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宮女額頭已經磕得沁出一片血絲,可是卻不敢有絲毫喘息,依舊對着嶽靈惜磕頭求饒。當初決定陷害嶽靈惜時,這宮女便想到了可能發生的後果,或許她做與不做最終都將難逃一死。可是有時候死亡並不可怕,可怕是等待宣判死亡的過程。
那宮女伏在地上,整個人嚇得身子如抖篩一般。嶽靈惜居高臨下地站在那裡,臉上平靜得如月空下的湖面,連一絲漣漪都沒有。
“金銘公主饒命啊!奴婢也是被逼無奈,並不是想要存心陷害公主的。”那宮女帶着哭腔的聲音充滿了悔恨,可是嶽靈惜沒有一絲動容。
她嶽靈惜不是聖母,不會因爲害她的人向她求饒幾聲她就會心慈手軟。在她看來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決定和作爲承擔後果。她也相信即便今日她放過這個宮女,依那些人的狠毒也決計不會放過這個宮女。
“說,是誰主使你陷害本公主的?”嶽靈惜最終打破沉默,她聲音淡淡卻透出一股威儀。
那宮女聞言,身子猛然一顫,接着擡頭眸光有意無意地投向太后和銀黛那邊。最終又怯怯地收回視線。她淚如雨下,眼裡充滿恐懼和求生的慾望。
“金銘公主……奴婢不能說,否則她們不會放過奴婢的!宮女使勁兒搖着頭,露出糾結痛苦的表情。”
嶽靈惜蹙起眉頭,聲音一瞬間冰冷得幾乎將人凍住,“好,既然你不說本公主現在就饒不得你!”
嶽靈惜說完,渾身頓時透出一股危險的氣息。她心中一陣冷笑。是不是她太過仁慈,所以纔會讓人屢次和她過不去。既是如此,她也不介意再狠辣一下,讓自己成爲一個人人都畏懼的女魔頭。
此話一出,那宮女嚇得身子更加劇烈地顫抖,“金銘公主……饒命……饒命……”
話落,宮女倏地倒在地上,旋即從七竅滲出黑血。在場之人見狀皆是大驚。尤其是慕瑾瑜此刻一張俊臉難看到極點。眼裡冰與火交織。平日在宮中屢現各種勾心鬥角,她已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可是沒有想到今日竟然有人在祭天儀式上如此明目張膽地胡作非爲,簡直沒有將他這個皇上放在眼裡。
眼見宮女暴斃慘死,立刻有太醫上前對那宮女檢查了一番,隨即嚮慕瑾瑜回稟道:“回皇上,此宮女之前就服了毒藥,如今毒性剛好發作。”
慕瑾瑜聞言,冷哼一聲,他雙手緊握成拳,控制着隱忍不發的怒氣。很顯然是有人想殺人滅口。
此時此刻那些官員和親眷已經一片譁然,議論紛紛。如今形勢他們都看得出嶽靈惜是被冤枉的,如今他們最關心的就是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膽敢陷害金銘公主。不過如今這宮女中毒而亡,死無對證不知還能不能查出幕後黑手。
“皇兄,不如此事就此揭過吧。”嶽靈惜走至慕瑾瑜身邊,用極其微小的聲音說道。
慕瑾瑜聽後便知道嶽靈惜的心思,他沉聲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皇妹今日你受了這般委屈,做皇兄的一定要爲你討回一個公道。再者,有人膽敢利用祭天儀式做出如此腌臢之事,根本就是不顧及藍璃國的國運,要是不能將此人揪出,朕今後還有何資格做這藍璃國君王?”
此話一出,嶽靈惜凝視慕瑾瑜的目光中多了一抹欽佩。她相信慕瑾瑜也大概猜得出今日之事和太后脫不了干係,剛纔她那樣說只是不想難爲慕瑾瑜和慕夕辰。畢竟太后是慕瑾瑜和慕夕辰的母后,今日當着朝中大臣極其親眷的面最後揭發出太后的所作所爲,難免讓慕瑾瑜和慕夕辰也臉面無光,所以此刻嶽靈惜纔會有此一說。
畢竟之前慕瑾瑜和慕夕辰兩人對她的維護她看在眼裡,所以她投桃報李不想讓兄弟兩人失了面子。不過現在慕瑾瑜已經如此表態,她對付太后就不需要再有什麼顧忌。
那具七竅流血的宮女屍體被擡走後,嶽靈惜緩步走到欽天監跟前,勾脣笑道:“這位大人,剛纔你說本公主是妖邪附體,你可算準了?大人可應該知道污衊皇家國戚是什麼罪名?”
