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風言對客棧非常的不滿意,什麼難聽的話都往外拋,把祥德客棧的小二連帶掌櫃的氣得鼻子都歪了。
風言一個勁的挑剔,無非是嫌棄這裡小地方,吃的不好,用的不好,他都沒用過呢就挑剔上了。
掌櫃的當時腦子一抽,張口開了句,“想住的好,去陰皇廟啊!玉少那又好又有美人做陪!”當真是氣大發了,這種話都敢說!
“陰皇廟?”風言臉色一黑,這的廟柱到底把陰皇廟當什麼了!還美人做陪!
他當然不知道掌櫃話裡的意思是龍玉這個大美人,要是讓雅亦知道了他的想法,冥界永久遊是少不了的!
“那廟柱是什麼人?”風言開口問道。
掌櫃看了他一眼,輕哼一聲,“小二!送客!本店店小!招待不起!”
“我們大人可是少司!”老漢見掌櫃趕人,忙出言。
“所以說,我們店小招待不起。”掌櫃依然不鬆口。
少司了不起了?就算是巫南大人來了,一樣是吃飯給錢!
不得不說,這些年龍玉把他們帶的三觀正了很多,至少不會一味的盲目追從!
“我們走!”風言也來了脾氣,他就不信了!橫雨鎮就這麼一家客棧!
很不巧的事,如今的橫雨鎮早不是當年那個盲目追從,食古不化的橫雨鎮了,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先有禮,才能得禮,風言這一上來就挑三揀四的,自然讓人反感。
結果一圈下來,沒一家客棧讓他們入住的!
“刁民!一羣刁民!”風言冷哼,“找戶人家,報出水龍吟的名號,給收過來!”說是收,其實和要差不了哪去。
然而先不說天色已晚,就說這些人家都是本土的長大的,家也是祖祖輩輩住的,誰願意搬呀,還是這種賠本買賣,老漢打出水龍吟的名號都不管用,直讓風言一個勁的說刁民,卻也不敢勞動官府。
縱國大祭司是國主所封,然而這些個少司就沒官沒品了,找上官府官府也不管!
“去陰皇廟!”風言本打算明日再去,可今天的情況讓他不得不去,不然怕是要露宿街頭了!這種事傳出去多丟人啊!
老漢二話不說把馬車趕到了陰皇廟前,此時金烏西落,廟門緊閉,風言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去踹陰皇廟的廟門,要是被扣上一頂對陰皇不敬的帽子,不用巫南出手,其他的少司也能滅了他!
“去叫門。”風言坐在馬車上指揮老漢。
老漢上前敲門,敲了半天,沒人開門,老漢回頭看風言,見他不說話,只好不間斷的敲門,敲的手都腫了還是沒人開門,老漢想了想,站在牆外,看了看高度,踩着馬車翻過牆頭,別看歲數不小了,這身手夠靈活的,一看就知道以前沒少幹這事,也不知道是奉命呀,還是揹着媳婦爬牆頭啊!
這身手那叫一個利索,果然沒一會兒,大門就打開了,然後……
老漢被扔了出來,四個一模一樣的小童,擡着老漢,給丟了出來,廟門再次關上了,老漢趴在地上起不來,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碎了,那叫一個疼!
他剛一翻過牆還沒站穩呢就被這四個小童給抓住了,他只解釋說,他家大人是水龍吟的風言大人,可這四個小童就像是聾啞一般,不聽不開口,直接就把他給扔了出來,他陪他家大人走了這麼多地方,還是頭一回碰上這種待遇!
風言也來氣了,站在廟門前高聲道,“開門!本大人是巫南靈子座下風言少司!裡面的廟柱快出來拜見!”
這回有人回答了,“靈子?冥界的靈子是不能存活的凡間的,他怎麼敢冒充靈子?”
風言吼道,“巫南大人是陰皇親選的靈子!你這話可是以下犯上!”
“嘖!你可知到底什麼是靈子?”廟內的人噴笑聲,“那是沒有過去沒有未來魂魄碎片拼成的純靈,不能輪迴不能入世,只能留在冥界,徘徊於彼岸花畔,直至魂魄耗盡!他若是靈子,怎麼能來到這世間?”
“瞎說!世人都知道的事,容得你亂說!”風言不是沒有懷疑過,然而,他還是選擇了相信巫南!
“我是瞎說?亂說?”廟中人冷笑一聲,“既然如此,好走不送。”
“放肆!開門!本少司入住此廟是給了你臉了!你不上天暮城參拜大祭司,已經是帶罪之身,還把本少司攔在門外!更是罪上加罪!”好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
“其一,縱國有那條明文規定廟柱必需要參拜大祭司的?其二,陰皇廟重地,無關人員免進。你是天暮城的少司,可不是橫雨鎮的,讓你進來就是我的失職。”廟中人聲音平淡,卻十分的佔理。
“大膽!百餘年來不成文的規定已經是慣例了!敬重大祭司而行參拜!你明擺着是對大祭司的不敬!”又是一頂帽子扣了下來。
“我供奉的又不是巫南,敬重他做什麼?廟中供的是陰皇,對陰皇敬重就夠了,還是說,巫南他比陰皇還要高不成?”廟中人反擊回來,“別以爲當了大祭司就天下獨尊了!就可以不敬重陰皇,不過就是個修道的凡人,有什麼了不得的!”
