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腕,他轉身一看,便看到玄冥站在一旁目光銳利地看着他,玄風蹙眉,道:“你這是幹什麼?”
“在我看來這裡什麼都沒有,你真要拆了馬車?”玄冥說道。
玄風內心嘆口氣,對與玄冥很是無奈,但是他沒有忘記皇上對他說的話,讓他多留意傅黎川傅大人以及相關的人,還有就是監視玄冥。
皇上從未信任過玄冥,這個傢伙還不自知,此刻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他不能讓玄冥出事,所以皇上的命令他會執行到底。
“這是皇上的命令,難不成你要抗旨?”玄風微冷的聲音中有着濃重的警告意味,眼睛犀利地直視玄冥。
兩個人這樣僵持着,玄冥鬆開手跳下馬車,淡淡地說了一句:“隨便你。”
半晌,玄風從馬車上跳下來,對着顧子謙說道:“顧公子,得罪了,請。”
車壁確實是空心的,但是裡面什麼也沒有,或許真的是他多疑了。
顧子謙淺笑着,彎起的眼中十分冰冷銳利,說道:“多謝大人。”
然後轉眸意味不明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玄冥,上了馬車,一行隊伍緩緩地前行出了城門。
玄風看着他們離開,走到玄冥身邊說道:“你帶人跟在後面,我還是不放心。”
皇上的囑咐,以及偏偏在此刻出現的與傅大人交好的顧家公子,他不相信會這麼巧的事情,或許是他多疑,但是不知爲何他總覺得此事有古怪。
“顧公子與傅大人是至交好友,你有何不放心的?”玄冥犀利的眸色看着他,彷彿看穿了什麼,說道:“還是說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玄風語塞,頓了一下,回答:“玄冥,適可而止,難不成你要背叛皇上嗎?”
“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背叛皇上,背叛你。”玄冥收回眼神,說道。
“我能相信你嗎?”玄風看着他問道:“七小姐是未來皇后娘娘,是主子的人,你要記住你的身份,否則後果是什麼你應該最清楚。”
玄冥幾次任務都因爲對七小姐的特殊感情而失敗,受以極刑在鬼門關徘徊多次,儘管到現在還爲有過失誤,但是就怕見到雲七小姐之後,不知道這個傢伙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玄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帶領十幾人朝着城門外離開。
在離樹林的不遠處,清澈地河水靜靜地流動着,幾匹馬哼着鼻息在河邊喝水,馬車停在一邊,顏夕對着顧子謙躬身一拜,道:“多謝顧公子。”
當時聽到玄風要拆開馬車內的車壁時,她心裡不禁緊張起來,好在他沒有在徹查放着酒罈的馬車,否則就真的暴露了。
“蘇公子客氣了,你們打算要去哪裡?”顧子謙問道:“如果兩位不嫌棄,可以隨在下一同去臨縣,送完酒之後在下便要回西涼。”
“西涼?西涼可是在西楚國和古紇國的邊境?”顏夕問道。
“正是,怎麼?蘇公子和小公子要去西涼?”顧子謙問道。
顏夕和夏霖對視一眼,回到:“我們正是要去西涼。”可是與他們一同上路,這恐怕……
“哦?真是巧合,如果兩位公子不嫌棄可以隨我們一同上路,這樣也好有個照應。”顧子謙風流瀟灑地扇了扇摺扇,笑着說道:“在下常年走南闖北,對古紇國和其他國家風情世故知曉一二,路上也可爲兩位講講,倒是不會無聊哦。”
“那就多謝顧公子了,但是我與舍弟還有其他要事在身,不便與顧公子同行,還請見諒。”顏夕笑道。
這個人很微妙的能夠抓住別人的軟肋,就好像被看穿所有的事情,拿着誘餌引誘他們一樣,這樣的人,還是遠離纔好。
“既然如此,那在下先行告辭了。”顧子謙沒有多做糾纏,合上摺扇對下人吩咐一聲,衆人便開始準備啓程。
“請。”顏夕點頭,道:“他日若有緣相見,必報公子的恩情。”
顧子謙點了點頭,放下車簾,車輪滾滾在地上印出一道道車印,從他們身邊行行駛而過,直到消失在視線中。
“雲姐姐,爲何不同他們一起上路?”人多亦可以混跡人羣中,這樣比起他們兩個人更加安全,夏霖不解地問道。
顏夕輕笑,道:“這麼容易就被人拐走,你啊。”她輕點了夏霖的鼻子,有些憐愛的溫柔,在看到夏霖半張臉被垂下來的頭髮遮蓋的時候,心微微刺痛。
