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黛公主饒命啊,妾身……妾身……並非有意讓皇家顏面受損,而是……而是……”葉鳳兒臉色發白,欲言又止。
“回公主,妾身和姐姐之所有如此狼狽,全拜金銘公主所賜。”崔如意頓了頓,故作委屈道,“妾身和姐姐剛纔碰上金銘公主的馬車,上前想向金銘公主問好,可是誰料金銘公主非但不領情,還認爲我和姐姐攔了她的道,於是不由分說便派人將妾身和姐姐痛打一頓,妾身如今這張麪皮也被毀掉了。”
崔如意說完,頓時哭得肝腸寸斷,原本鮮血淋淋的面容如今加上眼淚的沖刷,導致原本就觸目驚心的尊容更是恐怖得叫人難以直視。
圍觀百姓眼見崔如意顛倒黑白頓時義憤填膺,數落之時此起彼伏。粉黛見狀,怒聲道:“大膽刁民,若是有人膽敢胡言論語,本公主就將他拉進府衙牢房。”
自從上次銀黛在嶽靈惜手上吃虧以後,每次隨行她身邊都會帶上好幾個奴才,而且無論男女皆是身手不凡的高手,此時也不例外。隨着銀黛以眼神示意,她帶來的幾個奴才立刻對着圍觀的百姓橫眉冷對,圍觀之人頓時便被幾人凶神惡煞的模樣嚇住,敢怒卻不敢言。
銀黛看到四周瞬間噤聲的百姓,脣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弧度。她眼裡快速地閃過一抹精光。剛纔她故意以皇家顏面說事,就是希望葉鳳兒和崔如意將全部過錯推到嶽靈惜身上。沒想到這兩個蠢女人倒沒有叫他失望。
如今葉鳳兒和崔如意指證嶽靈惜,她就有足夠的理由懲治嶽靈惜。這次嶽靈惜死定了。銀黛想到這裡,眼裡陰毒的光芒大盛。這次她一定不會讓嶽靈惜逃出手掌心的。
“銀黛,夠了!這件事原本錯在本王的兩個王妃,是她們擋道在先挑釁在後,如今本王這就派人送她們回府,讓她們好好自省悔過。”慕夕辰冷沉着一張臉,微怒着說道。
銀黛心裡算計着什麼怎麼會瞞過他。今日之事他料定是葉鳳兒和崔如意挑起的,否則嶽靈惜沒有理由要讓葉鳳兒和崔如意難看。
想到這裡,慕夕辰的眼裡快速地閃過一抹嘲諷。因爲現在的嶽靈惜從來沒有愛過他,所以嶽靈惜根本沒有和葉鳳兒、崔如意過不去的理由。哎,他倒是想讓嶽靈惜吃味呢。
聽到慕夕辰言語間對嶽靈惜俱是包庇,跪在地上的葉鳳兒。崔如意俱是一陣嫉妒,可是兩人卻不敢再招惹慕夕辰,所以只好選擇忍氣吞聲。
銀黛卻是不滿了,冷哼一聲道:“辰哥哥,你此言卻是有失公道。你看看兩位王妃如此模樣,分明就是受害者,你不但不憐惜她們,現在竟然還將所有責任都推到她們身上,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說到這裡,銀黛微微一頓,繼續道:“辰哥哥以前對相府未嫁先休,這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而辰哥哥之後又想吃回頭草,使出各種法子想要再娶嶽靈惜,這個全京城的人也知道。可是即便辰哥哥對金銘公主再念念不忘,可是金銘公主已經成了你的皇妹,你該知道你對她只有兄妹之情。辰哥哥這樣不分青紅皁白地袒護金銘公主,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看到慕夕辰一張俊臉瞬間臭到了極點,銀黛轉眸望了一眼馬車,再接再厲道“說了這麼久,金銘公主就坐在馬車裡可是一句話都沒說,莫不是做賊心虛麼?”
