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錚當然不是個任人折騰的主兒。作爲軍事法院的院長,向來只有他折騰別人,哪有別人折騰他的道理。
如今被他抓到了口實,邵世芳等人的只能老老實實。否則,要是徐世錚硬說他們擾亂軍中司法程序,大鬧軍事法院,他們當即就得挨處分。
帶着沈希武一同來到了一樓的會客室,發現邵世芳等人正一個個的正襟危坐,標準的坐姿。周東飛則吐沫四濺的大放厥詞,聽得對方耳根發麻。
看到徐世錚來了,周東飛也就停下了——這裡畢竟是人家老徐的主場,誰的地盤誰做主。
徐世錚板着臉看着邵世芳等人,說:“你們知道自己的行爲,是什麼性質嗎?擾亂軍事法院的正常辦公,多少正事兒都被你們給耽誤了,後果誰來承擔?”
邵世芳等人被人捏到了短處,沒說話。而徐世錚則聲色俱厲,終於暴露出了強悍的本質,讓人知道他那個“大刀斧手”的諢號不是白叫的。
在猛噴了好幾分鐘之後,看到對方徹底沒了脾氣,徐世錚怒道:“拿紙筆,每人寫一份自我檢討!”
真霸道。寫檢討,那是人家自己的部隊領導才能要求的。但是人在屋檐下,邵世芳等人又不能太堅挺。只不過,一旦自己親手寫了這東西,那就是證據,而且是自己承認錯誤的證據。這樣的把柄,邵世芳等人不想留下。
看到邵世芳等人在猶豫,徐世錚再度提高了嗓門:“來人,這幾人涉嫌干擾司法,給我先拷起來!”
“我們寫……”邵世芳嚇得不輕,趕緊拿起了筆。來鬧事的這幾個人多是上校,最能折騰的幾個傢伙倒沒來,身爲大校的邵世芳就是領頭的。她這麼一表態,其餘幾個也乖乖的寫了,就好像是自白書。
徐世錚看着一張張的檢討,這才緩和了一下神色,當即打電話給總裝備部的一位領導,對方是一名標準的中將。“老薑,來把你的這羣混蛋兵痞子給我帶走,看着就心煩。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背後指使的?”
那位姜將軍一愣:“你說的什麼,不懂。”
徐世錚把事情簡單一說,這位將軍當即腦門子發黑。“老徐,多少年的交情了,你還非要老子去你那裡丟人現眼?不就是幾個校官,你直接放回來得了,我就不過去了。給點面子,回頭老哥請你喝好酒。”
“沒門兒!”徐世錚這次堵得死、說得硬,“都跟你們這樣,我還混不混了?你們總裝備部不要臉面,我還要呢!今天這事兒不弄清楚明白,都當我這裡是公共廁所了是不,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總裝今天鬧了,拍屁股走了,那麼明天總參的人來鬧,後天總後勤的人來鬧,大後天幾大軍區的再來,老子還幹不幹了?”
“別,別扯那麼遠。”那位姜將軍有點暈。
“你覺得扯得遠?”徐世錚冷笑,“那好,我明天到你那裡鬧一場,你敢說不管我?只要你不管,我能讓三總部和八大軍區、海空軍總部每個一天輪流折騰你,你信不信?我這是做啥的,哪個地方沒個朋友……嗯嗯,你們家大業大的,不怕這個。不像我這小衙門口兒,誰都不會放在眼裡,誰愛來踢一腳就來踢一腳,想來吐吐沫就來吐吐沫……”
“得得得,去就去,別埋汰人好不好!”姜將軍耳膜發麻。徐世錚一旦埋汰人,那是極其尖銳的。
堂堂一箇中將,被徐世錚的話噎個半死。很顯然,對面邵世芳等人更是心涼。雖然她們這一派實力也不弱,但是這次虧心虧理。到時候,姜將軍雖然看她們上級的面子不會嚴懲,但肯定要做出處理的。
不一會兒,姜將軍風風火火就殺了過來,破口就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自己瞧。”徐世錚把一堆檢討書推過去,反正都是邵世芳等人自己交代的。姜將軍本以爲徐世錚說的那些是氣話,是火上澆油,如今一看邵世芳等人自己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當即惱火了,“都給老子回去關禁閉!”
