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的嬌寵
“王爺是否認錯了人?”那雙眼睛微微含笑,對他的失禮不躁不惱,客氣而又疏離。
是了,容貌不一樣,聲音不一樣,就連待他的態度也是大相徑庭。悅寧悵然若失,一下子鬆開了抓住她的手:“失禮了。方纔那位,可是你家丫環?”
歸晚不帶煙火氣地理了理衣袖,略略躬了躬身:“微臣沐歸晚,我家婢子頑劣,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殿下見諒。”
細細看來,發覺她的一舉一動都陌生得很,真不知道爲何會將她認成了薇兒。聽她自報家門,悅寧笑了:“沐歸晚?新任的商會會長?”
“微臣惶恐。”口中這般說着,倒還真半點惶恐的意思都沒有。
悅寧見多了世家子弟,自然熟悉他們的驕矜和所謂的氣度,但是這樣的態度在一個女子身上見到了,倒叫人覺得新奇。她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能叫父皇覺得她56書庫怪,又是懊惱,卻聽得歸晚笑眯眯地拒絕:“此番若不是叔父大人憂心,我原本就打算自己過來的。這條路,我也曾來回了三四趟,已然走熟了,殿下軍務繁忙,就不勞煩了。”
悅寧本在懊悔脫口而出要送她的話來,已有些反悔,此番聽她拒絕,卻又說不出的惱火:“沐大人不必誤會,這荀陽乃是我赤麟軍的轄地,近日米價浮動,附近多了不少流民草寇,你若出了什麼岔子,他人豈不以爲我赤麟軍無能?”
歸晚暗自嘆氣,她怎忘了?這荀陽府不屬於任何州,乃是直屬皇帝管轄,其他州府都有州牧軍坐鎮,這荀陽因是商業重地,歷來由皇家衛隊接手,近幾年來,又換成了誠王的赤麟軍。看來以後她跟誠王打交道的機會,還有的是。
林序瞧着歸晚若有所思,悅寧今日有些失常。能叫他失控的人,除了步星月,就是四年前的薔薇了,沒想到這個才認識了不到三日,才說過幾句話的沐歸晚,竟也能叫悅寧『露』出如此咄咄『逼』人的情緒。
這沐歸晚,瞧着陌生,衣着打扮,一舉一動也跟辛薔薇毫無相似之處,可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那種感覺,跟薔薇十分相似。所以他會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歸晚尚不知道林序已經懷疑,卯足了勁說服悅寧打消送她的念頭:“誠王殿下,此番來荀陽,微臣是有任務在身,而今荀陽在近,自當明察暗訪一番,探明其中緣由,若叫你們大張旗鼓地送了,豈不打草驚蛇?”
她說得合情合理,只是她身邊只有一個趕車的啞僕,兩個中看不中用的丫環,還有一個才十一二歲的小少年,這樣上路,豈不是故意招人打劫嗎?
“本王一人親自送你便是了。”
歸晚真的是懵了,啊喂,誠王殿下,你對每個素昧平生的人,都這麼好麼?
+激情小說???“王爺,這恐怕不行,軍營那邊……”茜袖開口勸阻。
“本王心中有數。”悅寧一語定盤,花娘和李宴樓自是十分欣慰,也好,有誠王殿下親自護送,他們也就放心了。
林序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擔憂,卻沒有說什麼,辛薔薇,永遠是悅寧心底觸碰不得的一塊傷疤。而今他對這個沐歸晚特別,想必也是因爲她與薔薇有些相似,他該不該點醒他呢?
歸晚無法,只得接受悅寧強加的好意。
這樣的秋光,往日她也會出去騎騎馬,只是現在意興闌珊,懶洋洋地歪在馬車裡不想動彈。阿樸把車子趕得又快又穩,車上小几的茶杯也只是有輕微的晃動。
蘇蘇陪在一旁:“主子,大家都說這誠王最是仁義寬和,今日看來,果真是如此,你看他一點架子都沒有,還親自護送我們。”
“是啊,仁義。”歸晚心不在焉地點頭,蘇蘇看起來穩重,其實天真比起甜兒有過之而無不及。仁義?恐怕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吧?他想在商會會長位置上安『插』上自己人,不料被她捷足先登,以他的『性』子,豈肯善罷甘休?
馬車外,悅寧多看了阿樸一眼,先前跟着李宴樓他們行路,腳程不快,他還不覺得,在這樣的速度下,還能將車子趕得這麼穩的,這啞僕,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正在晃神,卻只聽得一陣破空之聲,他心中一凜,身子微微一偏,一隻黑『色』的羽箭擦身而過,正正地『射』在了馬車上,只聽得細微的“叮”的一聲,那箭竟是掉在了地上。
前面有埋伏!阿樸果斷調轉馬頭,原路返回。那邊騎着馬的小十九一個騰躍,竟是落到了甜兒身後,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繮繩,夾着馬腹連連催促着向馬車追去。
箭落如雨,弓箭手不止一人。萬幸的是他們似乎認定了悅寧,對飛奔而過的小十九並不怎麼理會。待靠近馬車,小十九不等甜兒反抗,一把抓起她拋了下去,阿樸似是早有預料,將她一拎,轉眼甜兒已進了馬車。
甜兒只覺得如騰雲駕霧一般,愣了一下才緩過神來,氣得哇哇大叫:“小十九你個死孩子,你敢把姐姐當沙包丟着玩?”
外面箭如雨落,『射』在車壁上,發車清脆的“叮噹”聲,小十九也棄了馬躲了進來。
歸晚咬牙切齒,這哪裡是什麼流民,她目前可沒那能耐結用上強弩的仇家。這陣仗,分明是衝着北悅寧去的。等他們解決了北悅寧,他們哪還有小命在?
這個瘟神!說什麼護送她,結果惹來這麼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