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青皮老老實實地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他以前曾在海陽商業銀行做過幾天臨時工,因爲打架鬥毆被開除了。不過在做工期間,也認識了海陽商業銀行的幾個朋友。前幾天,一個朋友找到他,說是談一單“生意”,事後有大好處。
二青皮一聽,當即表示願意幹一票。因爲對方許諾的好處很誘人:事成之後酬金二十萬!現在的二青皮沒有工作,手頭緊張地要死。二十萬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大數字了。
這單“生意”,當然就是讓他拿着克隆出的銀行卡,去匯通銀行的自動取款機上盜取現金。二青皮本來也算是一個膽子不小的主兒,隨即拉着另一個朋友,一起做這件事。當然,他許諾給那個朋友——也就是那個胖一點的犯罪嫌疑人——五萬塊。本來他想自己一個人乾的,也就不用分錢了。但海陽商業銀行的那個人說事情必須辦得快,而且必須多做幾次。處於安全考慮,二青皮才找了另一個同夥兒。
“找你的那個人,在海陽商業銀行裡是什麼身份?”周東飛問。
二青皮老老實實地說:“一個科長。但聽他的意思,其實主使這件事的,應該是他們銀行的一個大官兒。”
“嗯!下午你主動到李支隊辦公室裡投案自首,最好拉着你那個同伴兒一起去。”周東飛說,“把海陽商業銀行的那個科長供出來,最好讓他把背後的人也扯出來。”
二青皮雖然答應了,但還是忐忑地說:“飛哥,其實海陽商業銀行不簡單啊,這也是小弟剛纔最擔心的。我以前在那裡上過幾天班,聽說這家銀行的後臺是某個當家的市領導。甚至,那個市領導本身就是這家銀行的大股東。”
“扯!”周東飛笑道,“市領導?市領導再大,能比市委書記唐泰來還大?匯通銀行是唐書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親自招商過來的。要是匯通真的有了大麻煩,唐書記一旦發飆,海陽市的哪個市領導能扛得住?”
“啊?原來是這樣啊!”二青皮拍了拍腦袋。想不到,匯通銀行的背後大樹也很旺盛。此時二青皮也在慶幸,幸虧自己聽了周東飛的話。
“廢話,要不然飛哥會這麼幫你找出路!”李貴濤罵了句,然後笑道:“梅姐、飛哥,等這件事了結了之後,兄弟親自賠罪。再怎麼說,二青皮也是我手下不爭氣的傢伙,竟然給你們帶來這麼多的麻煩,呵呵!”
“自家兄弟客氣什麼!”周東飛和他碰了一杯,又說:“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兒也怪你!兄弟們跟着你混飯吃,結果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要是二青皮兄弟每年能有個五萬八萬的進賬,犯得着爲了十幾萬而走這條路?當大哥的,兄弟們給你出力,就得給兄弟們出路。”
wωw▪ттκan▪Сo 這句話說得有點錐心,以至於李貴濤老臉一紅,再次舉杯說:“沒辦法,手底下百十號弟兄呢,人多啊。我沒梅姐和飛哥的本事,能照應那麼一大攤子生意,養活那麼多的弟兄。當然,飛哥這話在理,兄弟今後多學着。”
“其實搞點生意不難,只要肯做。”周東飛啃着一隻雞爪子,油漉漉地說,“你不是也有家洗腳城嘛,在擴大一些不就得了。”
“不行,兄弟我就是豬腦子,掙不了大錢。”李貴濤也不掖着藏着,說,“那家洗腳城每年也就百十萬的進賬,已經頂了天了。養活三四十個兄弟,也是我最大的能力了。所以二青皮這樣的,我也沒能照顧過來,慚愧。”
周東飛其實早就有盤算,今天勾起這些話也是胸有成竹。當初他把自己的思路告訴經營小天才芸芸的時候,那丫頭就很贊成,並且把具體的操作思路又好好細化了一番。周東飛笑道:“給你指條路,你走不?”
“啥?!”李貴濤兩眼放光,這世上沒有跟錢過不去的。
周東飛指了指梅姐,笑道:“跟梅姐混,呵呵。”
李貴濤訕訕笑着,“飛哥開玩笑了,兄弟不一直都聽梅姐的嘛。”
“不是那個混!”飛哥扔了雞骨頭,擦了擦手,“現在,浣溪沙的名號越來越響亮,已經有些品牌效應了。到時候,把你的牌子也改一改,就叫做心怡旗下——浣溪沙足浴。有了這個連鎖效應,生意一定更火爆。現在,浣溪沙的會員卡撒出去好多,甚至都成了海陽市高層送禮的主要工具了。到時候只要讓這些會員卡才浣溪沙洗浴中心和足浴城通用,不知道會有多少客戶到你那裡去消費。”
李貴濤一聽,有戲啊!現在的浣溪沙洗浴中心,絕對是海陽服務業的一面大旗。打着浣溪沙的牌子,自己的洗腳城就連品味和檔次似乎都高出了不少。而且周東飛說的那種客戶分流的局面,更是李貴濤所羨慕的。
周東飛繼續笑道:“當然,你要是掛了浣溪沙的牌子,對浣溪沙洗浴中心也有好處,至少客戶會覺得浣溪沙的牌子更大了。此外,大家總在洗浴中心裡消費,早晚有膩的時候。而選擇一旦多了起來,大家不去這裡就去那裡,反正會員卡通用,也就能長期保持消費慾望了。”
李貴濤伸出拇指,興奮地說:“開了眼界了!飛哥,你不去當市長簡直屈才了,哈哈!兄弟先謝了,回頭就掛浣溪沙的牌子。當然,咱不能白得了好處。兄弟每年拿出百分之十的營業額交給總店,人家連鎖店都有加盟費,兄弟也算是孝敬梅姐了,嘿!來,我敬你和梅姐一杯!”
