗯？”
沈如玉忙躲了開來，朝着門口看過去，急着說道，“別鬧了，這是在別人家呢？”
“那要是在自己家，我是不是……是不是……可以……就……”突然，楊天生結巴的說不出話來，可是那雙晶亮耀眼的眸子卻死死地釘在了沈如玉粉嫩的臉龐之上，那意思不言而喻。
“想什麼呢，”沈如玉嬌嗔着掙脫了開來，推着他去淨室，“趕緊得吧，這都什麼時辰了。”
楊天生只得作罷，畢竟是別人家，這要是自己給自己點了火，滅火起來也不容易啊。
沈如玉上牀後，只脫了外衫，貼着楊元寶閉上了眼睛，可耳朵卻沒有放過淨室裡的聲音，等聽到楊天生的腳步聲時，趕緊屏氣斂息，又擔心自己裝得過頭了，便發出沉沉的呼吸聲。
楊天生吹了燈，脫了衣裳滑入被子，挨着沈如玉有些心猿意馬。
“玉娘，你睡了嗎？”
低沉的嗓音鑽進了沈如玉的耳朵，潮熱的氣息更是灑落在她敏感的耳際，令她全身緊繃地不敢有一絲放鬆。
這若是在自個兒家裡，楊天生要是再有所親暱的動作，她也許就順從了，畢竟是正經夫妻，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最最關鍵的是，她看楊天生是越來越順眼，也不矯情地左推右搡地拒絕他的請求。
沒過一會兒，沉穩的氣息便響在耳畔了。
沈如玉深吸了一口氣，沉沉睡去了。
天剛剛擦亮，樓下便傳來聲響了。
沈如玉坐了起來，剛要起身，就被楊天生給拉住了，“你再躺一會兒，我去瞧瞧。”
說完，動作利索地翻下牀，打開窗子探頭出去了。
在別人家裡，沈如玉哪裡躺得住，不過窗口傳來的聲音很清晰，似乎已經達到了她預期的效果，便由衷地感謝楊天生，“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