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本來就應該隨性,如果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而活着,那將會是非常痛苦的。我支持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果果突然就冒出這麼一句,聽的虞美人都怔住了,這小丫頭片子難不成是要火上澆油嗎?
文梟那深邃而無神的獨眼掃向果果,不知道是因爲害怕文梟的這張臉,果果扭過頭,完全沒有和文梟正面相視。而文梟的目光卻仍然緊緊的盯在果果身上,似乎想要在果果身上看出些什麼東西來。
“你這句話說的太好了……”文梟看着果果,似乎找到了知己一般:“我就是要這樣,想做什麼,我自己拿主意,而不是聽從那無盡的命令和指派!我受夠了那種生活,受夠了那沒完沒了的訓斥……我不要再聽任何人的命令了!”
虞美人皺了皺眉頭:“可是你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你的職責就是維護國家的利益,而你所承受的命令就是上級給與的命令,是爲了國家利益而做出的命令決定!你必須無條件服從,這是一個軍人的職業道德!”
“所以我不當了!我不要再承受那些犧牲小我而成全大我的狗屁命令了!”文梟道:“我就做我自己!我就爲我自己的利益而活!這樣就沒有人再可以約束我了,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那樣子的人生還有意義嗎?!你難道忘記了嗎,你從小就是在龍怒特戰隊長大的,國家培養你,是爲了讓你能爲國所用,而不是讓你自暴自棄的!”虞美人越是着急,越想要和文梟爭辯。
文梟也不服氣啊:“我做了那麼多,付出了那麼多!我覺得我該回報的也都回報了!我不想一輩子就這樣下去!爲什麼他徐雲能脫離部隊出來當老闆?沒有人指責他應該回去爲部隊奉獻一輩子嗎?!爲什麼離開就要聽這些!”
“你們的性質不一樣!”虞美人道。
“但我眼裡這就是一樣!”文梟繼續反駁着:“都是離開!離開就是背叛!原本我是一輩子都不想回來這個地方,但是我不得不回來,因爲我心裡放不下!我知道,這裡有我必須要找到的答案。”
“你到底想要什麼答案?”虞美人的聲音有些痛苦:“既然你已經離開了,既然我們都已經認爲你死了,你爲什麼還要回來?如果你不出現的話,那一切就都過去了……你可以重新開始生活,忘掉一切的痛苦。”
文梟冷笑一聲:“那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在痛苦?不……我要讓背叛我的人痛苦。”文梟非常堅定道。
背叛他的人,徐雲,徐雲拋棄了他,把他當作是敵人!對他動手……這一切都是文梟無法接受的。還有就是神龍大當年下命令的人,那些在做出事情判斷的時候,可以扔掉一切感情的人。
他要讓這些人都嚐嚐痛苦的滋味,讓這些人都試一試什麼叫生不如死!他這些年過的就是生不如死!他每天所做的事情就是用各種極限的方式來折磨自己,讓自己體會各種各樣痛苦的方式!因爲只有這樣,文梟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着。
這種存在感讓他越來越痛苦,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一個人頂得住整個神龍大隊,但是他卻知道,他可以用引蛇出洞的方式來逼他們安排人出來對付他,這樣他就能一一擊破。
所以文梟在經歷了那麼多年痛苦的洗禮和實力的巨增之後,來到了華夏的東部沿海地區。
讓他覺得慶幸的是,當他準備開始在這東部沿海製造一些混亂和恐慌的新聞時,有人通過中間人找到他,想要他幫忙殺一個大集團的老闆。
這是一個可以“揚名立萬兒”的事情,一旦他做的足夠過分,一定會得到警方的重視,很快就會申請到上級領導安排特戰隊員出動調查解決。這樣文梟就有和他們交手的機會了。
然而讓文梟更驚訝的是,當天拿到這個集團大老闆的照片之後,徹底被震驚了!沒想到這個集團老闆竟然就是和自己盟誓要同生共死,後來卻又對自己痛下殺手的徐雲!這個他一直視爲親兄弟而又痛恨到極致的人。
這到底是慶幸呢還是不幸呢?不管怎麼樣,文梟都把這當作是老天爺對他的眷顧,他相信既然老天爺這麼安排,就是爲了讓自己早一點結束這一切的夙願。
“那你最根本的意願到底是什麼?”果果不顧虞美人的阻攔,繼續開口問道:“最最最根基裡的意願是什麼?難道真的是殺虐嗎?我覺得恐怕不是哦。”
文梟一怔,一臉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難道這個小女孩能看透他的內心嗎:“那是說我最根本意願是什麼?難道不是嗎?我就是要背叛我的人去死……”
“就這麼簡單吶?”果果不以爲然道:“我勸你還是再想想,好好想想,我倒覺得,你並不是這種想法,你的想法應該是……嗯,我也不好說,你應該自己深層次的想一想,我保證,你會有不一樣的收穫。”
虞美人試圖阻止果果,可果果卻越說越起勁兒:“你爲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無非是因爲徐雲,但到底是因爲你想殺徐雲,還是因爲你想救徐雲呢?你爲什麼會違背了你的職責和你的使命,不就是因爲你不想徐雲出事兒嗎?就連我這麼小年紀都能在你們的對話裡聽出問題的根本所在,你自己都發現不了?”
文梟一臉茫然和震驚的看着果果:“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沒意思啊。”果果道:“只是覺得你這個人有些搞笑,竟然痛恨着一個當年你寧願違背一切使命職責也要保護的人哦。既然你如今一定要殺他,那當年你又爲何爲了他而不顧一切呢?多此一舉嘛,還留得萬年臭名。”
從未有人跟文梟提起過這一套理論,今天在一個孩子口中說出來,文梟真的很茫然,他無法相信這一切都出自一個孩子的口中。作爲一個當局者的迷惑,突然一天被一個孩童點醒,文梟當然無法承認。
虞美人也被果果的言論震驚了,似乎他們所有人都是這迷局裡的當局者,他們都無法想想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場夢,很長很長的夢,夢裡他們誰都沒有醒來。
直到如今果果的一句話,點醒了睡夢人。
“文梟……你是應該問一問你自己,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了。”虞美人淡淡道:“不要一錯再錯。”
一直都沒有任何笑容的文梟卻突然仰天長笑:“這又如何,事到如今,黑的已經是白的,對的已經是錯的。我做的事情足夠讓他來親手殺了我,說不定現在龍怒特戰隊的人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徐雲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宣告我的到來,讓我這個該死的獨眼惡魔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這樣就不會有人再受到傷害了,不是嗎?”
“不,不會的。”果果異常堅定道:“我老爸可不是那種人。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