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警犬”二字,狗舔頭和他的同夥兒大驚失色!很明顯,他們的對話被對方全聽到了,這是個很恐怖的事情。?而且狗舔頭聽得出,這個聲音就是周東飛!
這是一個破舊的小院子,一個葡萄架上早就沒了葡萄,連葡萄樹都已經拔了。牆根下,一處處的雜草讓院子顯得有些破敗。窗戶上的玻璃爛了一塊的玻璃用紙箱糊住了,紅磚鋪就的地面也有些泥土痕跡,一點兒都不利索。
院子中,狗舔頭對面站着一個身材頎長、但身板兒有點彎的男人。這個男人長相很俊朗,或者說算是一個美男。但臉色有點白,低垂的左臂似乎有些不方便。
這人,當然就是狗舔頭的同夥兒。
狗舔頭低聲罵了句“見了鬼了”,這就要去開門。但這個高個子男人擺了擺右手,示意狗舔頭停下,他親自去開門。
拉開老式的門栓,門外正站着周東飛和梅姐。眼神一個碰撞,這高個子男人竟然劍眉一皺,不自覺地向後了半步,甚至單手前臂微屈,擺出了一個攻防兼備的架勢!一般人看不出這種姿勢微微變化的奧妙,但周東飛一眼就看了出來。
當然,周東飛也爲之一愣,心裡面猛然一緊。彷彿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虎!
猛人!
就連周東飛,都不自覺地將對方歸入此類。而能被周東飛視爲猛人的,定然非同凡響!
氣氛似乎有點緊張,梅姐和對面的狗舔頭甚至都聞出了一點火藥味兒。
周東飛則笑道:“氣勢還真兇,跟出了鞘的刀一樣,小心傷了人。”
似乎感覺到了周東飛的善意,那高個子男人頓時卸去了防禦。梅姐有點詫異地覺得,似乎原本壓抑的氣息頓時鬆快了不少。
“兩位究竟是什麼人?”高個子男人凝眉看着周東飛,若有所思。
“就這麼隔着門檻兒說?呵呵。”周東飛笑了笑。
反正對方已經找上了門,高個子男人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沒有多說話,轉身走回了院子。周東飛和梅姐也跟了進去,隨便找了兩張小板凳兒就坐了下來。一旁的狗舔頭擠了擠一雙三角眼,彷彿在看妖孽。隨後就跑到大門前,重新將門關上。
“貴姓?”高個子男人冷問一聲,心中的提防依舊還在。
“免貴‘周’,旁邊這位是梅姐。”周東飛笑道。沒必要解釋詳細,畢竟對方就是來找自己和梅姐的。
高個子男人一愣,隨即就有了一種“原來如此”的神色。難怪,小小的海陽出來一個能掀翻秦缺的怪物就很難得了,要是再出現一個猛貨,簡直就能震碎地下世界的思維模式。而狗舔頭先是一驚,繼而大喜過望,“原來是梅姐和飛哥!早知道是你們,兄弟我也不用防賊一樣防着你們了,呵呵!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們兄弟倆就是來找二位的。”
這也用不着隱瞞。周東飛既然能聽到“警犬”二字,當然也應該能聽到他倆其餘的對話。
周東飛笑了笑:“還不知道兩位是何方神聖呢,找我和梅姐有什麼事?”
狗舔頭有點自來熟的味道,自我介紹說:“兄弟叫馬一本,這位是我幹兄弟呂奉笙。在道兒上沒啥名氣,兩位肯定沒聽說過。”
確實沒啥名氣,但不應該這樣。周東飛能感覺出,這呂奉笙若是發了狠,估計能跟陰妍死磕一陣子,至少不弱於鳳癡。要知道,他才貌似二十七八的年紀!要是再過十年,應能穩超陰妍。這樣的實力,堪稱異類!
“呂老兄貌似一身通天的本事,怎會籍籍無名的,奇怪喲!”周東飛笑問。
哪知呂奉笙卻反笑道:“飛哥在挑翻秦缺之前,不也是默默無聞?”
嗯,這個反問本身也等於就是答案了。
周東飛:“說‘挑翻’就過於瞧得起兄弟了,多半還是運氣。”
“確實!”呂奉笙很“誠實”,以至於讓旁邊的狗舔頭馬一本有點尷尬。但呂奉笙卻沒在意,說:“要是秦缺真的和衛瘋子實力相仿,飛哥目前確實很難斬落那尊劍神。”
這句話很值得玩味兒。因爲從中可以判斷出:呂奉笙知道“刀魔”衛瘋子的實力。難道,他和衛瘋子交過手?!
周東飛沒介意呂奉笙的直白,而是直接道出了自己心中這個疑問。呂奉笙則凝重地點了點頭,說:“在下領教過衛瘋子的手段,強得不像話。”
看到周東飛很有興致,呂奉笙苦笑道:“不怕飛哥和梅姐笑話,在下被那老瘋子在山中追殺六十里,這才僥倖保住了一條賤命!”
