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細極思恐啊!以前只知道王大春尖酸了些,沒有想到她居然這般居心不良,利用楊天恩的恨意,傷害剛出生才三天的皮蛋。
“嫂子?”李香蓮發覺沈如玉看王大春的眼神不對勁兒,輕輕喊了一聲,這才使得她回神。
“啊?”沈如玉斂回思緒,這才說道,“這人怕是留不得了。”
“怎麼了,玉娘?”楊天生也留意到了沈如玉那凌銳的眼神,“她有什麼問題嗎?”
王大春察覺出沈如玉的目光,挪着步子想走,可是,沈如玉她快一步攔住了她。
“幹什麼?”王大春頗爲挑釁地朝沈如玉推了過來,好在她警覺,一個步子後退便躲開了,
“天生,抓人!”
楊天生箭步走了過去,一把抓住了王大春的衣襟。
王大春使勁掙脫,腰帶一拉,便將腰帶扯開了,
楊天生用力重,差點撲倒在地了,
王大春穿的不多,衣衫被楊天生拽下來之後,身只有一件近似透明的衣,透得好像連肚兜都看清楚了。
“哎喲,我的老天爺啊,楊天生這狗雜種耍流氓啊,”王大春沒有急着走,反而一屁‘股坐在了地,揚起嗓子便大哭了起來。
“嫂子,”李香蓮湊到沈如玉邊,輕聲問道,“又要唱把戲了呢,你看着,一會兒,準訛大哥。”
“讓素芬去縣衙請李大哥過來,是時候抓人了,”沈如玉沒有直接說破,而是吩咐李香蓮做了安排。
楊天生嫌惡地丟了王大春的衣服,憤怒甩袖道,“大春姨,請自重,這可不是你們自己家。”
“老天爺,有沒有天理啊,俺這是被人欺負了還沒地兒說理,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讓我以後怎麼見人啊,”王大春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還真是讓李香蓮說對了,這樣字分明是要訛楊天生了。
擡眸時,楊天生也正好看了過來,目光還沒撞在一起時,沈如玉撇開了頭,不去與他對視,實在是受不了他那幽怨的眼神。
“天……天……生,”王春梅的聲音在王大春的嚎哭之顯得特別輕,但那抖得停不下來的手卻伸得直直的。
楊天生走了過去,在王春梅面前半蹲了下來,“娘。”
王春梅想撫摸楊天生的臉龐,可是手擡到一半垂了下來,同時,眼角滑落一行渾濁的淚水,哭得渾身顫抖。
人到了這個地步,好像一切過往恩怨都煙消雲散了。
“對……不……起!”王春梅從牙關擠出三個字,擡起滿是淚水的眼睛,恨恨地朝王大春看出,“弄……死……她。”
“啥?”王大春一個骨碌翻身坐了起來,衝到王春梅的面前,罵道,“王春梅,你什麼心腸?好惡毒的人吶,居然要弄死我?哼,你還不掂量掂量自己,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你……”王春梅氣不過去,一口氣不來,差點翻了白眼,好在順來了,可是抖着嘴脣,什麼都說不出來。
“哼哼,”王大春見狀,別提多得意了,看到王春梅垂垂已老,眼睛都亮了,“你我從小一起長大。暗地裡不知道鬥了多少回,可我每次都輸給你,因爲你有個能幹會掙錢的兒子,可是你得到啥,你作得啥都沒得到,哈哈哈……”
“都別說了,”楊天生扶起軟綿綿的王春梅,把人安置在了牀,然後做在牀沿邊,久久沒有說話。
沈如玉沒有進去,這麼看着王春梅慈愛地望着楊天生,然後又艱難地轉頭看她。
“喲……”王大春也看出了王春梅的悔恨之意,瞟了幾眼睛之後,哼笑道,“兒媳婦能幹吧?可是你卻活生生將這麼好的兒媳婦推開了,連自己的兒子也不連心,王春梅,你這一輩子白活了。”
“你……你……”王春梅怒火攻心,忽然一嘔,吐出一口刺目的鮮血出來。
“娘,別說話了,”楊天生深吸了一口氣,沉沉地說道,“好好養着,我們得空了過來看你。”
“……生,”王春梅仰了一下,滿口鮮血往下吞去,這一下,使得她之前清明許多,連說話都利索起來了,“你……你聽我說。”
沈如玉見王春梅這摸樣,心裡暗自腹誹,人怕是要不行了,這明顯是迴光返照。
王大春聽見王春梅有話對楊天生說,便搖着步子走到門口,嘲諷道,“趕緊交代遺言吧,閻王爺在陰間等着你呢。”
“你給我閉嘴,”楊天生瞪了王大春一眼,隨後拿了個枕頭,讓王春梅靠得舒服些,“娘,不着急,回頭再說吧。”
“來不及了,”王春梅說不得長話,吐出幾個字緩一下氣息,“娘挺到是的等你回來。”
“你說,”楊天生俊朗的臉平淡無波,看不出他現在到底是什麼情緒。
“天賜有了兒子,我楊家有後了,娘求你好好照顧皮蛋,幫着你兄弟好好養他,以後有出息了……”
“娘,”楊天生打斷了王春梅的話,說道,“別說這些了,你好好養着。”
“不,”瘦骨嶙峋的手抓住了要起身的楊天生,王春梅眼難得一見光彩,“皮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要答應娘,一定要好好對待皮蛋。”
這人若是不可理喻起來,算是快要死了也不改本性。
“是這個女人……”王春梅一頓,指着王大春,咬牙切齒道,“是她當着我的面喂皮蛋吃了蒙汗藥的。”
“你胡說什麼,你……”王大春還沒說完,想轉身跑走,可是,等她轉身要跑的時候,李雲鶴正帶着刀闊步走來了。
好快的速度!
可是李雲鶴卻沒有要抓王大春的意思,沈如玉見了着急,忙喊道,“李大哥,幫我抓住她。”
“啊?”李雲鶴回神過來時,王大春已經從他身邊跑過去了,“這個人麼?”
“是她!”沈如玉急得不行,好在李雲鶴速度快,轉身跑了出去。
王春梅氣數已盡,看到李雲鶴抓王大春,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後有擡眸看了看楊天生,眼睛緩緩閉,嘴角滴落的鮮血猶如水柱似地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