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菲亞梅的事情處理完畢,黑豹就向周東飛告辭。
這是個直爽的漢子,他認爲向薩博魯報復是他自己的事,與周東飛無關。而且周東飛已經幫了他很多了,甚至救了他的命。這樣的人情債,他一個武術教師還不起。
“可是,這並不是你自己的事情。”周東飛笑道,“薩博魯是你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即便你不出手,我也會去幹掉他。”
周東飛本不必這麼說,完全可以當做是一個人情送給黑豹。但是,他卻沒有這麼做。
黑豹點了點頭,“好!不管是不是你的敵人,我又欠了你一個人情。因爲我知道,假如我自己去的話,完成這個任務的可能性應該不是很大。”
“而且這只是一箇中轉站,並不是薩博魯本人。”周東飛說,“所以要想把薩博魯這個人渣也給滅了,那咱們最好還是多配合一下。”
說幹就幹!留下了白家林坐鎮總部,同時讓僱傭兵頭子宗自達也帶着幾個僱傭兵住進了這個酒店,基本上保證沒有安全問題了。而周東飛則帶着周賀澤和黑豹,一同前去那個中轉站。
一路上,都是周賀澤駕車。白天的時候一起看守菲亞梅,黑豹已經和周賀澤有了點交情,現在三人也不見外。只不過,黑豹對於周賀澤的實力還是很驚歎。因爲周東飛讓他摸不清底細也就罷了,偏偏這個大小夥子周賀澤,也似乎很猛,甚至不弱於黑豹。
“黑豹,還不知道你的真名呢。”周東飛笑道,“不會是需要保密吧?”
黑豹搖了搖頭:“一個教小孩子武術的普通老師,哪有什麼需要保密的東西。我叫葉年儔,老輩子一直都是閩粵人。”
“哦……”周東飛一個激靈,“你這詠春拳打得這麼好,不會是家傳吧?!”
“這還算好?算了,不說了,免得丟祖宗的人。”葉年儔拳頭攥了攥,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是,周東飛卻大體猜到了一些因由!
詠春拳源遠流長,攻擊力極強。而真正發揚光大,是在舊時代的詠春大師葉問時期。葉問,那同樣是一個傳說級的老爺子,在整個南國都是數得着的拳術大師。
在那個時代,國人比現在更加註重身體的修煉。所以,大師級的老人物層出不窮。天元強者或許一直寥若晨星,但是半步天元或接近半步天元的高手,數量遠高於現在。
就拿這個葉問大師來說,沒有一個實質性的武力評價。但周東飛覺得,假如葉大師的實力拿到現在來評判,應該是百分百的半步天元級數,和當年的八極大師李書文應該不相上下。
葉問大師,也是閩粵一代的高人。而黑豹——也就是葉年儔作爲同姓後輩,會不會是他的後人?葉年儔的實力已經夠強了,絕對稱得上是高手。但是,竟然還羞於說自己的家族淵源,怕給祖宗丟人。那麼,能讓一個一級高手都羞於道出名號的長輩,究竟有多強?
所以,周東飛懷疑這個老實巴交的傢伙,說不定還真是個大家子弟。
“好好練,兄弟!”周東飛拍了拍葉年儔的肩膀,“你的拳術底子打得紮實的很,更進一步的潛力很大。假如修煉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大家可以多切磋。我若是解決不了的問題,也可以給你引薦幾位高人。”
這是個好苗子,不能耽誤了,更不該一直隱忍在市井間的販夫走卒之中。雖然人各有志,但周東飛覺得,只要是掌握了強大的本事,那就該拼出一個強大的自我。
這是周東飛的“入世觀”,一直以來都很明顯。但是,他還沒找到屬於自己的“出世相”。假如兩者結合在了一起,或許就能在自己那條獨特的道路上大步前行了吧?
當然,這一點扯得有點遠了。就說周東飛對於葉年儔的幫助,是真心的,葉年儔也能看得出來。而且葉年儔現在判斷,這個讓自己看不清底細的周應龍(周東飛),是個比自己老爹當年更猛的存在。至於具體猛到什麼程度,葉年儔自己也心中沒數。所以,假如周東飛真能指點一二,那是受益無窮的。但是,周東飛卻“謙虛”的說,假如他解決不了的問題,甚至還能再引薦幾位高人!
什麼樣的高人,能讓周東飛都如此謙虛!
