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沈如玉看都沒看李月娥一眼，便轉身走掉了。
“夫人，”玲瓏知道李月娥是沈如玉的養母，所以沒揣測出她的意思之前不敢妄加拿主意，“你若是不明示，怕是黃嫂和李嫂不知道怎麼做了。”
“把她擱這兒吧，”沈如玉回眸，那寒光迸射得彷彿一把利劍刺向李月娥，“鬆綁，難不成還讓我載她一程不可。”
“是，”玲瓏給黃嫂她們打手勢，讓她們把李月娥放開。
沈如玉讓李月娥吃苦頭也不是隨心所欲，只是讓她知道自己的東西不是她們沈家可以隨意取拿的，再說，她一個大活人還能死在這地裡啊。
天寒地凍的，凍上一陣算是個教訓。
回去的路上，玲瓏偷偷幾次瞄沈如玉，見她沒說話，也不敢開腔了。
到了永安藥鋪，沈如玉這才鬆緩了臉色，不讓別人看出她的情緒來，可是騙得了所有人，也騙不了楊天生吶。
入了夜，楊天生將楊元寶哄睡，沒有回藥鋪二樓，而是敲開了沈如玉的院門。
素芬和玲瓏識趣地退了出來，帶上了門。
沈如玉盥洗後走出淨室，發現楊天生正看着一本書，他在燈光的照射下，鑿斧般分明硬朗的五官更爲好看了。
“怎得過來了？”
打從楊天生受傷以後，幾乎不來這個院子，主要是怕剋制不住對她的念想。
“過來，”楊天生放下書，朝沈如玉招手，等人來了，又不嫌重地叫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沈如玉搬了圓凳在他身邊坐下，頭靠在了他寬厚的肩膀上，闔上了眼睛。
唯有此時，她纔是最放鬆的時候。
“於我說說，到底是咋啦？”楊天生捨不得驚擾她，只是摩挲着細膩的手背，聊以慰藉。
“我娘今天帶人去郊外搶地去了，我實在是氣不過，讓人綁了她，讓她在那裡好好反省，自己到底是錯在哪兒了？”沈如玉的呼吸很平穩，但是楊天生能聽出她的壓抑。
“不然我叫萬大人要兩個人保護你吧。”
“不用，”這樣也未免太張揚了，說起來，自己和李月娥的事情更像是家事，“也不是所有人都敢這樣明目張膽來搶奪的，她許是覺得我是她養大的，這些東西就該歸她所有。”
“其實就幾塊地，岳母喜歡讓了也就讓了，我倒是覺得遠了點兒，咱們要不買幾塊近一點的？”楊天生不以爲然，只是心疼得了沈如玉來回奔波。
沈如玉聞言，擡起頭，一臉的鄭重其事，“天生，別的或許我還可以讓一讓，但是這十畝地我絕對不會讓。”
“爲什麼？”曉得沈如玉性子倔強，但是不知道她會了幾塊地和自己家人鬧不愉快。
“那是因爲這地是你簽了軍令狀換來的，那幾天，你不知道我有多煎熬，怕是這輩子都忘記不了，”沈如玉說着，眼眶忍不住泛紅，可隨後又笑了出來，自嘲道，“瞧我說這些做什麼，你人不是好好地在我面前麼。”
“傻丫頭，”楊天生揉了揉沈如玉的頭頂，扶着桌子起身，“早點歇息吧，累了一天了。”
“你……”
楊天生直徑朝大牀走去，傷退的修養一直都沒進展，這廂走路，倒是像及了小丑般地好笑。
沈如玉吹了燈，抹黑上了牀，任由楊天生抱着，不去糾結他會不會在這個時候吃了他。
好在，楊天生很是規矩，很快就傳來到了沉沉的呼吸聲。
沈如玉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闔眼睡覺了。
朦朦朧朧之中，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楊天生，而身邊的男人也動了動，許是太累了，她連眼皮都睜不開又睡了過去。
天一亮，沈如玉精神飽滿地起了牀，簡單梳洗之後去了藥鋪，不曾想，撩開簾子一瞧，李雲鶴帶着小捕快正坐在堂廳，聽到聲響，兩人轉頭看了過來。
“李大哥，”沈如玉見了禮，好奇兩人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李雲鶴一臉愧色，卻又不得不說道，“玉娘，對不住了，我公事公辦，你只能和我走一趟。”
“是不是天生出事兒了？”沈如玉沒想那麼多，滿腦子以爲是楊天生出了什麼事情。
“不……不是他，”李雲鶴不知道怎麼說，頓了頓，才接着說道，“親家老太太昨晚死了。”
親家老太太？沈如玉的腦子裡出現了王春梅的樣子，可是這也去衙門幹什麼？
“李大哥，你許是不知道我和天生他孃的恩怨……”
“不是楊家親家母，而是沈家親家母，”李雲鶴說完，撇開了頭，沒敢注視沈如玉清得純粹的美眸。
李月娥死了？沈如玉一怔，覺得這是個非常好看的笑話，“李大哥，你開玩笑的，是啊？”
李雲鶴搖了搖頭，吐出兩個字，“不是！”
“原來你們認爲我是兇手，所以過來抓我，是不是？”沈如玉差點笑出聲來，這可是她來到這個地方之後聽過的最滑稽的事情了。
李雲鶴這次沒回答，只是示意小捕快跟在沈如玉的身後，而自己先出了門。
沈如玉見狀，心裡有數了，昨天自己和李月娥有了恩怨糾纏，怕是這一趟是免不了了。
沈如玉來不及吩咐玲瓏和素芬更多的事情，只是囑託她們莫要讓人欺負了楊元寶和楊天餘。
玲瓏和素芬應下，看着沈如玉離開的背影，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怎麼辦？”
“我們還是聽夫人的吧，把藥鋪和家中的事情管好，這樣夫人也能放心。”
被帶進衙門的沈如玉沒機會見着楊天生的面就被關進了牢裡，好在李雲鶴專門給了間朝陽的牢房，連乾草都是乾淨得透着麥秸的清香。
看來她的待遇還算不錯，沈如玉自我安慰。
見李雲鶴要走，她忙問道，“我人都跟着你過來了，你與我說說，到底咋回事？”
“天還未亮，有人報案說離郊外不遠的地方，出現一具女屍，我們便叫了楊天生過來，也是天生說她是你母親，而且還和你有過爭執，爲了案子，我們不得不請你先過來了。”
說完，李雲鶴朝沈如玉抱了抱拳，一臉地歉意，“天生還在驗屍，一會兒就過來看你。”
看着陰潮的環境，沈如玉打了個寒噤，雙手環上了手臂，下雪了，天氣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