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夫君紛上門
就在蕭幻月未雨綢繆之時,柳文洛正在向南宮殘彙報此次南仁國之行,他將南仁國的情況以及蕭幻月並非冰心公主之事一一告之南宮殘。
“什麼?你是說她並非冰心公主,而是代嫁而來?”聽到這個消息,南宮殘臉色變了一下,心底升起一陣無名之火。
“據微臣猜測,真正的冰心公主應該不在人間了,而蕭姑娘能代替她不被懷疑,應與她長相非常相似。”柳文洛笑眯眯地望着南宮殘,一雙溫和的明眸閃過一抹精光,他總覺得陛下與蕭姑娘似乎有什麼淵源,只要提及她的事,總能挑起陛下的心緒。
南宮殘腦海中想起了那具與她長相相同的死屍,冷哼了一聲,看來那個讓他錯認的屍體應該就是真正的冰心公主。
“那她來我國的目的?”南宮殘沉着臉問道。
“她猜到郝然只是利用她,事後定不容她,所以藉此來我國避難,臣與她有協議,她將臣等安全送出南仁國,臣將保證她在我國的安全,她將暫時是陛下名義上的妃,將來自會離去。”柳文洛目光閃爍了幾下,最後幾句話說得更是意味深長,是告之,也是在提醒。
“名義上?”南宮殘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生氣地朝柳文洛低吼着,“柳文洛,誰讓你擅自做主,與她簽訂這樣的協議!”
他心中的怒火越燒越熾,生氣地並非是柳文洛的擅自決定,而是她竟然不是真得嫁給他,她總有一天會離開他,想到此,他心裡沒來由的升起一陣慌亂和無措。
將來她會離開他,想得沒別想!既然敢那樣對待他,既然上天讓他們再次相遇,他絕不會放她走,除非他死或她亡!
什麼協議,他纔不管,他是落影國的王,即使要斬斷她的雙腿,他也絕不會讓她離開!
南宮殘臉上閃過的冷殘和絕決盡收柳文洛眼中,讓他暗吃一驚。
南宮殘,一個傲然無情的帝王,性格冷酷強悍,卻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色,很少人能揣摩到他的心思,正是因爲他是這個世上少有的傑出人物,柳文洛一直認爲能平定天下戰亂、一統各國的人非他莫屬,纔會盡心輔佐於他。
如今不過一句話,他竟怒容滿面,輕易泄露情緒,真是讓柳文洛大開眼界。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她對南宮殘的影響,不過,即使兩人曾有恩怨,如今她就在南宮殘的掌握之中,他怎會還是如此反常,難道……
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柳文洛臉色白了一下,掩藏在袖裡的雙手不由攥緊。
難道南宮殘對她不是厭惡和恨,而是動了心,以他驕傲自負的性格,很可能還沒有發覺到這一點,所以纔會如此失常?若真是如此,那他柳文洛……
目光復雜地看向來回走動、陰沉着一張俊臉的南宮殘,柳文洛心亂如麻地低下頭,沉吟半晌後,緩緩道:“此事有何不可?柳文洛所做的一切都對落影國百利而無一害,而且……對陛下來說,也是舉手之勞!”
他抱着一絲僥倖試探着,希望能得到南宮殘的肯定,否定他的猜測,但他失望了,南宮殘聽到他這句話,臉上陰霾更甚,大力拍向御案,幾乎要將御案砸爛。
“孤不相信她來落影國沒有目的,也許這是郝然的苦肉計!”南宮殘想到她有可能隨時離開,便覺得坐立難安,一向沉着的帝王也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大聲喝道:“來人,起駕月輪宮,傳內廷侍衛立即派兵包圍月輪宮!”
“陛下,此事萬萬不可!”柳文洛大驚,南宮殘的決定無疑似一擊重錘再次砸在他的心上,此時的他已分不清心中的百味,只想攔下陛下這荒謬的舉措。
“沒有什麼不可以!她既以南仁國公主的身份嫁給孤,就是孤的人,這一輩子都休想離開!”南宮殘微眯着眼,危險地瞪着他。
“陛下莫要一時衝動,做下將來後悔之事。臣以落影國丞相身份,與她既訂下君子協議,又豈能出爾反爾,此事傳揚出去,天下何人還敢相信我國?”柳文洛覺得此時的南宮殘就是一隻失去理智的獅子,什麼冷靜沉着,什麼深沉內斂,遇到她的事,什麼都沒有了,照這樣下去,恐怕最後一切都將無法收拾。
他既是落影國丞相,於公他不能看着南宮殘一反常態,做出不利於落影之事;於私他不想失信於她,這讓他今後無顏再見她。
柳文洛極力勸說南宮殘改變注意,但他低估了蕭幻月對南宮殘的影響,就好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而現在,蕭幻月就是南宮殘的底線,他不能失去她,光是想有這種可能都讓他惶恐不安。
此時的南宮殘可能自己都沒發覺到,那一夜的荒唐相遇,一切都變了,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對她的感覺也在悄悄改變,由最初的羞怒怨恨,到現在莫名的執拗,感情已由恨向愛慢慢轉換。