銀黛此話一出,更坐實了嶽靈惜罪名。一時間嶽靈惜給人的印象就成了飛揚跋扈、自持身份的藍璃國異姓公主。
剛纔銀黛先是提到嶽靈惜被未嫁先休,就是想喚起在場之人關於嶽靈惜當初那段最丟人的記憶,緊接着又說到慕夕辰反悔想要再娶嶽靈惜,就是隱瞞地在向所有人傳達慕夕辰和嶽靈惜糾葛不斷、曖昧不清。
等銀黛語落,馬車裡響起嶽靈惜一抹淡淡的低笑,“銀黛公主舌燦如蓮,把黑的可以說成是白的,白的可以說成是黑的,死人都可以說成是活人,本公主自知不敵,所以本公主還有什麼可說的?既然銀黛公主認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了。”
清脆悅耳的聲音如山間清泉一般涓涓流淌,頓時讓在場之人只覺得彷彿聽到了天籟一般。嶽靈惜的語氣中沒有怨怒,沒有氣憤,可是聽在銀黛的耳中,卻足以讓銀黛炸毛。
“豈有此理,嶽靈惜,本公主可是冤枉你了,明明就是你惹出來的,現在反過頭來還說本公主誣陷你。你……你簡直太陰毒了!”看着圍觀之人對自己皆是露出淡淡的嘲諷,銀黛頓時有些心虛地對嶽靈惜吼道。
“嶽靈惜,今日你欺辱王府兩位王妃,而且心狠手辣讓側王妃毀容,今日無論如何你也逃脫不了罪責。”銀黛冷聲道,“嶽靈惜,你所作所爲有損皇家顏面,尤其你貴爲公主,更應該謹言慎行。如今你犯下大錯,本公主只能將你交由母后處罰了。”
此話一出,慕夕辰頓時擋在銀黛面前,怒不可遏道:“銀黛,本王已經說了,這件事和金銘公主無關。”
慕夕辰說到這裡,轉眸凝視着葉鳳兒和崔如意示意兩人開口,只聽葉鳳兒咬了咬牙,哭訴道:“銀黛公主,剛纔如意妹妹句句屬實,還望公主可以做主。”
崔如意絞着手,一臉堅定道:“銀黛公主,妾身哪敢說假話,妾身和姐姐人卑言微,還望銀黛公主還有太后爲我姐妹二人做主。”
葉鳳兒和崔如意不敢直視慕夕辰近乎殺人般的眼神,顫顫巍巍地說完。若是不將嶽靈惜剷除,王爺的心就永遠就不屬於她們。之前銀黛公主在嶽靈惜手上吃了大虧,想必這個一向心高氣傲的公主早就將嶽靈惜恨得牙癢癢,不如今日她們三人合作,剷除了嶽靈惜這個大禍害。
雖然葉鳳兒和崔如意知道自己這樣的回答一定會惹怒慕夕辰,但是她們相信只要解決了嶽靈惜,她們的王爺遲早會轉變心思的。
“好好好,看來你們眼裡沒有本王了。既是如此,璃王府要養不起你們,本王現在就各送你們一封休書。”
慕夕辰怒極反笑,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有些可悲,沒想到這兩個早就叫他厭惡的女人竟然當着他的面說謊,她們的眼裡究竟還有沒有他這個王爺?
“王爺,您可不能休了我們啊!雖然妾身知道您一直對金銘公主念念不忘,但是你們身份有別。”
“王爺,雖然您有心偏袒金銘公主,但是當着銀黛公主的面,我們也不能說謊,我們不能欺騙銀黛公主,不能欺瞞太后啊!”
“王爺,我們沒有犯七出之罪,王爺不能休我們啊……”
葉鳳兒和崔如意一言一語嚶嚶地哭訴着,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她們沒想到自己的夫君現在爲了一個嶽靈惜竟要休棄她們。事已至此,她們只能硬着頭皮污衊王爺和嶽靈惜的關係曖昧不清,這樣王爺迫於流言蜚語一定不會將她們休棄的。
聽着葉鳳兒和崔如意顛倒是非的話語,慕夕辰怒火中燒,他氣得胸口起伏不定,周身散發出肅殺的氣息。該死的,他慕夕辰一向英明,如今就讓被這兩個可惡的女人毀了清譽,更重要的是自己連累了嶽靈惜。
一時間慕夕辰氣怒交加,忍不可忍之際對着跪在地上的葉鳳兒和崔如意就是一腳。
“啊……”葉鳳兒和崔如意被踢中胸口,兩個人哀嚎一聲,緊接着張口噴出血霧,嚇得兩人魂飛魄散,大氣都不敢出。
“辰哥哥,你不能休兩位王妃!”銀黛眼見事情越鬧越大,眼裡快速的閃過一抹欣喜。哼,事情鬧大了傳到太后那裡,太后可是恨極了嶽靈惜,正巴不得抓住嶽靈惜的錯處,這次她就不信嶽靈惜還能安全脫身。
銀黛一邊在心中打着算盤,一邊繼續道:“當初兩位王妃可是瑾哥哥賜婚的,兩位王妃可不是你說休就能休的。”
當朝皇上賜婚,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無上榮耀,但是這份榮耀也無形中成了一個枷鎖。若是休棄,可是就欺君之罪。
可是很顯然銀黛時低估了慕夕辰。慕夕辰一向狂傲不羈、恣意而爲,他纔不會在意會不會犯下欺君之罪。若他是循規蹈矩之人,當初就不會不顧及先皇的遺願對嶽靈惜未嫁先休的。
如今葉鳳兒和崔如意竟然沒有將他這個王爺放在眼裡,這讓慕夕辰覺得嚴重有損他身爲璃王的尊嚴。
當下他冷冷一笑,眼神陰鬱可怖,“銀黛,你該知道本王決定的事從來不會更改。休棄之事本王自會和皇兄有所交代,這就不用皇妹操心了。”說到這裡,慕夕辰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眸深處閃過一抹失落。他一生中唯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當初休棄了嶽靈惜,只是一切悔之晚矣。
“來人,備紙墨!”慕夕辰一聲令下,很快便有人送上了文房四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