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生從錦修的面前閃過,打斷了他的思緒,那眼神便從沈如玉的身抽離了,“你瞧瞧,我多看一眼都不行。”
楊天生沒好氣地白了錦修一眼,定定地落座了,“二爺什麼人沒見過,怎得獨獨這麼喜歡看我們家玉娘?”
“我說你小氣了吧你還不信,”錦修抹着鼻尖,有些無趣,“玉娘是我妹子,我能對我妹子有想法麼?你啊這醋吃得沒道理。”
“說得好聽,”楊天生懶得理會錦修這一翻言論,“你若真有心和我家玉娘結義,怎得不速速拜了禮?”
“也是哦,擇日不如撞日啊,玉娘,”除了沈如玉,錦修還從未想過自己能這麼求才心切,說完之後,眼睛朝楊天生瞄了一眼,笑得意味深長,和沈如玉結拜之後,也是直接把楊天生拉攏在身側了。
“但憑二爺吩咐,”沈如玉微微帶笑,算是答應了,大樹之下好乘涼,經歷了這麼多,她也是深知這個道理,再說,錦修看似紈絝不羈,可實際是個心懷大志的人,楊天生若是跟着他,怕是以後在仕途要更一層樓了。
錦修二話不說,撩簾去了後院,折下三根光禿的枝椏,插於地,這邊回眸對沈如玉說道,“來。”
沈如玉看了眼楊天生,在他微微頷首之後,邁着蓮步走了去。
錦修握着沈如玉的手腕,帶着她穩穩跪下,朗聲說道,“今日我錦修願和沈如玉義結金蘭,此生照顧她愛護她,若有違背誓言,天打五雷轟。”
說完,看向了沈如玉。
“蒼天在,爲我沈如玉做個見證,今日起,錦修爲兄我爲妹,尊重他護佑他,如若違背此誓,便不得好……”‘死’地還沒說出口,嘴巴意外地被楊天生捂住了。
“嗯?”沈如玉疑惑地仰望楊天生。
“別發毒誓,我會心疼的,”楊天生一把拉起了沈如玉,彎身拍掉她裙襬的灰塵,不鹹不淡地對錦修說道,“好了,我們來說說正經事情。”
“搞得好像這結拜不是正經事情一樣,”錦修咕噥着跟着回了後堂,在桌邊坐下了,“說吧,叫我過來什麼事情?”
沈如玉把菸絲兒攤在了桌,撥開幾片菸葉,將那山絲苗露了出來,“二爺……”
“叫‘哥’,”錦修先打斷了沈如玉的話,糾正她的稱呼。
那稱呼已經成爲習慣,沈如玉有些無奈,只得改正道,“還請兄長嘗一嘗這東西。”
“什麼?”錦修拿了一條起來,仔細分辨之後,才放進嘴裡嚐了嚐,“好怪的味道,讓人有種……”
見錦修遲疑,沈如玉便接話道,“是不是欲罷不能的感覺?”
“沒錯,”錦修連連點頭,想在嘗試時,被沈如玉攔下了,“別吃了,這東西有毒。”
“有毒?”錦修一臉錯愕,怎麼也不相信,沈如玉手裡會有這等毒物,“你打哪兒來的?”
沈如玉便從沈家的命案開始說起,說完時,已經口乾舌燥了。
楊天生送一盞茶,補充道,“我之前懷疑沈多金不是周春麗推下水塘的,後來和玉娘去了趟牢房,這才意識到沈詩意纔是真正把沈多金推下水塘的人。”
“可他們是親生兄妹,怎麼會……”錦修頓了頓,沒在說下去。
“利益當前,即便是同胞也是照樣廝殺,”沈如玉一言道破其深意。
錦修點了點頭,十分贊同。
“此事還希望二爺能出手,將那沈詩意逮捕歸案,不然的話……”楊天生看向了沈如玉,眼裡滿是擔憂。
“咦……”錦修忍不住打趣道,“我說妹夫,這種小事兒人,你咋還有求於我呢,你自己去找好。”
楊天生一愣,回神時,有些無奈地搖頭了,“我倒是想去找,可你妹子估計不這麼想了。”
“怎了?”錦修疑惑不解,楊天生那護妻狂魔的性子,怕是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沈如玉的。
“兄長有所不知,”沈如玉這才道出事情的原委,“既然要找人,要大張旗鼓地去找。”
“爲何?”錦修不明白,“大張旗鼓地去找,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我的首要用意並不是找到沈詩意,而是……”沈如玉指向了桌的山絲苗,神色凝重道,“我要斷了沈家的生意,以免生了禍害。”
“不過是菸絲兒而已,別太緊張……”
“不對!”沈如玉急得拔高聲音,鄭重其事地說道,“我聽了卞太醫說過,這是宮禁品,這若是在民間流轉的話,怕是要惹出大禍了。”
“你的意思是……”錦修稍息整理了一下,這才恍然,“我馬讓萬事良出通緝令,算沈詩意到了慶州,也未必能馬做的了生意,另外天生你隨我跑一趟慶州府,看看這宮禁品到底在那邊是什麼個樣子。”
聽了這樣的打算,沈如玉便送了一口氣,對錦修又多了幾分敬佩,“兄長路小心。”
“你啊還是多關心一下你家天生,免得他該說我搶了你對他的關心了,”錦修說完站了起來,剛要出去時,回眸看了過來,“多陪陪玉娘,準備一下,我們出發。”
“是!”楊天生聲音洪亮地答應了,目送錦修離開之後,伸手抹去微蹙的眉頭,依依不捨道,“玉娘,這一去怕是要許久了。”
“我在家等你,”沈如玉含笑的眸子迎他滿是深情的黑眸,“回頭和天餘寶兒都說一聲,免得兩人問起來,我還得解釋一下。”
“大哥,你要去哪裡啊?”楊天餘從後院走了進來。
沈如玉撥開楊天生的手,朝他點了一下頭,轉身去後屋了,既然是要遠行,那穿着可得準備一下了。
打開衣櫃,看着楊天生的衣裳,沈如玉竟有些感嘆,第一次親手收拾他遠行的着裝,心裡竟是這般不是滋味。
綸巾,裡衫,外衫……襪套鞋子,裡裡外外都得備一套,算是輕裝路了。
悄悄走進院子的楊天生靠着門看着沈如玉仔仔細細地摺疊他的衣衫,心裡更是捨不得了。
察覺兩道灼熱的目光,沈如玉停下手,擡眸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