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暖了些,至少能看到太陽泄下的光線,回到帝宮已經幾日了,前天去了趟丹楓絮苑,營生還好,正常運轉,看帳冊看到深夜,纔想起自己身置何處,回到芸然宮時。
終是如願看到一張邪美陰沉的怒臉,以自己的性子自是懶得多言,可偏偏是自己有錯在先,只得斂些脾性向那難侍候的帝王告罪,可誰知帝王非但不領情,一離開之後便再未踏足芸然宮半步,按說此等小事無須生多大怒意,可按自己對他的瞭解,帝王此舉定是借題發揮想算計什麼?
心下雖是明白,可卻不清楚他到底意欲何爲?罷了,想事費事,不若躺在榻椅裡安然自如,他的目的何在?總有一日擺在自己面前。
剛把書冊翻到最後一頁,竹蘭便走了進來,手裡端着的是秋時教她晾乾菊花泡的茶水,淡淡的清香入鼻,怡人的芬芳在室內四溢開來。
合上書冊,端起茶盞輕啜了一口,滿意的頜首,讚道:“竹蘭的茶藝可是越來越高了。”
竹蘭清秀的臉龐掠上一片紅霞,“那是主子調教得好。”
淺笑着沒有言語,將茶杯遞還給竹蘭,竹梅又踏過了門檻,恭敬的說着:“主子,林總管攜帶聖旨在芸然宮門口。”
聖旨?神色一滯,玉眸隨即暗沉了下去,斂下臉上的溫和,這紫御麒到底要做什麼?茶香依然四散,聲調自然冷卻了下去,半合上眼簾,“你去拿進來便是。”想讓她三跪九叩的去接她的天恩好意,可不是那容易的。
沒想到竹梅又說:“納蘭宰相也在門口。”
芸然宮門口,林允筆直的佇立,一手縛於背後,一手高舉聖旨,靜靜的候着出來接旨之人。
納蘭青宏雖是一臉的鎮定,實則內心卻是擔憂不已,宮婢已進去通報多時,爲何鳳兒還未出來接旨,莫不是未得恩寵,鬱陰成疾?真是越想越擔心,拎着焦急的心,終是看到了女兒臉無表情的走了出來,盈盈身子,言道:“臣妾接旨。”
林允攤開聖旨開始念起來,“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寧貴人久禁幽宮,受罰至今,今宰相提醒,方憶及愛妃身子欠佳,不宜久居,然朕亦餘心不忍,特恩澤解其禁足半年之事宜,欽此——。”
鳳寧還不曾開口,納蘭青宏就先跪拜了下去,“謝陛下天恩,謝陛下天恩。”
可憐天下父母心,這句話無論用在那個朝代都十分受用,心下輕輕的嘆了口氣,“臣妾領旨謝恩。”
接過聖旨,鳳寧看都懶得看,就扔給身後隨行的竹梅,伸手扶起納蘭青宏,語帶責備,“爹,您已經不年輕了,別動不動就給人下跪,折騰自己這把老骨頭。”
她的話很不客氣,卻又說得十分在理,明明覺得不妥,卻是挑不出毛病,林允衝鳳寧作了一揖,“臣告退。”
林允走後,納蘭青宏這才斂下所有鎮靜的神色,焦急的打量着近兩月不見的女兒,“鳳兒,你身子無恙罷,怎麼這麼久纔出來出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