李貴濤那個洗腳城每年的利潤都有百十萬,營業額會有多少?肯定不下於五百萬吧。而且真要是像周東飛說的那樣,一旦產生了連鎖效應,那麼營業額肯定更高。所以這營業額的十分之一,非常可觀呢。就這麼幾句話,有可能每年給心怡集團帶來百萬純利。
梅姐聽得暈暈乎乎的,似乎周東飛掙錢的手段太猛了。自己一分錢不投入,就白得這麼多收入,而且造成了浣溪沙擴張的假象。更離譜的是,對方李貴濤還好像欠了自己的人情!
至於李清芳,壓根兒就聽不進這些。她雖然出身官商一體的大家,反倒對生意場最沒興趣,可能是審美疲勞了。
不過,李冰冰倒聽得饒有興趣。在她看來,周東飛不是個簡單的混子,而是有着大眼光、大智慧的妖孽。要是把這貨扔在生意場上,肯定也是一把好手。
當然,改牌子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但周東飛早就想好了。大體的思路說了說,同時表示會讓浣溪沙副總經理徐如芸親自去指導,總之難度不大。
李貴濤越聽越興奮,酒勁兒也上來了,說:“梅姐、飛哥,乾脆把大年那些傢伙也拉進來吧!他們幾個雖然跟我一樣不成器,但手底下多少也都有些產業,而且多半是開夜場的。當然,除了搞這些生意,咱們也不會別的,呵呵。到時候,浣溪沙的大旗插遍了海陽的八區三縣,可就了不得了!”
“有這個想法,不過不現實。”周東飛笑道,“你們幾個的店面良莠不齊的,比如你和大年幾個人的,經營得還算湊合。但像鄭濤那犢子的酒吧,純粹就是個窯|子店,而且經營不善!到時候不但毀了浣溪沙這個招牌,也有可能帶來不少不必要的麻煩。”
當然,周東飛還有另一套計劃,暫時沒必要跟李貴濤說。他接着說:“當然,你的想法也是對了。依我看,像大年他們三五個人的店,還是很有搞頭兒的。最多就是費點力氣整頓改造一下,馬上就能上一個檔次。嗯,回頭我跟他們幾個說一下,看他們樂意不。”
“汗,誰不樂意啊,哈哈!”李貴濤又說道,“再說了,他們敢說半個不字,就不怕梅姐打他們屁股?哈哈!”
這麼說來,要是張大年等幾個混子一旦加入到浣溪沙旗下,梅姐的心怡集團豈不是還會得到大量的收入?只是賣個牌子,沒本的生意,一本萬利呀!在此之前梅姐可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的攤子會鋪設得這麼大!
“行,以後咱們共同發展,有福同享,呵呵!”梅姐向李貴濤舉杯。一杯酒下去,事情算是徹底定下了,梅姐也就憑空拿了不少錢。這杯酒,太值錢了。
這就樂成這樣了?周東飛看着梅姐,心裡面覺得可樂。當然,也有一種欣慰。他覺得,只要梅姐能開心,那麼自己努力一些也是值得的。而在他的心底深處,還有一個計劃。這個計劃他只跟芸芸商量過,芸芸也覺得很有前途。
這個計劃,就是把心怡酒店也做起來、做大,爭取在幾個縣區都鋪開。現在沒有了關西河的搗亂,心怡酒店的營業也逐漸恢復。而且在芸芸的要求下,凡是在浣溪沙玩夠了、準備到外面開房間的,那些小姐都要儘量帶着客人到心怡酒店裡去。這樣一來,心怡的生意比原來又火爆了不少。
隨着心怡酒店的名氣越來越大,生意越來越好,這也將會形成一個類似於浣溪沙的品牌。當然,這樣的擴張一旦實施起來,可能需要不少的資金投入,這也是制約計劃實施的一大關鍵。可是現在,還缺資金來源嗎?自己身邊,可就坐着李冰冰這個女財神呢!
周東飛這次下力氣幫着辦克隆銀行卡的案子,一來是幫李清芳的工作,二來就是爲了拉攏李冰冰這層關係。要不然,他還真懶得費這麼大的心神。畢竟李清芳的工作不幫也行,反正公安局歷年來破獲不掉的積案多的是。
只不過這次幫着辦這件案子,又讓他和一個人遭遇了,不是冤家不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