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的嬌寵 118 搖搖欲墜的秘密
悅寧萬萬沒有想到。沐歸晚會找他幫忙。明知道他也屬意商會會長這個位置。甚至已經安排了人。卻被她生生地擠了下來。她憑什麼認定他會出手幫他。
她朗朗笑道:“陛下派微臣來平抑物價。臣怕行差步錯。丟了陛下的面子。是以。想向殿下借幾個人壯壯膽。”這話輕描淡寫得有點自來熟的味道。三百個人。上戰場剿匪都夠了。又豈會是壯壯膽那麼簡單。奇怪的是。這話由她這樣吊兒郎當地說出來。他竟然沒有覺得絲毫不妥。
悅寧彈了彈手指。神情很是冷淡:“不知這三百人。沐大人準備做什麼用。”他稱她沐大人。還打起了官腔。才一天不見就把前日“共患難”的情分拋在了腦後。
歸晚倒也不介意。淡笑着說明原委:“前日馬大人開倉放米。不幸發生了動亂。此事殿下必然已經知曉。吃一塹長一智。與其屆時發生了什麼叫人不愉快的事。還不如叫赤麟軍早早防備着。殿下以爲然否。”
“莫非。沐大人是要再開倉放糧。荀陽城的糧倉能放的糧食。可有限得很。”悅寧提醒了一句。開倉放糧。只能解一時之急。那糧倉中的糧食。也不能都放盡了。還得留一部分大荒之年備用。而如果不開倉放糧。荀陽城內就不會有什麼大事。他也儘可以不借人。
歸晚搖頭一笑:“殿下。微臣自認算是個不錯的商人。但凡商人。都不想做賠本買賣。若微臣說不用開倉放糧。也能找到糧食。殿下是否就能把人借給我。”
她說得自信。卻也不乏天真。悅寧失笑:“沐大人。你可知道。荀陽府尹馬大人。乃是從三品。連他憑着手中的印信。也只能調動兩百赤麟軍。”
原來是嫌她不夠資本。
歸晚氣定神閒地從袖子中勾出一塊令牌。在手上晃了晃:“那麼。不知我手中這信物。能調動多少赤麟軍呢。”
出雲令。見令牌如陛下親臨。乃是一品欽差代天子巡牧時方能持有的信物。父皇竟然會給她這樣一塊令牌。
悅寧不得不離了席。朝那令牌躬了躬身。而後站直了身子。緩緩笑道:“出雲令只給官員便宜行事之權。卻無法調動軍隊。”
她是個聰明人。捨去她本身的才華不說。身後的勢力更不容小覷。若能拉攏了她。也是一大助力。他會賣她這個人情。自然。這個人情也不會白給。且看她能拿出多少誠意來吧。
真是不講情面。歸晚暗自嘆了口氣:“那麼。微臣要如何才能向殿下借人呢。”
悅寧揚了揚脣道:“陛下或是林相的手信。”
據京中的消息。她跟林千夜關係匪淺。原本。他還將信將疑。林千夜那人。素來涼薄。可沒見他把誰放在心上。可是前日。爲了沐歸晚。他竟派人不動聲色地摸掉一個山頭的埋伏。接着又斬殺了十幾個黑衣刺客。大大地暴露了他的實力。沐歸晚這兩天住的園子。也是林千夜的產業。這對於神秘莫測的林右相來說。實在是破了太多的例了。林千夜素來滑不留手。朝中多少人想結交而不可得。不知道會不會爲了她。再破一次例。他。在等着她向林千夜求援。
歸晚氣悶。在京中她便義正言辭地說過。一旦她得到這份差事。絕對不會叫林千夜幫忙。可是。還沒到荀陽。就欠下了他一次救命大恩。住着的地方也是他的。叫她說不出地懊惱。這也沒什麼。是她跟林千夜之間的事。大可留着慢慢商議。而今。北悅寧什麼意思。暗示她跟林千夜求助。好藉機拉攏林千夜嗎。難道。她身上就印了林千夜的印子。甩不開了不成。
她涼涼地扇着扇子。扇走了竄上臉的熱氣。換上由衷欽佩的神情:“殿下果然治軍嚴謹。只是不知。白家和楚家能向殿下借了人看店。是得了陛下的手信。還是林相的指示了呢。”
她在要挾。先前派兵給白家和楚家充門面。他的求救信號卻無人理會一事。着實叫他十分惱恨。那些士兵並未經過他的同意。乃是手下將領私下行事。幾個帶頭的。自然是被他以軍法處置了。駐守在荀陽的五百士兵。人人有份。每人領了二十軍棍。生氣也生氣了。罰也罰了。可不管怎麼說。若有人蔘他一本治軍不嚴的。他也無話可說。
悅寧抿脣。冷了聲音:“此事本王自會給陛下一個交代。”他自然不會等那些御史參他。請罪的摺子前日夜裡就遞上去了。
歸晚微微一笑表示贊同:“協同要挾朝廷。形同謀反。自當是該給個交代的。”
“協同謀反。”悅寧眸光一冷。瞪着她一字一句道。眼中是凌厲的肅殺之氣。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竟然給他戴上了個謀反的帽子。
歸晚卻也不懼。直視他的目光。勾脣笑道:“難道不是嗎。誠王殿下。前日那些刺客是什麼來頭。想必你已經有了眉目。荀陽城中因爲放糧而引起的暴動。也是怎麼看怎麼蹊蹺。堂堂赤麟軍竟然違反軍規。成了旁人的看家護衛不說。遇到動亂竟不能及時處理。遇到緊急軍情竟不知前往援助。使得那些亂黨有了可趁之機。即便不是協同謀反。一個助紂爲虐也是跑不了的。”