這個孩子在她面前似乎還是從前的那個夏霖,但是她亦是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霖兒內心的黑暗便會毫無保留的顯露出來。
她卻無能爲力,只希望隨着時間的而流逝能夠一點一點化解霖兒心中的傷痛。
“他是壞人嗎?”夏霖歪着腦袋,道:“他幫我們出了城,應該不算太壞吧。”
“人心難測,他幫我們肯定是有目地的,我想即使現在分開,他日定會再相見的。”倘若那人真的有目地的接近他們,而這個目地沒有達成之前定然還會出現在他們面前。
夏霖重重地點了點頭,道:“好吧,反正霖兒只要和雲姐姐在一起,去哪裡都可以。”
“走吧。”顏夕牽住夏霖的小手,沿着河流走去。
不遠處的樹林裡,玄冥躲在樹後面,冰冷的目光多了幾分熠熠光彩,緊緊隨着那道清麗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淡出他的視線。
“大人,這輛馬車果然有貓膩,我們要不要將那兩人抓起來?”他身邊的士兵問道。
“你帶人回去覆命,就說有兩人可疑之人,我追去要去調查,隨時保持聯絡。”說完,玄冥施展輕功緊追而去。
其他人見狀,不得已只得回去覆命。
今安縣城門口,玄風一拳敲在牆壁上,眼神狠厲,怒意橫生。
玄冥,千萬不要做傻事。
“召集人馬,出城。”玄風吩咐。
“是。”
……
天漸漸地暗淡下來,顏夕坐在地上,燃起篝火,拿着兩條魚慢慢地烤着。
夏霖則是一臉欣喜的拿着一隻死兔子從樹林裡跑過來,高興地說道:“雲姐姐,你看你看,我撿到一隻死兔子。”
“撿的?”顏夕聞言,擡起頭疑惑地看着他,還有這麼好運,能撿到死兔子?
“嗯,好像是摔死的。”夏霖說道。
“Lucky,真是太好了。”突然,顏夕有些犯難地沉思片刻,才道:“可是這個怎麼處理啊?”
她雖然是外科一聲,拿着手術刀在人體內怎樣都不會有什麼,但是她對解剖動物不感興趣,尤其是即將要吃進肚子裡的。
“我來吧。”夏霖自告奮勇的拍拍胸脯,將這項艱鉅的任務攬下來。
時間逐漸流逝,架子上的兔子終於烤好,兩人吃着烤兔肉,滿足地讚歎一聲。
“看着這隻蠢兔子,我倒是想起一個故事。”顏夕邊吃邊說道。
“什麼故事?”夏霖一臉疑惑。
“守株待兔。”顏夕笑道:“從前有個農夫,他的田地中有一顆樹樁。一天,一隻跑地飛快的兔子撞在了樹樁上,扭斷了脖子而死。從此,那個農夫荒廢了他的耕作,天天等在樹樁旁,希望能再得到只兔子。當然,兔子是沒等到,他自己卻成了國人的笑柄。”
“好蠢啊。”夏霖滿臉鄙夷的說道,不過這個故事倒是不錯。
“兔子蠢?”顏夕問道,她從小就聽過這個故事,覺得世上哪有這麼蠢的兔子,竟然將自己撞死了,更多的覺得故事很不現實。
不過――她看了看手中的兔子肉,脣角一勾,還真有蠢兔子,哈哈哈。
“都蠢。”夏霖道:“兔子蠢的將自己撞死,農夫把偶然事件當成必然性事件更是愚蠢。”
一針見血。
顏夕有些意外地看着夏霖,沒想到這個小傢伙這麼聰明,而且把故事的寓意看的亦是十分透徹,這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嗯,霖兒說的很對,都蠢。”顏夕笑着說道。
天上的月光傾灑下來,樹林中枝葉密佈,一道修長的身影半在樹枝上,聽到兩人的對話,脣角若有似無的勾起。
他不過是摔死一隻兔子,沒想到還能引出‘守株待兔’這樣有趣的故事,也是他聽到過唯一的故事。
玄冥看了看遠處燃燒着的篝火,從懷中拿出一張信函綁在暗器上扔了過去,咻地一聲,穩穩地插在那隻兔子上面。
希望他今日所到的消息對七小姐有所幫助。
“雲姐姐,小心。”夏霖驚喊一聲,看着插在兔子上面的暗器,然後環顧寂靜的四周,目露兇光。
顏夕拔出暗器,上面有一封信,她沉下目光,打開一看,瞬間臉色驟變,然後再次擡頭看看渺無人跡的周圍,將信遞給夏霖。
夏霖一看,臉色變了又變,道:“雲姐姐,你相信心上所說的嗎?”
“雖然不知這是何人,不管相不相信,我都要去看看。”她沒想到竟然會出現瑜兒的消息,就算可信度爲零,她也要去確認,否則她絕不甘心。
“好吧,那我們明日便出發去臨城,希望能有所收穫。”夏霖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