柳文洛的苦勸註定失敗,當他看着南宮殘氣勢洶洶地離開,去往月輪宮,他幾乎站立不穩,目光久久注視着南宮殘離去的方向,眼中變幻莫測……
月輪宮中,蕭幻月燃起薰香,撥動琴絃,以此來平復自己紛繁的心緒。
夜驥影聽着他從來沒聽見過的優美旋律,甚感意外,他只見到過她有碧玉蕭,知道她精通蕭,沒想到她彈琴竟然如此嫺熟。
“是不是覺得我會彈琴很奇怪?”一曲彈罷,蕭幻月停下來笑看着他以沉默迴應她,繼續道:“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不怎麼會吹蕭,我擅長的是彈琴。”
即使夜驥影再沉穩也被她這句話雷到了,整天拿着碧玉蕭的人,竟然告訴他,她不擅長蕭。
“呵呵,到目前爲止,我只學會了吹七煞絕殺,這還是師傅逼出來的,他讓我學其它曲子,我是再也學不會了,每每氣得他直罵我笨沒有吹蕭的天賦。”看到夜驥影因爲她的話而變得古怪的表情,蕭幻月笑得更開心了。
夜驥影嘴角抽了又抽,滿臉無奈地瞪着她,他幾乎可以想象,她師傅教她七煞絕殺時一定快被她氣死了。
“擅長吹簫的是我的好友沈瑤,她的蕭聲能讓人聽着落淚,每每聽她吹簫,總覺得那蕭聲能進入一個人的內心,勾起人的脆弱和感傷,所以我既喜歡聽她的蕭聲,又怕聽她的蕭聲。”蕭幻月露出懷念的笑容,手指輕輕抹過琴絃,笑着訴說着曾經的往事。
此時的她已沒了剛纔的忐忑不安,心緒也漸漸平復,該來的躲不掉,那何不笑着面對,以不動應萬變。
“越今生,笑紅塵,杯中月,曲中音,一曲琴音悠揚,多少笑顏如風。影,人生苦短,不過匆匆幾十載,何不迎風弄琴,隨曲舞劍,將煩事盡拋。”蕭幻月含笑望向夜驥影,隨後斂眉撥琴,一曲《笑紅塵》伴着悠揚瀟灑的歌聲傳遍整個月輪宮。
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已無所擾,只想換得半世逍遙。
醒時對人笑,夢中全忘掉,嘆天黑得太早。來生難料,愛恨一筆勾銷,對酒當歌我只願開心到老。
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飄搖。天越高心越小,不問因果有多少,獨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一身驕傲。歌在唱舞在跳,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
學會灑脫的微笑,生活中就不會有過不去的坎坷,不管蒼天如何捉弄,不管將來有多少苦難,她都會笑着面對,這一點,她比誰都明白。
隨着蕭幻月的琴聲和歌聲,夜驥影拔劍而舞,劍氣惹得落花殘葉紛飛,而舞劍之人黑色的身影亦隱沒在飛花殘葉之中,劍隨琴走,琴與劍相和,彈琴人和舞劍人俱是隨性而爲,卻似亙古的等待只爲這一刻的共鳴,歌唱得逍遙灑脫,劍舞得瀟灑豪放,琴劍相和,竟揮灑出一副將萬物拋諸腦後、攜手笑紅塵的閒適。
這難得的一幕卻刺痛了某人的眼,隨着南宮殘的幾聲冷笑,蕭幻月止住了歌,停下了親,而夜驥影也收劍回鞘,躍到她身旁,警惕地瞪着沉怒中的南宮殘。
“冰心公主真是好興致啊,不,孤應該叫你一聲蕭姑娘纔是!”南宮殘雖在冷諷蕭幻月,但卻冷着臉一直在瞪着她身後的夜驥影。
蕭幻月察覺到南宮殘對夜驥影的敵意,不着聲色地緩緩站起,擋在他們之間,淡淡道:“看來柳文洛已將一切都告訴陛下了!不知陛下來此有何貴幹?”
“孤怕公主帶來的人伺候不周,所以找了些懂事聽話的人供公主差遣!”見她如此維護夜驥影,南宮殘臉色更加陰沉,聲音也越發的冷冽。
“你要軟禁我?”蕭幻月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怒瞪着他。
“軟禁?呵呵,公主說得太嚴重了,孤只是爲了公主在落影國待得更舒適、更安全而已。”南宮殘的目光如同鷹般得銳利,牢牢鎖住她,冰冷中又透着一絲溫情,只是此時憤怒的蕭幻月並沒有看出來。
“陛下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知道什麼叫言而有信了!”淡淡的微笑,濃濃的譏諷,蕭幻月嘲諷地瞥了他一眼,轉身進屋,夜驥影緊跟其後。
她的反應大大出乎南宮殘的預料,他以爲她一定會怒氣勃發,甚至當場和他鬧翻,沒想到卻是如此平靜的接受,只是她最後那一瞥,讓他感到有些心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只是不願讓她離開,見到她,總有說不出的氣惱,可是不見她時,又會有說不出的煩躁,這種煎熬和患得患失,讓他失常,讓他暴躁難安。
他是王,這個世界沒有他毀不了的人,他想剷除讓自己煩惱的根源,可是,爲何他卻開不了口、下不去手,只要想想,他的心就會莫名的痛,這種感覺,和他之前見到“她”的屍體時的感覺相似,卻是比那次要強烈千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