“你!太過放肆!立刻把門打開!”風言氣怒,他們這些個少司一直以巫南馬首是瞻,信奉巫南就是最接近陰皇大人的人,就是他們心中的神,如今卻被一個小小的廟柱說的一文不值,能心頭不火麼!
心頭一起火就沒了理智,一腳把廟門就給踹開了,咣噹一聲,非常的響亮。
“大不敬。”冷冰冰的一道聲傳來,風言怒目看去,然而一眼就愣住了。
他還從來沒見過有比巫南更向仙的人!
那人一身淺藍長袍,不是月白那種淡藍如白,而是淺藍,烏髮披散,巴掌大的臉,下巴圓潤,柳眉單鳳眼,高鼻豐脣,站在那裡目光平視他,風一吹衣袖飄起,那一身的仙氣,就似立刻會羽化成仙一般,飛離這煩雜的人世,這個人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太像仙,不真實,不應該出現在凡世。
他就這麼呆呆的看着那人,連想要說的話都忘記了。
那人自然就是鳳珏,本來三人正在屋內吃飯,龍玉到底是沒忍住,指揮着雅亦片了些羊肉片,洗切了幾樣蔬菜,又抓了把紅薯粉,調了麻醬小料,就着羊湯涮了些,吃得正美時,風言一進入陰皇廟百米內,他們就知道了,真沒把這小嘍囉放在眼裡,院子裡也布了陣了,他在外面把手敲掉了,也打擾不到他們,爬牆的讓傀儡丟出去就好了。
風言在外面門嚎的時候,鳳珏和龍玉正討論羊肉的口感,那個境世界的羊肉好吃呢,他那麼一嚎,龍玉就知道這人是死皮賴臉不打算走了,別讓人看了熱鬧。
“鳳珏,你去把人打發了吧。”龍玉討好的給鳳珏夾了一筷子涮的正嫩的羊肉片。
“你怎麼不去?”鳳珏問着,把羊肉片吃了嘴裡,確實很嫩。
“我怕我一出去就把人給滅了,你也知道我最討厭這種人了,我要造了殺孽可不好。”龍玉很是自然的說。
“你還少造殺孽了?”鳳珏噴了他一口,那回不是遇到個不高興的事,把人先滅了再說,也不管殺孽不殺孽的,如今到在意起來了!
“當着你樂神的面造下殺孽,可是會牽連你的。”龍玉玩着手中的小酒盞看他一眼,見他不說話,聳聳肩,“不去算,我去滅了他得了,怪吵人的。”說着就起身,鳳珏一拉他袖子,把人拉坐下。
“你還是陪着你家冥王,我去。”鳳珏無奈極了,龍玉就是知道他的軟助在哪!
鳳珏一出去,雅亦就把龍玉抱懷裡了,臉蹭蹭他的臉,“親親,你就這麼讓鳳珏出去,當真放心他是出去虐人的,而不是被虐的?”鳳珏太心善,也不願殺生,所以老是被欺負到頭上。
“怎麼?你心疼了?”龍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說出的話有磨牙的感覺。
“冤枉啊!”雅亦趕急喊冤,這種玩笑可開不得,要是他家親親來氣了,他就別想進屋了,連牀都摸不着!“除了親親,我誰也不心疼!”立刻表白。
“肉麻。”龍玉笑着撇嘴,“我就一問,你想哪去了?我還信不過你麼?”
雅亦心中流淚,親親你話是這麼說,可剛纔那磨牙又是幾個意思?
“是,是,是,我家親親最好了,是我小人了。”想歸想,但,話不能那麼說。
“鳳珏活的太久了,也會無聊的,正好讓人出出火,免得沒事老找咱的麻煩,最好能讓他自己想明白。”龍玉抱着他的脖子親了口,又親了口。
“親親想讓他想明白什麼?”雅亦眯着眼享受着他家親親的親吻。
“心狠纔是這世間的生存之道,太多的擔擾讓他停步不前。”龍玉輕嘆口氣,鳳珏不是那種都別善良之輩,只是太過擔擾,不願傷人,不願殺生,這放以前沒什麼問題,然而現在他是魔,魔身道心怎麼能長久。
龍玉是真的很怕他活不到他心上人醒來的那一天,到那時,後悔的又多了一人,這天下苦情的人已經夠多的了,不必在多他們一對!
“我想讓鳳珏真正的成爲魔……”龍玉眼中閃着精光,就像在算計誰,卻少有人知道,他是真心爲一個人好的時候纔會這樣。
雅亦就是這少數人之一。
親吻上龍玉的眼瞼,“我家親親是最好的。”這一句最好的,指的是所有。
在他冥王陰雅亦的眼裡,他家親親就是最好的,殺人也是好的,算計人也是好的,無論龍玉什麼樣,對他而言,依然是那個他愛着,寵着,要一起走完這一生的龍玉,從未改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