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看到青山醒了,楊天餘的心情立刻好了起來,連聲問道,“你感覺怎麼樣?渴不渴?餓不餓?我去找張伯。”
“天餘,你等等,”青山看去很虛弱,連聲音都叫不想,“你坐下,我有話對你說。”
“不着急,等你好了慢慢說,咱們有的是時間,”楊天餘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可眼神之卻是緊張,不安,和侷促。
青山望着楊天餘提着茶壺的手在不停的發抖,他嘴角一抹苦笑,闔了眼睛。
“來,把水喝了,再睡一覺會好些,”楊天餘把茶盞送到了青山的嘴角,剛要喂他喝水的時候,他的手便揮了過來。
“啊!”茶盞飛了出去,水撒了一地,連楊天餘也摔在了地,她蹙了蹙眉頭,一手撐在地,站了起來。
“你走吧,天餘,”青山有氣無力地說出了哽在喉嚨口的話,“讓我一個人靜靜。”
“沒事,沒事,你歇着,我在這兒坐着,不會吵到你的,”楊天餘連忙把茶盞收了起來,儘量放輕的腳步,不去打攪青山。
“我讓你走,你聽懂了沒?”看到楊天餘這般小心翼翼,青山激動得滿臉漲紅,“我需要休息,你在這裡,我怎麼休息?”
“我……”青山突然性情大變,楊天餘有些始料未及,可想到青山是因爲身體受傷的緣故,還是強笑道,“我不會發出一點兒聲音的,我保證。”
青山眼的傷痛一閃而過,這邊抓着身後的枕頭,朝着楊天餘甩了過去,“你是豬啊,爲什麼聽不懂我說的話?”
“青……青山……”楊天餘的眼淚抑制不住地滾落下來,忍着青山對自己的辱罵,差點兒哭出聲兒,連着幾個深呼吸之後,她的情緒才穩定下來,“我走了,誰來照顧你?”
“滾!你給我滾!”青山說完,低頭找東西,可是牀除了被子,已經沒東西給他扔了。
楊天餘將他的舉動看在眼淚,然後把枕頭撿了起來,送過去,哽咽道,“如若你覺得打我一頓可以消氣的話,你動手好了。”
“你……”青山差點兒心軟了,可想到自己從此廢人一個,便狠下心來,接過那枕頭朝着楊天餘的頭砸去,“滾,別讓我在看到你。”
雖然青山的身子很虛弱,但到底是男子,這枕頭砸下去,險些讓楊天餘摔倒,她扶了一下桌子,有些暈眩,等青山停手了之後,含着眼淚笑道,“我告訴你,劉青山,我是不會走的,算你打死我,我也不會走。”
“犯賤!”兩個不堪入耳的字眼,從青山的齒縫擠了出來,說完,他沒敢看楊天餘的臉和眼,而是將眸光瞥向了別處。
楊天餘的眼淚流得更兇了,又把枕頭撿起來,送回到牀,只要她的青山高興,要她怎麼做都好。
“你……”青山的眼睛瞬間紅了起來,連忙垂下來眼瞼,捏着拳頭,咬牙說道,“天餘,我已經是個廢人了,你走吧。”
“不走!”楊天餘一如既往地堅定。
“行,你不走,我走,”青山掀了被子下牀,許是扯到腿股之間的傷口,痛得他倒吸了冷氣,眼的熱淚瞬間潰堤而出來。
楊天餘一驚,前制止他下牀,“張伯說了,你需要躺在牀靜養。”
“走開,”青山推掉了楊天餘的手,另外一隻腳下地了,他低着頭,控制不住眼淚。
楊天餘急得有如熱鍋的螞蟻,如若離開房間,他需要照顧怎麼辦;如若留下,他有這般執拗地要遠離自己。
毫無辦法之下,楊天餘雙膝一屈,朝青山跪下了。
“天……”青山心頭一揪,難受得連聲音都變了,可是他強迫自己狠下心腸,“你跪我幹什麼?我還沒死呢,你這一跪,是不是想詛咒我死啊。”
楊天餘一怔,不敢相信地擡頭看滿目猙獰的青山,“我……我沒有……”
“給我起開,”青山朝着楊天餘踢了一隻鞋子過去,那鞋子不偏不倚剛好打在了她的頭,看得青山自己都要心疼死了,可想到這一輩,他沒有辦法心軟,“你怎麼那麼賤啊,楊天餘?我不要你了,你知道嗎?”
“青山……”
看到楊天餘眼的驚恐和不安,青山接着罵道,“膽小怕事,軟弱無能,又瘦又醜,我劉青山,真是眼瞎了纔會喜歡你,現在可好了,我回頭是岸,你呢,隨意找個人家嫁了吧。”
楊天餘聽了這話,控制不住地全身發抖,青山可以打她罵她,可不能叫他嫁給別的男人啊,“劉青山,你有種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呵……我現在哪裡還有種啊,天餘,”青山一臉自嘲,說完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小腹部,冷笑道,“你明知道我現在是個廢人,連個男人都不算了,還要說這個話?楊天餘,你是不是存心過來氣我的?”
“不是,不是,我沒有……我……”楊天餘六神無主地擺手,可是她看青山的臉色,知道自己說再多都沒用,便起身走到妝臺前,拉開抽屜,從裡頭摸出一把剪子出來,這邊左手一捋,抓住了烏黑長髮,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地一剪子下去了。
“哐!”
門被踢開了,楊天餘手一鬆,朝門口看了過去。
胖姑端着托盤走了去,一把奪下楊天餘手裡的剪子,然後朝外頭揚聲說道,“玉娘,你快些進來。”
話音落下沒多久,沈如玉和李香蓮攜手而來,而身後跟着錦修,手裡頭扶着綵鳳,走路還算順溜。
沈如玉瞥見那青光的剪子,美眸頓時轉向了楊天餘,可她沒說什麼,只是和李香蓮說道,“你先帶她出去,我有話對青山說。”
“嫂子……”楊天餘哪裡肯走,流着眼淚哀求,“我不走!”
“拖出去!”在外頭聽了這麼多,沈如玉深知青山的心意了,可是他這樣除了傷害楊天餘之外,什麼都沒用,既然如此,她這個做嫂子的,不如來一把推波助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