說了聲“多謝”,葉年儔沒有再多說多問,就好像周東飛也不追問他的家世一樣,大家適可而止。而且葉年儔覺得,這個神秘的周應龍雖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看得出是個好人,但在人生的道路上卻未必是同行人。
……
天,開始下雨了。這裡是南半球,正值當地的雨季。而且這些位處亞熱帶的海洋城市,雨量會很大,也會很頻繁。一開始還只是零星的小雨,到後來就成了嘩啦啦的中雨。這雨水不見得狂暴,但一上來就帶着一個無休止的架勢,不知道能下多長時間。
雨點“啪嗒啪嗒”的打在車窗上,很零碎,敲得葉年儔心情有些急促。他雖然功夫很好,但只是一個教育小孩子的教師,並非特種尖兵或地下強者。能打,但是執行地下殺伐任務的經驗完全沒有。
“周哥,雨下這麼大,不會影響我們的行動吧?”葉年儔問。
周賀澤撇了撇嘴,心道你還真是個菜鳥兒。但周東飛卻沒有取笑,而是正經的說:“不會。若是尋常的小雨,可能會留下我們的足跡什麼的。但是這樣的雨,反倒會沖掉我們所有的痕跡。這是海邊的沙灘,經過雨水和海浪的洗刷,會消除一切蹤跡。而且,在這樣的雨天之中,對方一來會放鬆一點警惕,另外還會降低對我們氣息的感知能力。還有,雨聲和雨幕的存在,也有利於咱們潛伏到目的地的附近……總之,這雨下得不錯。我是聽了天氣預報,知道今天有大雨,才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的。要是雨下不來,我寧可等到凌晨都無所謂。”
還有這麼多的道道兒?!葉年儔不得不承認,有經驗和沒經驗實在差別很大。不過周東飛的這番解釋,總算讓他坦然了不少。
……
按照菲亞梅指點的路程,周賀澤沿着被雨水拼命拍打着的海岸,把車子一直開到了西薩亞首都的郊區。這裡環境不錯,到處都是濃密的亞熱帶植物,生機盎然。如今這幕天席地的雨水嘩啦啦傾瀉着,把這些樹木沖刷乾淨的同時,也讓它們只呈現出模糊的輪廓。
至於在樹林之中,有一個更加模糊的影子。那是在一塊巨大的海岸礁石上,蓋起來的一個小型酒吧。由於地處較高的位置,使得那些亞熱帶樹木的樹梢,只能遮擋住酒吧牆壁的一半。而酒吧隆起的屋頂和屋頂上的燈光紅字,卻能露在外面。看上去,還真是別出心裁,像是個做生意的架勢。但是,這裡還真不是乾淨的生意場。因爲,這裡就是薩博魯的中轉站。
連弄個打掩飾的地方都這麼細心,可見薩博魯也不是一個純粹的地下莽漢。要麼,就是有細心人爲他輔助。
這個酒吧的面積不大,大體也就是三百平米的底面積,一共兩層。樓頂是一個起脊的造型,但是四周有幾個潛伏點,能夠藏槍手。但是遠遠的,周東飛沒有看到任何人影晃動。即便本來有槍手,如今也肯定是被這漫天的雨水給逼回酒吧裡了。所以,周東飛選擇這個大雨天氣還是有好處的。
把車子停到了樹林邊緣,剛好被樹林遮擋卻又不至於進入太深。這時候,周賀澤取出了既像潛水服又像夜行服一樣的三套服裝,都是深灰色。周東飛和周賀澤都是經常執行任務的,穿起來沒覺得什麼。但是葉年儔覺得有點不自在,不但穿起來緊繃,而且前提是把自己的衣服脫乾淨。更不自在的是,下身包裹得太緊,某些地方鼓鼓囊囊的真彆扭。
“別扯了,再扯就扯破了,看你露着那玩意兒還怎麼行動!”看到葉年儔還在兩腿間扯那個蛋疼的褲子(真有點“蛋疼”),周賀澤冷冷說一句,一下子就衝出了車外。而周東飛,也已經走到了車外。
這身衣服不怕水呵!當葉年儔走出去的時候,才真正意識到了其中的好處。如今,只有眼睛和鼻子露在外面,連頭髮都沒溼一根。
三個人悄悄的向前潛行,行動的動靜很輕,在這大雨之中根本不可聽聞。直到接近了之後,三人都看清了屋頂上那一排紅色燈光字跡,而且是英語。周東飛點了點頭,果然和菲亞梅說的一樣——美人魚酒吧。
據菲亞梅所說,這個美人魚酒吧平時的生意還可以,但每月都有那麼幾天閉門歇業——簡直跟女同志的生理週期差不多。對外,說是員工休息,而實際上是接納或送走到手的各類貨物,包括被拐騙的女人——在他們眼中這也算是“貨物”。而且在這個多雨的國度裡,雨天更是他們“關門歇業”的好時候,因爲更不容易被察覺——就像今天這樣。
“先等等!”葉年儔不懂秘密行動的手勢,周東飛只能壓低生意開口,“我先去牆腳下,你們跟在我後面。”
毫無遮攔,三人竟然順利來到了牆角。周東飛把耳朵貼在牆壁上,哪怕是雨聲隆隆之中,他還是聽到了牆裡面的一些生意——有女人的驚恐、哭泣,也有男人無恥得調笑,甚至還有人用的是華夏語!
薩博魯的手下之中,竟然還有華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