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流星那裡得知,軒轅清宇雖然被封爲郡王,封號“御”,但很多人還是習慣稱呼他皇子的原因很多。
在說明原因之前,得先說說背景。
軒轅清宇是皇帝三子,他母妃可謂是皇帝最寵愛的女人,最後難產而死。但是,真正死因至今受到懷疑,令人奇怪的是,卻沒有人追查,包括她的兒子軒轅清宇。
弱冠後的軒轅清宇被封爲郡王,郡王可以說是僅次於皇帝的存在。年紀輕輕、沒有軍功、沒有任何政績的他,就被封了這麼高的位置,自然會引起一些人的不滿。
但如大皇子那般天生優勢就除外,自古以來都十分遵從長幼有序這條規則,甚至這條規則凌駕於能力之上。
大皇子是長子,又是中宮皇后之子,也就是嫡子,被封爲太子,誰也沒話說。可是,軒轅清宇就不同了。
弱冠之年前的軒轅清宇,最受人重視的,是他絕代風華的容姿。也是這份容姿,讓幾乎所有人都無視了他的能力。這對於出生皇族的男子來說,可是一件大大不妙的事情。
但是,皇帝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明知除非軒轅清宇建功立業,否則的話,封爲王,還是郡王,只能將他推向風口浪尖。尤其是,他的封號還是“御”。
二十一世紀的柳蕭蕭自然不覺得這個字有什麼不妥,反而覺得很適合軒轅清宇。但在這個時代來說,“御”這個字的含義可不一般。
所以,一時間軒轅清宇受到了來自各方勢力的“奉承”。自然,這種奉承,不只是好的一方面。裡面,包羅萬象,複雜得讓她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在某件事情發生後,軒轅清宇第一次在對人露出笑容。清清淺淺的笑,配上那絕代風華,讓人近乎心神迷醉。
他說:叫我三皇子就好。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化解了他當時的危機。這讓許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事實,讓人不可辯駁。
之後,隨着年齡增長,軒轅清宇的能力慢慢顯露出來,其他人看到的也不只是他的容姿,有眼光的人,更看重他的能力。
也有人提議,叫他“御郡王”,但因爲習慣了或者是其他原因,仍然叫他三皇子。
可流星沒有說,這個“其他原因”到底是什麼原因?柳蕭蕭也沒追問。她的直覺告訴她,一旦知道這個原因,就會陷入某種只可進不可出的局面裡。
翌日。
天晴,風高氣爽。蒼穹如洗,白雲如練。
柳蕭蕭坐在院裡,她穿着一身白裙,如出水仙子,亭亭玉立。
石桌上擺着一盤殘局,柳蕭蕭蹙着柳眉,思考着該如何破解。
或許有人奇怪,柳蕭蕭一個殺手,爲什麼會這麼風雅的技藝?而且,能夠被稱爲殘局的棋局,可不是一般人都夠下得來的。而且,一些東西,技術不到位,是連碰都不會碰的,更別說是感興趣。
但是,誰說殺手就不能琴棋書畫樣樣俱全了?
她的義父十分喜歡下棋,平日裡,聆聽教導或者接收任務時,他幾乎都在下棋。如此耳濡目染,久而久之就會了。
柳蕭蕭也很慶幸,當初學了下棋。不然,在這個沒有電視機、沒有電腦,沒有psp等等一切娛樂遊戲設施的時代裡,她恐怕會悶死。
正當她猶疑不決,想着該怎麼下時,一個溫潤清和的聲音傳來過來。
“你可以試試下天元。”
柳蕭蕭擡頭一看,軒轅清宇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對面。
他一身銀邊雲紋白色長衫,淺色的寬腰帶將他頎長的身材勾勒得更加有致。或許這麼形容一個男人十分不妥,但她想不出別的辦法。
腰間碧綠色雲紋玉佩,閃爍着誘人的碧綠光澤。淺綠的流蘇隨着動作輕輕飄搖。
長髮如墨,隨意的挽髻,一些不乖的垂落胸前,爲他添加了幾分隨意的柔和。或許就是因爲這樣的隨意,削弱了他性情中的冷淡冷漠。
軒轅清宇性情冷淡冷漠,對任何人都是一副不近不遠、若即若離。他對任何人都可以說是禮貌有加,卻以這種方式拒絕任何人踏入他的世界。
可是,柳蕭蕭卻認定,這根本就是謊言!一個騙了所有人的巨大的謊言!
