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擔憂百里清如,便想着法子做了吃食,誘哄着她多吃些。百里清如不忍拂了她的意,遂笑道:“看起來好好吃呢!”一面說,一面纖纖玉手已拿起一塊點心,往嘴邊送去。
“唔,好吃!連翹你也嚐嚐!”
連翹搖搖頭,含笑道:“連翹不餓,小姐吃吧。”
看着此時的百里清如,她心裡就一陣的難受。她原以爲百里清如的癡傻之症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是,自從那個叫蘇怡姜的女人來了府中之後,她家小姐就又開始變回癡傻的樣子了!可惜,王爺這幾日都忙於公事,小姐又不願意因爲這些小事去麻煩王爺,要不然,小姐就不會被別人那般欺負了!
念着,連翹不禁望住百里清如發起了呆。
“連翹,你想什麼呢!怎麼這般看我!”百里清如玉指一伸,俏皮的點了下連翹的鼻頭。
連翹登時回過神,朱脣微撅,憤然道:“連翹心疼小姐!連翹要向王爺稟報,那個叫蘇怡姜的女人總是欺負小姐!”
百里清如卻並不在意的模樣,嘻嘻笑道:“我覺得沒有啊,你看這滿院子的花開的多美,我們一起吃着點心看花吧!”面上這麼說,百里清如的心中卻是劃過一陣暖流,這丫頭,算她沒有白疼她!
“哦,聽小姐的。”連翹聞言黯然的垂下眸子。
百里清如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幾分,連翹看着有趣,不時的捧着花兒蹲下身子對着她的肚子嘀嘀咕咕的說這話,惹得百里清如不由得發笑。
園子裡的花兒開的倒是極好的,微風陣陣,花香飄滿院子,倒也令人心曠神怡。
然而,盡有些煞風景的人不適時的出現!
連翹遠遠便瞧見一個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人,頓時站起了身子,警惕的望着來人,擋在了百里清如的身前!
“走開,沒規矩的丫頭!”蘇怡姜款步來到百里清如面前,睨了一眼連翹後,張口便是訓斥!
“我纔不會起開,省的給你機會欺負……”連翹話還沒說完,便被身後的百里清如打斷:“連翹!”隨即又擡眸笑着對那美婦人道,“如兒見過蘇姨母。姨母找如兒有事麼?”
縱是百里清如笑意盈盈,也擋不住美婦人臉色一冷:“一大早的不向我請安,跑來這裡做什麼?靖王府內上上下下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
“你……”性子急躁的連翹正欲開口與她理論一番,卻被百里清如不動聲色的拉在了身後,百里清如望着美婦人,癡癡一笑道:“哦,我說呢,今天早上好像忘記什麼事情了,原來是忘記給姨母請安了!”一面說,一面欠了欠身,又道:“如兒給姨母請安!”
蘇怡姜瞪了百里清如一眼,“少給我裝傻充愣!”
“如果姨母沒有其他事,如兒就去玩兒了!”百里清如收了收眼神,便要帶着連翹轉身欲走。
“站住,誰準你走的!”見百里清如竟敢轉身就走,蘇怡姜頓時不悅。
百里清如聞言,只得轉過身來。
只聽那蘇怡姜又道:“方纔不是在這賞花麼?那我就讓你好好地賞!紅杏,把澆花的壺拿來!”
紅杏本是祁承璟身邊的丫頭,後來蘇怡姜每每前前
來,都是她侍候的。此時見蘇怡姜這般吩咐,紅杏頓時有些怯怯,可是,蘇怡姜的命令,她也不敢不從。是以,忙的吶吶點頭,轉身拿水壺去了。
百里清如見狀,不由得在心內勾起一抹冷笑。她與這個女人不過只見過數面,卻不知她爲何如此敵視自己。平日裡,念着她是祁承璟的姨母,自己已經百般想讓了。今日,這女人又要搞什麼鬼?
蘇怡姜玉手一指,指向連翹,道:“你,去給我吩咐廚房燉一碗燕窩湯,記住,要加冰糖!做好了讓別人送來就行,之後你就留在廚房幫忙打下手好了!”
聞言,連翹心中已忍不住暗罵,這個賤人簡直欺人太甚!她是百里清如的大丫頭,於情於理都輪不到她蘇怡姜使喚吧!連翹剛想還嘴,卻忽然靈光一閃,俏臉上頓時竟有了一抹笑容,隨即甜聲道:“是,奴婢瑾聽蘇夫人吩咐!”語落,便迅速地轉身離開了。
連翹這般變化,百里清如心中一時不解,面上卻不動聲色,仍是傻笑兮兮的望着蘇怡姜。
少頃,紅杏將那澆花的水壺拿來了,蘇怡姜接過紅杏遞來的水壺轉而又遞到了百里清如面前。
百里清如歪着頭望着面前的水壺,帶着天真的神色,問道:“唔,姨母是要讓如兒澆花花麼?如兒怕怕呢,如兒怕刺!”