御史參你一個治軍不嚴算什麼。若我說你勾結亂黨。故意參與謀反。那你赤麟軍也不必帶了。
歸晚說到這裡。也沒瞧悅寧的冷臉。敲了敲扇子。輕輕笑道:“哎呀。瞧我這記性。陛下給我的信物。可不止一塊令牌而已。子揚。把尚方寶劍請出來給殿下瞧瞧。殿下。不知。憑着這把劍。我可能調動多少赤麟軍呢。”她說的是調動。而不是借。
手執尚方寶劍。那就是州牧的品秩了。一州之牧。手下的州牧軍有一萬。荀陽城的駐軍只有五百。所以說。憑着這把劍。她至少能調動五百士兵。
悅寧眯了眯眼睛。笑了:“你既然有這尚方寶劍。本王自然得撥人給你。那荀陽城的安危近日便拜託你了。”
你要三百。我便乾脆給你五百。所有的駐軍都給你了。那麼荀陽城若發生什麼差池。我可不管了。
歸晚也學着他眯着眼睛笑道:“誠王殿下果然慷慨大方。可惜微臣只是生意人。此次奉了皇命到荀陽。也是行商賈之事。至於保家衛國。平叛動亂什麼的。微臣是一竅不通的。而且。手頭正好有一筆交易。不知道殿下感不感興趣。”
“什麼交易。”悅寧眼中閃過一抹激賞。這個小女人。倒是推得一乾二淨。什麼只懂得做生意。就是說。她抽調走了荀陽的全部守軍。荀陽內若發生什麼動亂。還是得由他負責嗎。
歸晚拿扇子敲了敲手腕:“我要跟殿下做的交易。正好跟殿下現今想解決的事有關。”
“莫非沐小姐知道什麼內幕。”說這句話的卻不是悅寧。而是從門外進來的林序。他朝着歸晚躬了躬身。無論何時都是風度翩翩。彬彬有禮。
“我不知道。”歸晚對林序還是頗有好感的。也不賣關子了。搖了搖頭。十分誠實地道。“我只知道殿下要逮的人。在此次米價風波中插了一腳。我呢。只想完成陛下所託。平息物價。殿下嘛。自是希望早日抓住不法分子平息動盪。說起來。這兩件事也可能只是一件。或許。偶爾可以跟殿下互通下有無。”
“你以爲本王會跟你合作。”
歸晚搖了搖扇子。氣定神閒地道:“微臣多少算是個不錯的商人。極少做虧本生意。也極少。叫我的合作伙伴吃虧。”方纔頭腦一熱。不小心威脅了下這位心高氣傲的誠王殿下。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了。多少是要給點甜頭平息干戈的。
“那好。本王且等着你能給本王帶來多少利潤。”
歸晚自信一笑:“微臣定不會叫陛下失望的。”
瞧着歸晚告辭離去。林序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笑道:“你方纔踩到她的驕傲了。”
悅寧哼了一聲:“她竟然敢放話威脅本王。”
林序自叫人送了茶進來。低低笑道:“我瞧她本來就是想跟你談合作的。並無意拿那些話威脅你。也無意祭出尚方寶劍。是你暗示她跟林千夜求助。她才惱了。”
“嫁給林千夜。是京中多少女子的夢想。她既然住着林千夜的屋子。用着林千夜的人。爲何就不能向林千夜求助呢。”悅寧頗不以爲然。莫非她連一點女子的虛榮都沒有嗎。還是……她是爲了林千夜着想。寧可得罪了他。也不肯拉林千夜下水。這個念頭不知爲何叫他如鯁在喉。胸口憋悶得很。
林序搖頭笑道:“荀陽城中而今兇險重重。你瞧林千夜除了派人保護她安全之外。可曾做過什麼別的事。可見。他對她不僅縱容。更是信任了。沐歸晚自信她能獨當一面。纔會找上了你。而不是向林千夜求助。”
因爲找悅寧。纔是天經地義。合情合理的。荀陽城的守軍。本就有義務協助她。即便像方纔一樣。被悅寧拒絕。她也能軟硬兼施。達成目的。她是如此的驕傲啊。不肯依靠旁人半分。想要的東西。就靠自己賺取。
北悅寧心頭一滯。不其然想起。多年前的薔薇也是一樣的。他曾許她以權勢和富貴。她並不是不動心。卻不肯爲了權勢而屈就:“王爺。這些憑我自己也能得到。”
他搖搖頭。甩開那些不相干的情緒。緩緩道:“方纔是我處置不當。且跟她合作上一次吧。我們攏住了她。就等於攏住了林千夜。”
悅寧陰鬱而憂傷的神色。作爲他的摯友。林序不用問也知道他想起了什麼。一個跟辛薔薇有着一樣眼睛的女人。一個頻頻讓悅寧想起辛薔薇的女人。一個叫他覺得莫名熟悉的女人。更何況。林千夜的真實身份。那是林家的最高機密。他不能說。不代表不知道。
當年風綠衣抱着辛薔薇的屍體離開了宮門。之後就不知所蹤。他們並沒有見到屍體。那麼。這個沐歸晚是誰。答案呼之欲出。
他不能說。悅寧好不容易纔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又何必爲了一個不可能屬於他的女人。叫他徒增坎坷。只是。這個秘密。又能維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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