初見時軒轅清宇可以說的桀驁的態度,和禮貌有加有個鬼的關係。即便有,也是屬於“敵對”的。之後她被柳青崖打包扔到郡王府裡,他隔三岔五的來這院子裡,要麼是蹭飯吃,要麼是和她下棋。態度柔和甚至可以稱得上溫柔,柳蕭蕭可沒從他那裡感受到一點疏離。
之前,她沒懷疑過自己的眼光,但經過柳欣欣世間後,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換了個身體,所有看人的眼光就減弱了?
還是說,軒轅清宇的演技太高了?
“天元?找死麼?”柳蕭蕭冷淡的哼了哼。
“左上角,黑子與白子旗鼓相當,戰局僵持。若是這麼繼續下去,雖然可以拼個輸贏,但卻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最多,黑子不過半目的小勝。和沒贏沒什麼區別。但是,卻給白子佔據先機的機會。若是,黑子在天元當道,可以根據白子的選擇,改變自身局勢。雖說,這一招也是險招,卻比起在那裡窮追猛打要好得多。”軒轅清宇指着棋盤,上下比劃着,解說着。
柳蕭蕭試着想了想,並推算着如果這麼走的話,白子會怎麼走?大概想了七八種棋局的演變,柳蕭蕭有點頭疼。
“險中求穩嗎?雖說是一招好棋,但是……卻也給了白子從右下角的包圍中逃出來的可能。”柳蕭蕭將棋子丟入棋盒裡,擡眼看着軒轅清宇,“你是在給黑子下套嗎?”
軒轅清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聳聳肩,“雖有這個嫌疑,卻不是這個目的。白子想借由天元局勢從右下角的包圍裡逃出來,除非想要一招絕妙的下法,不然絕不可能。”
“絕妙的下法?”柳蕭蕭來了興趣,她也想到了這個可能,但是她沒想出,下在哪裡,纔算是能夠死裡逃生的絕妙招法。
“不知道,我之前也試着破解這盤棋局,可是每一次都卡在這裡。我也想過其他辦法,卻沒有想到比下在天元更好的走法。可之後卻……”軒轅清宇的笑容裡有點尷尬和無奈。
柳蕭蕭道:“畫地爲牢了麼?”
“可以這麼說。”自己想的招法,卻想不出之後的破解之法,和自己畫地爲牢沒什麼區別。
“那真是恭喜你。”
軒轅清宇坐在石凳上,纖長的手指捻起一顆白子,無意識的玩捏着,“聽說昨日你的妹妹來看你了?”
“妹妹?我怎麼不知道,我有個妹妹。”柳蕭蕭貌似驚奇道,然後又恍然大悟一般的擊掌,道:“原來,你是說的柳家二小姐阿?她昨天的確來過。怎麼,你找她有事?”
軒轅清宇擰着眉,聲音裡有些不滿,“不要用這樣十分詭異的口吻和我說話。”
柳蕭蕭愣了愣,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她換上公式化的冷淡聲音,道:“詭異?三皇子從哪裡感覺我的口吻很詭異了?”
“明明很討厭,爲什麼要用欣喜的讚歎來說?你不是這樣的人。”
柳蕭蕭突然很想笑,這三皇子是不是吃錯藥了?
要說奇怪詭異,在柳蕭蕭眼裡,誰也比不過軒轅清宇。
他這樣的男人,換做二十一世紀的話來說,就是品質兼優的大金龜、才貌雙全的鑽石級別王老五。他這樣的人哪怕是父母之命,也不可能接受一個白癡當老婆吧?而且,還是正妻。
在這一夫多妻的社會裡,正妻的地位可是相當的高。說直白點,哪怕正妻懦弱愚蠢無比,也不可以明着欺負她。但其妻妾卻是可以的。當然,前提是你得欺負得了。
若是說,軒轅清宇是發現她的變化才同意,那麼這一點也不符合邏輯。“她是變化”是發生在彼此指婚之後的。
而軒轅清宇對她的態度,給人一種他很喜歡她,甚至是愛她的錯覺。尤其是,一個這樣好的男人在自己面前表露出別人看不到的一面,是個女人都會覺得自己是例外的吧?因此而感動,感動而動情。
但柳蕭蕭卻只覺得詭異。
總覺得,軒轅清宇好像是在算計籌劃什麼,而“柳蕭蕭”,就這計劃中的一枚棋子,還是很關鍵的棋子。只是,她可不是“柳蕭蕭”那個天生白癡智障,不知道她會不會妨礙他的計劃?而他……到時候又會怎麼對付自己?
穿越後就覺得很無聊的柳蕭蕭,此刻終於找到一件讓她很有興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