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生婆家住何處?”貴妃娘娘端起茶盞,吹着熱氣,慢悠悠地品嚐起了清茶,那白眼遮住了她的臉,看着有些不真實。
忽然間,沈如玉有種錯覺,這麼刨根問下去,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情?
“那接生婆剛出宮沒多久死了。”
“死了?”聽到秦嬤嬤的話,貴妃將茶盞一擱,嚴厲問道,“怎麼死的?”
秦嬤嬤低下了頭,沒有再說話。
“是皇后的意思吧?”貴妃猜到了,而且一言擊,“皇后殺人滅口,本宮說得沒有錯吧?”
秦嬤嬤只是點了點頭,還是沒說話。
“來人啊,拉出去打死,”貴妃一張拍在了茶几,呼和宮人將秦嬤嬤拉出去。
秦嬤嬤嚇得大喊,“娘娘饒命啊,老奴什麼都說了,求您饒了老奴狗命。”
“是因爲你什麼都說了,所以才留不得,”貴妃咬牙,一雙眼睛佈滿了寒冰之色,令人不敢直視。
沈如玉的直覺不會有錯,貴妃所做的事情,表面是爲了查明真相,可實際是爲了毀滅證據。
這可如何是好?
在沈如玉緊張不安時,便感覺到了貴妃兩道滿是肅殺之氣的眼神,帶她擡頭,看到的只是貴妃溫和的眸光。
這一前一後兩模樣,嚇得沈如玉腳底板竄一陣陣冷汗,在這樣下去,查出越多的真相,對楊天生越不利。
“玉娘,不如你替本宮走一趟吧?”
“是,”沈如玉垂眸,不假思索地應下了,她進宮這些日子以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迫切地要出宮,“娘娘,玉娘想先去拜見父母親之後再去那戶接生的人家。”
“本宮允了,”貴妃說完,扶着身邊的宮人去了寢殿。
沈如玉想起她眉尾的那一抹厲色,便是不寒而慄,顧不得收拾東西便出宮去了。
到了錦家,錦夫人抱着沈如玉淚流不止,“真是想死爲娘了。”
“娘,”沈如玉現在沒有太多的時間和錦夫人敘舊,她讓瓊英帶着下人離開院子,然後和錦夫人說了一遍這些日子以來貴妃娘娘的變化。
“你是說貴妃娘娘她不希望大皇子和聖相認?”錦夫人臉色變了變,有些不敢相信,“玉兒,你可是看清楚了?貴妃娘娘她應該不會是這樣的人。”
“娘,娘娘從一介平民爬貴妃的位置不容易,現在皇后出事,她離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遙,而且取代皇后也是指日可待,若到那時,我相信她希望將來的皇子肯定是自己生的,而不是別人。”
“天哪,”錦夫人驚呼出聲,“那修兒和天生豈不是很危險?”
“天生還好一些,女兒並沒有在貴妃面前說得太多,倒是大哥的話,還是小心爲妙,”沈如玉慶幸當時留了一嘴巴,如不然,豈不是將楊天生置於危險之?
“這事兒我找你爹商量一下再說,”錦夫人嘴脣都打顫了,心想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有危險,自然是無法淡定了。
沈如玉陪着錦夫人找到了錦王爺,而此時,錦修也正好在場,他看到沈如玉時,愣了一下,笑道,“天生還說進宮找你,沒有想到你出來了。”
“他人呢?”沈如玉不見楊天生在場,心跳得厲害,這傢伙該不會瞞着錦修,進宮找自己了吧。
“不知道。”
沈如玉擔心得安不下心來,“那我先去找他。”
“等等,”錦修叫住了沈如玉,問道,“你怎麼找?去哪裡找?”
沈如玉愣住了,對啊,她該去哪裡找?
“好了,放心吧,天生那人你還不瞭解啊,”錦修安慰着勸說沈如玉,“多陪陪爹孃,這幾天老惦記你呢。”
沈如玉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坐下了聽他們說話了。
錦修的意思很清楚,別說皇帝身體康健,算身體不好,他也沒想着要當什麼皇子太子儲君之類的,“爹,娘,修兒有負你們這麼多年來的培養了。”
說完,撩着衫擺,朝着二老跪了下去,深深了磕了三個響頭。
決心之大,完全可以從那響頭的聲音聽出來。
錦王爺和錦夫人對視了一眼,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扶着錦修起來了,“不如再看看吧,修兒。”
錦修抿着薄脣,沒有應話。
“對了,玉兒,你什麼時候去接生婆家?”錦夫人問完,又問錦王爺道,“多派幾個人保護玉兒,我這心裡擔心得很。”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錦王爺拍了拍錦夫人的手,安慰道,“既然修兒有了打算,那我們夫妻兩個是不是也該打算打算?”
“王爺,您是指……”錦夫人喜出望外,錦王爺一路走到這個身份實屬不易,這麼輕易放棄的話,她總覺得對不住他。
“你和修兒玉兒纔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錦王爺笑顏之間滿是慈愛,“何況我們剛剛和玉兒團聚,還是多享受一下天倫之樂吧。”
“好,妾身都聽王爺的,”錦夫人激動得熱淚盈眶,朝着書閣門口喊去,“瓊英,你進來一下。”
錦王爺看到錦夫人那急切的樣子,便笑得更爲深情了,那樣子落入沈如玉的眼裡,也是令她豔羨。
不知道楊天生現在在哪裡?要是讓他讓其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
錦夫人在一邊吩咐瓊英收拾東西和做家僕遣散的準備工作,但是怕動作太大,被人知道,連田地都沒做打算。
沈如玉擔心也夜長夢多,午時一過,便去當年給黛妃接生的接生婆家裡走去。
大概地方在哪裡,秦嬤嬤說過,但是沈如玉找起來還是東拐西拐地花了不少時間。
回頭一想,好像連回去的路都記不得了。
沈如玉心裡一陣陣地發涼,從未有過這樣的緊張。
剛下馬車,她便發現腳邊有一塊被紙包住的石頭,她左右觀望了一眼,在右角的拐角看到了一抹衣角。
爲了以防萬一,沈如玉蹲了下來,瞧瞧打開了紙團,頭赫然幾個熟悉的字跡,“身後有人。”
有人?會是誰?
沈如玉沉住氣,不然自己回頭看,然後不動聲色地走了臺階,敲響了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