說着,呂奉笙擼起左手的袖管兒,露出一道橫切的刀傷,深可見骨,極其恐怖。“這是那老瘋子砍的。胸口也被他捶了一拳,至今還沒有痊癒。”
被衛瘋子連擊兩次還能逃出生天,一來說明這呂奉笙命大,二來也證明此人手上真有兩把刷子。至於他一直咳嗽,估計跟衛瘋子那一拳有點關係。
“你怎麼惹上了他?”梅姐問。現在事情很明瞭,呂奉笙和馬一本就是來投奔自己的。要是弄不清這些事情,白白得罪了衛瘋子,那可是一件傻到家的事情。
而馬一本苦笑着說了事情經過,梅姐和周東飛才知道這件事簡直太他媽富有傳奇色彩了
馬一本就是個盜墓的,在這圈子裡也小有名氣。一個月前發現一座建制不大、但似乎藏貨很多的墓,忍不住心動就下了手。
可是一旦出了墓,竟然被人發覺了。隨後就引來了天大的麻煩一個猛貨全力追殺馬一本,使得馬一本如喪家之犬。無奈之下,他只能跑到幹兄弟呂奉笙那裡保命。呂奉笙實力彪悍,當即打退了追殺馬一本的那個人。
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人竟然是“掌印太監”邱得用的一位強橫保鏢,類似於錢世通身邊的周芯。那人幹不翻呂奉笙,竟直接搬出了衛瘋子這個傳說級的猛人。於是,就連呂奉笙這次也不得不疲於奔命了。莫干山中,狂奔六十里,期間兩度被衛瘋子追上,兩次重創。好歹呂奉笙大難不死,逃了出來。
梅姐覺得奇怪,問馬一本:“你究竟在墓裡盜出了什麼值錢東西,竟然讓衛瘋子都緊追不捨?!”
馬一本苦笑道:“東西不值錢,關鍵是不該動那個墳頭子。後來奉笙打鬥中從衛瘋子口中知道,那是邱得用家的祖墳……”
日……
邱得用信風水,這在圈子裡出了名。這犢子倒好,直接刨了他的祖墳!
“你刨邱得用的祖墳?哈哈!”周東飛笑得沒心沒肺,眼淚兒都笑得擠了出來,“好,有本事,有氣魄!他孃的,這事兒要是傳出去,地下世界肯定炸了鍋,爆炸性不亞於秦缺的翹辮子,哈哈!”
馬一本哭笑不得,哭喪着臉說:“飛哥別取笑兄弟了!爲了這事兒,我和奉笙已經倒了血黴了,跟他娘喪家之犬一樣夾着尾巴滿世界的跑……”
咳咳!周東飛止住了笑聲。確實,這件事在自己聽來確實搞笑。但是放在馬一本和呂奉笙身上,卻是性命攸關。換位思考一下,就能體會到馬一本的苦衷。周東飛於是收斂了笑意,問:“所以,你們就來海陽找梅姐和我,讓我們一起對付衛瘋子?”
“不敢拖梅姐和飛哥下水,但兄弟實在有點走投無路的感覺。”呂奉笙說話一直很直白,“要是就我們兄弟倆,小心一點的話應該能自保,大不了就拼了。關鍵是一本的老孃跟着呢,沒辦法丟下老人家不管老人家也是我的乾孃。”
周東飛剛纔就聽出了,房子裡還有一個老年人的聲音,似乎在酣睡。
呂奉笙幼年就是孤兒,是馬一本的父母收他做乾兒子拉扯大的。後來他雖然長了本事,但養育之恩不敢忘。要不然,他和馬一本這樣的傢伙本不該走到一起的。
呂奉笙又說:“不怕梅姐和飛哥怪罪,其實我們倆原準備帶着老孃去投奔錢世通和秦缺的。但半路上忽然聽說秦缺竟然掛了,想必這時候的錢世通也不敢爲了我們倆再得罪邱得用。啓御也老了,想來想去,只能來梅姐和飛哥這裡。當然,兩(7)位要是嫌麻煩,我們兄弟也不會賴在這裡,等我養好了傷就走。”
這貨說話就是直,直得讓人受不了。不過惟其如此,他的話纔可信。周東飛笑了笑說:“既然兩位瞧得起我和梅姐,哪有拒朋友于千里之外的道理。明天我安排個住的地方,你們搬過去住。你們倆不覺得這裡寒酸,但別讓老人家跟着遭罪。瞧那窗戶,連玻璃都不齊全了。聽得出老人家在休息,今天就不進去打擾了。”
馬一本當即表示感謝,呂奉笙沒說什麼。隨後,周東飛打電話讓人又在那別墅區尋找一個出租的房子,準備明天就用。
當週東飛和梅姐離開這破舊的小院子,馬一本還覺得恍如隔世。今天的遭遇,確實有點離奇。但更讓他詫異的,是事情竟然如此順利。按照現在的地位而已,梅姐已經隱隱追上了邱得用和錢世通,周東飛的名聲也僅次於衛瘋子。本以爲這樣的大人物會很牛逼傲慢,卻想不到這麼好講話。
“這就完事了?順利得有點出乎預料。這周東飛輕易就冒着得罪邱得用的風險,是不是有點兒戲了?”馬一本撓了撓狗舔一般的頭。覺得頭髮可能亂了,又馬上用手掌抹了抹。
呂奉笙沒說什麼,若有所思。而房內傳出了兩聲老人的咳嗽,一個老年婦人的聲音傳出
“你們有讓他冒險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