姜將軍本來還想請徐世錚吃頓飯啥的,結果被這檔子噁心事給整得沒了胃口,只是說回頭再聯繫,就虎着臉帶着邵世芳等一幫人恨恨而去。
到後來,邵世芳等所有來軍事法院鬧事的,統統被降了一級,而邵世芳本人作爲帶頭的,更是一下子從大校將爲了中校。在部隊裡按照正常程序,一個級別需要多少年的攀爬。這是外話,不提。
卻說那些鬧事的傢伙都走了之後,徐世錚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拉起周東飛就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那件案子我們查了,也有了驗屍報告。謝詩韻的男人畢俊賢確實是因車禍而死,這一點毫無疑問。至於開車的那個人,在國外某些同志的配合下也抓到了。那人沒吐露具體的原因,咬死了就說是一起普通車禍,沒有任何人指使,只是說當日畢俊賢租用他的車去辦理什麼手續,而且請他當臨時的翻譯。那人在國外,沒有任何犯罪記錄,咱們也不好憑空猜測將其弄回來。”
“背後的黑手肯定是羅斯柴爾德,只不過那人不敢交代罷了。”周東飛笑道,“無所謂了,反正只要老子不背黑鍋就行。事實上,我手裡還有其他的證據呢,一開始沒有告訴你而已,嘿。”
“呃?”徐世錚一愣。
周東飛隨即取出手機,放出了一段音頻文件。
當初謝詩韻懷疑周東飛謀殺畢俊賢,找周東飛出來單獨攤牌的時候,周東飛爲了避嫌就帶着清芳一起去。期間謝詩韻去衛生間,周東飛和清芳就猜透了謝詩韻是要勒索,而且是連人帶錢一同勒索。既然有了這樣的考慮,周東飛這個做事精明的傢伙,肯定不會束手待斃。所以等謝詩韻回來之後說的那些話,周東飛都用手機悄悄的錄製了下來。
這段視頻不是很清晰,但是絕對能辨別出周東飛和謝詩韻的聲音,而且一聽就知道沒有經過加工處理——
謝詩韻的聲音:“哥,這件事我不敢說是不是你做的,但終究跟你有聯繫吧。你家大業大的,也是上流社會的體面人,我也實在不想把你扯進來,社會影響不好。嫂子也是官面上的領導,應該知道這件事不是小事。”
清芳:“謝老師,那你究竟是什麼意思?要錢?”
謝詩韻:“我現在一個孤寡女人,下半輩子都不知道該怎麼過了。嫂子,你說呢?”
清芳:“無恥!”
……
謝詩韻的意思很明顯,擺明了就是要錢,甚至還包括倒貼過來跟着周東飛過日子。
“無恥的女人!害的我們還折騰了這麼久!”徐世錚一拍桌子,同時指着周東飛說,“你小子也不是貨,有這樣的證據,爲什麼不早拿出來!”
周東飛攤開手笑道:“錄音只能證明謝詩韻這女人不怎麼樣,卻不能證明我沒殺人啊。當時要是告訴你,說不定你還懷疑老子是西門慶大官人呢。而現在你調查出了眉目,基本斷定了咱的清白,咱再把這段錄音交給你,不更能證明你的推斷嘛。”
難怪當初就在這軍事法院裡面,謝詩韻咒罵周東飛不得好死的時候,周東飛反脣相譏,說“無論官司輸贏、謝詩韻都不得好活”。要是把這段錄音公之於衆,謝詩韻這個年輕女人還有臉活着?別說誣告周東飛,哪怕周東飛真的殺了畢俊賢,而作爲畢俊賢的結髮老婆的她,丈夫屍骨未寒就去攀附殺夫仇人。這樣的卑劣行徑,肯定爲所有人所不齒的。
“咋樣,咱這次算是洗白白了吧?晚上我請客,去我的那家心怡大酒店,吃喝**一條龍。”周東飛笑道。
“改天再說。沒定案呢,你現在還是被告,我還是法官。”徐世錚雖然說的很有原則,但情緒上卻很輕鬆。同爲仝部長的兵,他也不想周東飛出什麼事。“過幾天就開庭審理,到時候你象徵性的出庭一下就是了。”
終於了結了一段窩心事,周東飛也輕鬆了不少,揚長而去。其實他也只是說客套話,並沒有真的想請徐世錚吃飯。因爲今天晚上剛好佳人有約,不得不去。更何況,這個俏佳人還在關鍵時刻多次出手幫過他——
匯通銀行的美女副行長李冰冰。
上次,李冰冰爲了幫着周東飛圈地,義無反顧的頂住家族巨大壓力,給周東飛送來了一百億的流動資金,讓周東飛大大的賺了一筆。當然,李冰冰那跟着投資的二十多億也沒虧本,近乎翻了翻。爲此,李冰冰在家族裡賺足了面子,同時家族其他長輩也按照原來的約定,共同拆分了百分之五的股份給她。
他父親李朝陽獨自掌握百分之五十,將來肯定會讓她這個獨生女繼承。加上現在的百分之五,今後的李冰冰在匯通銀行就是一個人說了算。
這一次,李冰冰剛好到首都來參加一個全國金融業高峰論壇,無意中給周東飛撥了個電話,竟然得知周東飛也在這裡,當即約定晚上見一面。她還說要謝謝周東飛呢,幫着她掙了這麼多。
只不過,李冰冰說到時候會帶着她的妹妹一起去。而且,李冰冰神秘兮兮的說,她妹妹認識周東飛。
妹妹?獨生女李冰冰哪來的妹妹?而且,還認識周東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