嶽靈惜說話間,纖手有意無意地撩了撩雲鬢,臉上浮現出高深莫測的笑意。可是不知爲何,欽天監見狀,臉色瞬間發白,頃刻間額頭上沁出一片細汗。
“下官不知公主所言何意。下官忠心爲國,卜算自然不敢有絲毫差錯。”欽天監此刻回答得兢兢戰戰,垂下頭不敢直視嶽靈惜的眼。
嶽靈惜見狀,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忽地她湊近欽天監,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耳語了幾句,瞬間欽天監臉色大變,如見鬼一般,大驚道:“不……不是本官要害你的!是太后、銀黛公主還有刑部侍郎讓下官誣陷金銘公主,說只要給金銘公主安上妖邪附體的罪名,否則就要本官的命……”
此刻欽天監突然面容扭曲地說出這樣一番話瞬間驚住了在場所有人。不過很快便有三道聲音幾乎同時怒聲喝止。
“豈有此理,小小的欽天監竟然敢污衊本宮!你究竟是何目的!”
“大膽!本公主爲何要讓你陷害金銘公主!真是一派胡言!”
“欽天監,本官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污衊本官!”
此刻太后、銀黛以及刑部侍郎怒聲喝責,怒容之下帶了幾分心虛和驚慌。衆人察言觀色頓時便明白過來。小小一個欽天監即便是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同時得罪太后、銀黛公主還有刑部侍郎。如此看來正如欽天監所言,的確是太后、銀黛公主以及刑部侍郎暗中策劃這場陷害金銘公主的陰謀。
衆人很快就想到了太后。銀黛公主以及刑部侍郎陷害金銘公主絕對有跡可循。太后和金銘公主積怨已深,當初太后還被金銘公主毒啞了,聽說太后爲此氣得纏綿病榻近一個月,心中的怨氣始終無法散去。
銀黛公主和金銘公主的結怨要從百花宴說起,當初銀黛公主傷了金銘公主的丫環,金銘公主爲自己的丫環出頭,在百花宴上令銀黛公主連連出醜,所以兩人積怨頗深。
至於刑部侍郎,則是因爲當初璃王休棄了刑部侍郎之女崔如意,刑部侍郎便將所有的怨氣歸罪在金銘公主的身上,認爲璃王休棄女兒完全是因爲金銘公主的關係,所以這次他便聯合太后、銀黛公主利用祭天儀式想要讓其身敗名裂,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夠了,吵吵鬧鬧成何體統!”慕瑾瑜怒聲呵斥道,他雙眸瞪着欽天監,冷聲道,“欽天監,朕問你,你剛纔所言是否屬實?”
欽天監聞言,立刻跪地道:“回皇上,下官之罪,都是下官怕死所以一時鬼迷心竅答應和太后等人同流合污,下官所言句句屬實,還望皇上開恩啊!”
此刻欽天監全身瑟瑟發抖,臉色煞白,一雙細小的眼睛不斷轉動着眼珠子,就像是在搜尋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欽天監話音剛落,太后、銀黛公主、刑部侍郎頓時連忙開口否認,直言欽天監污衊他們。嶽靈惜冷冷一笑,依次走到三人身邊,在他們身邊暫停了片刻,隨即開口道:“你們爲何要陷害我?”
此話一出,太后臉上褪去的慈祥的面具,變得猙獰淒厲道:“嶽靈惜,你這個小賤人,本宮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你那個賤人孃親,還有你這個小賤人不識好歹,三番兩次和本宮作對,本宮如何能將你留得。這次沒有讓你身敗名裂簡直是老天不開眼。哼,你別以爲有皇上和辰兒維護你你就沒事了,告訴你,本宮不會放過你的!”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全都驚得嘴巴張得大大的,連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他們怎麼都沒想到身份尊貴的太后會像一個市井潑婦一般說出這麼刺耳的話來。他們還真是見識了。
太后剛罵完,緊接着便是銀黛張牙舞爪道:“嶽靈惜,你這個狐狸精,上次百花宴你讓本公主洋相盡出,前幾日又在街市上令我難堪,本公主又豈能讓你安安穩穩,今日真是便宜你了!本公主告訴你,就算你今日僥倖保住自己的清白那又如何,總有一日本公主會讓你落在我的手上,到時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銀黛越說越是激憤,原本美麗的面容頓時扭曲得猶如來自幽冥地獄的女鬼,那副尊容實在不敢叫人恭維。
衆人還來不及唏噓,只聽刑部侍郎怒不可遏道:“嶽靈惜,你害得如意慘遭休棄,本官今日就要你付出慘烈的代價!”
如今太后、銀黛、刑部侍郎對嶽靈惜如此惡言相向,無異於承認了的確是三人之前要挾欽天監合夥陷害嶽靈惜。一時間在場之人皆是一片譁然。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先帝最寵愛的公主又如何。太后和銀黛公主竟然心胸如此狹隘,利用祭天儀式做出如此腌臢之事,一時間衆人義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