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睿縮在太后的懷裡,低垂着頭,乖乖巧巧地說道:“皇爺爺說什麼就是什麼。”
太后看到小睿認錯,一股無名火從心底熊熊燃燒,她的臉色十分難看,大罵明帝道:“你怎麼回事?!寧願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們小睿?小睿多乖巧的孩子,他才五歲,最是天真無邪,善良純真,難道他會說謊嗎?他被害成這樣,還怕哀家生氣,硬是一句告狀都沒有!”
蘇小睿用小手撫着太后的胸口,模樣很愧疚:“太祖母,您千萬不要動氣。”
太后喘着氣,直至氣息也平穩了一些,她朝着明帝板着臉:“我們小睿現在被欺負了,你竟然還偏幫着一個外人?若是剛纔哀家來遲了一步,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明帝被太后劈頭蓋臉地罵下來,有些無語地咳了一聲:“母后,您千萬彆氣着,爲了一個外人生氣不值得。”
蘇小睿在此刻又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太后厲聲道:“來人,還不快點請太醫!”
潘陽郡主看到這樣的場景,臉上一絲血色也無,本來最支持她進淮王府的太后開始對她厭惡,而明帝連個眼神都沒有給她,她……她這輩子不能再進淮王府了嗎?
她畢竟沒有害死蘇小睿不是嗎?
潘陽郡主還想伸冤,還想解釋,可她根本沒有機會。
蘇小睿回到慈寧宮之後,他是怎麼虛弱就怎麼來,他由着嬤嬤換上乾爽的衣服之後就一副沒半點力氣,頭好痛,頭好暈的樣子。
胡嬤嬤瞧着蘇小睿有氣無力的樣子,也是心疼得不行:“潘陽郡主也真是的,竟對一個孩子動手。”
太后在牀邊坐下來,長嘆一口氣:“哀家也是沒想到。你瞧她在哀家面前一副溫柔與世無爭的模樣,可你見到沒有哀家不在時的樣子……”
胡嬤嬤道:“老奴也看清了,當時她將二少爺推進河中之後還不死心,還想將他按到水裡去。”
太后心有餘悸:“阿彌陀佛,老天保佑,幸好小睿沒事。”
明帝在一旁聽着兩人的對話,又聽到蘇小睿噴嚏聲不斷,他的眉頭緊緊皺起。
幸好小睿沒事,否則要如何和非白交代。
王太醫很快就過來了。
蘇小睿一隻小手捧住自己的腦袋,小嘴微嘟,小臉皺着,含糊不清地說道:“鼻子好難受,頭也好疼,像是被什麼箍住了一樣。渾身上下都沒什麼力氣……”
蘇小睿確實有些着涼,不過他是演技派嘛,完全將自己的病情展示得淋漓盡致。
王太醫替他把脈之後,沉吟了半晌才道:“二少爺落水着涼,感染風寒,並無大礙。只不過他還是個孩子,這病情來勢洶洶,用藥不能過猛,只怕痊癒還要一段日子。若是不好好調理,還會落下後遺症。”
太后聽了之後,心裡對蘇小睿越發疼醒,自然地對潘陽郡主就有多恨。
她摸着小睿的額頭:“我的寶貝睿兒啊,太祖母一定給你做主。”
蘇小睿吸了吸鼻子,半睜着眼睛,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謝謝太祖母。您放寬心吧,小睿很快就會好了呢。”
蘇小睿又衝着明帝笑道:“皇爺爺也不要替小睿擔心。”
蘇小睿說着,彷彿是再沒有精力說話,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明帝看到蘇小睿稚嫩的臉龐,虛弱的模樣,心裡怒氣更甚,這麼小這麼可愛的孩子她都肯動手!
他又凝視了蘇小睿半會兒,才轉身離去。
明帝離去半晌之後,太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是做了什麼決定,面色冰冷:“敢謀害皇家子嗣,來人……給潘陽賜三尺白綾。”
蘇小睿本就在裝睡,見胡嬤嬤就要領命離去,他心念一動,慢慢地睜開眼:“太祖母,這不可行。”
太后憐愛地摸了摸小睿的腦袋,疼惜道:“她當真以爲哀家疼她,便可以爲所欲爲,謀害皇家子嗣?在太祖母心中,誰也比不上你,這件事哀家絕不能這樣算了。”
蘇小睿的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太祖母如此疼愛小睿,小睿心裡感激不盡。不過小睿如今並無大礙呢,太祖母還是饒過她的性命吧。太祖母心善仁慈,這次就當做是積德好了。”
太后一聽眼圈都紅了,人家要害他,他竟還肯放過別人。
太后冷聲道:“既然小睿替那個女人求情,那就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胡嬤嬤,你傳哀家的懿旨下去,命她剪了頭髮去慈恩寺當姑子,這輩子都別想踏出一步。”
“是!”胡嬤嬤領命就下去了。
明帝回到御書房,馬上就命孫公公道:“去將永定王請過來。”
永定王聽到明帝傳召,興匆匆地跟着孫公公去了御書房。
他的臉上眉梢都帶着喜色,想必皇上是想明白了,看來他的潘陽馬上就要如願以償了,嫁入淮王府。
只是當他踏入御書房的時候,才發現書房裡氣氛凝重。
而明帝坐在寶座上,臉色陰沉,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陌生。
永定王心中頓生不好的預感,他迎着明帝的目光恭恭敬敬地朝他行了一禮:“臣參見皇上。”
“永定王,你生得好女兒啊!”明帝呵斥了一聲,勃然大怒。
永定王看着明帝緊繃着臉,他頓時就有些懵了。
他的雙膝跪在地上,低垂着頭,大氣都不敢喘:“還望皇上示下。”
“這門婚事就罷了吧。”明帝不怒反笑,“如今潘陽還未進門,就鬧出這種事來,若是等她進了門,只怕淮王府永無寧日。”
永定王不敢置信地擡起頭來,一臉不解地望着明帝:“皇上,您之前不是已經答應了這門婚事,只說挑個良辰吉日……”
“呵!”明帝冷笑了一聲,“朕之前以爲潘陽溫柔懂事,定能爲非白排憂解難,沒有想到背地裡竟是個毒辣陰狠。就在剛纔,她竟揹着太后要溺死朕的親孫子……這還沒進門已經將非白的孩子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日後進了門還不日日藉機毒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