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沒騙我,”沈如玉揚起嘴角,溢出一絲苦笑,“你若騙我,休要怪我沈如玉翻臉。”
“不會,不會,我立刻證明給你看,”錦修討笑着,沉了沉氣息後,朝簾子那頭喊去,“李繼,你進來一下。”
很快,簾子掀了起來,人進來了。
“李繼,你和玉娘說說看,是不是李續受傷了,所以你纔會過來求取止血藥材的,”錦修說着,在沈如玉看診時的桌邊坐下,眼睛遊移在桌面,不去看沈如玉。
“我……”
這邊人還沒出聲,沈如玉便已經把他打量得透透徹徹了,這人是李繼?他錦修到自己瞎了吧。
“沒事,你別害怕,就和我說你是李繼,”沈如玉嘲諷地睨了一眼,看向了別處。
這後堂的氣氛忽然變得奇怪起來了。
“讓你說,你就說,”錦修的食指敲着桌面,有意打破這種怪異的氣氛。
“沒錯,我是李繼。”
聽到這堅決的話,沈如玉嘴邊嘲諷更甚了,“李繼,李繼,哼……”
“……”
“小娘子,你現在還想怎麼樣?你現在若是不把藥包給我的話,明日李續要是病情反覆的話,你可是耽誤了治療,也耽誤了本二爺的大事”錦修這次是真的惱了,一雙丹鳳眼死死地釘在了沈如玉絕美的側臉上。
“錦修,你真是個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混蛋,”沈如玉嗤之以鼻,說完便看向了不遠處自稱是‘李繼’的男人,“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次你是‘李繼’嗎?”
“我……”
“哼,李續,錦修是個混蛋,你也是差不離,”沈如玉本一開始沒注意到這穿着藍衫的男人是李續還是李繼,可是錦修提及來,便忍不住多望了一眼。
雖說這孿生兄弟看起來像極,尤其還穿着李繼慣常穿的藍色綢衫,但是沈如玉沒法忽視李續看自己時那溫柔的眼神,這是李繼說沒有的,所以一個眼神便能辨認出來。
“你……”錦修詫異得說不出話來,就是他自己時常分辨不出是李續和李繼,而沈如玉居然這麼輕而易舉地辨認出來,“沈如玉,你是怎麼知道的?”
“甭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沈如玉不削一顧地冷哼了一聲,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錦修,你讓李繼另謀其事,想必是不可告人,你糊弄別人可以,可真不該糊弄我,李續便是李續,怎又會是李繼,你還真當我是睜眼瞎呀。”
“小娘子,我……”
“你給我閉嘴,我現在和你主子說話,”沈如玉睃了李續一眼,眸光冷冷地掃向了錦修,“我想知道楊天生的下落怎麼就這麼難呢?哪怕是給我一封信,讓我知道他是安全的,我也知足了。”
錦修聽了,陷入了沉默,良久,才說道,“玉娘,我向你保證,一定給你一個完完整整的楊天生,成嗎?”
“這麼說,他真的……”
“你別瞎想,”錦修打斷了沈如玉的話,不讓她胡思亂想,“你知道這次拐賣嬰兒的事情是很嚴重的,若是不查清楚的話,怕是後患無窮,天生是個難得的人才,是我最欣賞的人,沒有之一。”
很難得,錦修在沈如玉面前放下了身段,自稱‘我’。
楊天生能得到重用,沈如玉自然是高興的,但是這個時候卻怎麼也開心不起來,只是對錦修說道,“今日我便信你一次,若是騙我,休怪我不客氣,你最好保佑天生沒事,我會殺了你。”
看到沈如玉那咬牙齒切的樣子,錦修感覺後背脊簌簌發涼,見她去後屋,不由自主地舒了一口氣,轉身時,對李續便是一個懲罰,“差點兒壞了本二爺的事情,回頭自己領罰去。”
“是,主子,”李續垂首應下,待錦修去了堂廳,目光還看向了後院的門,可是沈如玉已經去了後屋,把門帶上了,他失落得滿面惆悵。
入了夜,沈如玉猶如烙餅一樣在牀上翻來覆去,過了之夜,還沒睡着,全身燥熱地不知道怎麼回事。
起身去淨室擦拭了一把身子,出來時,聽見有人在敲院子的門。
沈如玉以爲是楊天生回來了,可看到是玲瓏抱着楊元寶進來,心裡空落落的,爲了不讓人看出她的情緒,便擠出一絲笑容,“怎麼了,這是?”
素芬關了門,替玲瓏回答了,“小姐發惡夢了,玲瓏抱過來和夫人睡。”
楊元寶那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淚珠,撲倒沈如玉懷裡,緊緊地挨着她,“娘,我夢見爹爹了,他身上好多血,很多很多血。”
沈如玉聽了心裡免不了一驚,可是面上還裝作若無其事地安慰,“寶兒乖,只是發了噩夢,不會有事的,而且啊,娘聽說夢都是相反的,知道嗎?”
“是這樣麼,娘?”楊元寶睏意正濃,沒等沈如玉回答,便閉上眼睛睡着了。
沈如玉把楊元寶抱進了屋子,回想她剛纔說的噩夢,心裡更是擔心了。
天一亮,沈如玉便清醒過來了,看看身邊安睡的楊元寶,對楊天生的思念又多了一分,起牀又先找了胖姑問家書的事情,可胖姑的回覆讓沈如玉爲之一震。
“大官人的信在櫃檯上擱着呢,快去看看吧,”胖姑指了指簾子外頭,樂得合不攏嘴,“小兩口感情這般好,老婆子我還是頭一次見着呢。”
沈如玉驚喜得腳步都輕盈起來了,可是剛到堂廳,便聽到青山說道,“這字跡好像不是大官人的。”
什麼?沈如玉一愣,猶如被澆了盆冷水,看向櫃檯上的信封時,輕聲唸了出來,“沈如玉親啓”。
不對,先不說這字跡,就是這封面上的話也是不對的,楊天生日常來的信,上頭都寫着‘吾妻沈氏如玉親啓’,包含着濃濃的愛妻之情,而這五個字乾巴巴的,怎麼都不像是楊天生的作風。
青山看到沈如玉臉色不對勁兒,便輕聲問道,“玉姐姐,不如打開瞧瞧,興許是找別人代得筆。”
有這個可能嗎?沈如玉斂了斂心神,抱着一絲僥倖撕開了信紙,夾出信紙後,小心翼翼地展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