蘇怡姜冷笑一聲:“怎麼?傻子也知道疼?既然知道疼,那也該知道規矩,姨母這是在教你規矩,知道麼?”
百里清如輕咬朱脣,思量片刻,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如兒好像有一點點明白了。”我自然是明白的,就怕,你太過糊塗,到最後,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了。
這蘇怡姜果真是要百里清如澆花,且是這後花園的花花樹樹,一棵不許落下,滿園盛開的花兒美則美矣,但刺亦是甚多。
百里清如眼神一閃,接過水壺,轉身撿了那嬌豔的花兒灑水。只是,手卻一不小心的刺到了尖銳的刺。
她頓時驚叫一聲,手中的水壺霎時便仍向了一旁的蘇怡姜。
蘇怡姜忙的向後退去,卻仍舊被濺了一身的水。
三月底的天氣,雖算不得冷,可被這滿壺的冷水潑到水裡,卻當真是一個透心涼。蘇怡姜只覺得渾身一涼,霎時尖叫起來:“好你個百里清如!啊,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拿巾帕啊!”
方纔連翹並非屈服在蘇怡姜的淫威之下,而是去嘯風樓找來祁承璟爲百里清如做主。祁承璟彼時正在書房,聽了連翹斷斷續續的敘述後,一向將百里清如護在手心的他,自然是毫不猶豫來到了後花園。
祁承璟剛踏進後花園,便見百里清如滿眼含淚的站在原地,與蘇怡姜的怒吼相比,更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祁承璟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攬過百里清如,喝問一旁的紅杏:“出什麼事了?”
紅杏慌張的跪下,顫抖着想要答話,卻被蘇怡姜搶了先:“璟兒,看看你的好媳婦做的事情——有把涼水往姨母身上潑的麼!”一面說,她又扯過丫頭拿來的手巾,擦了下手,又假意試了試眼淚,將那憤怒長輩的模樣做到了極致。
百里清如心內冷笑,這冷水扣得當真是漂亮!只是,她卻一言不發,只將
身子越發的抖了起來。
感受到懷中女子的模樣,祁承璟只冷聲道:“姨母,如兒懷着身子,是不能沾涼水的,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竟然敢讓她碰水,這是要造反?!”說完,他又掃視了一圈下人。
被他這麼一看,周圍頓時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見狀,蘇怡姜眸光一凜,方纔憤怒的模樣忙的轉作此時的笑如春陽:“璟兒莫要誤會,是你這媳婦自己閒着沒事,說要來澆花的,誰知道笨手笨腳的,卻是潑了我一身的水。”
祁承璟一張玉面表情淡然:“原來如此。”說着,又握住了百里清如的手,問道:“可給姨母請過安了?”
“嗯!”百里清如望了眼祁承璟,微笑着點點頭。
祁承璟感受着懷中女子微微不安的神情,輕聲道:“既是請過安了,便要好生得陪着姨母,怎幹起這般粗活兒來了,傷了手該如何是好!”
“是如兒看院中的花開的甚是嬌媚,只是有些灰塵,這纔想起澆水的!”百里清如粉脣微嘟,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蘇怡姜聞言,頓時揚起一抹笑意來:“如兒既是喜歡,那便由她去,下次澆花的時候,讓下人在一旁照看着便是了。”
百里清如勉強一笑,虛弱道:“是的,這花還沒澆完,如兒要繼續澆花。”
這話剛說完,便見百里清如的身子一晃,便要向地上倒去。
祁承璟眼疾手快,一把攬過百里清如,急聲道:“如兒,你怎麼了?”
一旁的連翹頓時氣道:“王爺,您要爲小姐做主!您這幾日忙,蘇夫人便百般欺負小姐。小姐念着這是您的姨母,處處都以她爲尊。可是今日,蘇夫人卻不顧小姐身子不適,非讓小姐去澆花。小姐被太陽曬了這些時辰,方纔成了如此模樣的!”說道最後,連翹的眼中滿含着淚意,委屈的說道。
百里清如掙扎着想要脫離祁承璟的懷抱,皺眉道:“連翹,不可胡言……”
只是,一句話未曾說完,到底還是倒在祁承璟的懷中。
見狀,祁承璟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將百里清如打橫抱起,便向着嘯風樓走去。只留下身後的蘇怡姜,眯着一雙眼睛,陰冷的盯着二者的背影。
嘯風樓內,慕君彥收回手,轉身看着祁承璟,似笑非笑道:“你居然捨得讓你的小嬌妻受這種罪,她的手上可是傷痕點點呢。”
祁承璟看也不看他,只忙忙的坐到百里清如牀前,柔聲問道:“如兒,你還好麼?”
百里清如搖了搖頭,笑道:“我很好,璟哥哥別擔心了。”
見狀,慕君彥搖了搖頭,嘆氣道:“唉,一干重色輕友的人吶。”一面說,一面搖頭晃腦走了出去。
祁承璟小心翼翼的將百里清如受傷的手指擡起,一面敷着藥,一面心疼地望着她:“疼麼?”百里清如正出神的思索什麼,聽到祁承璟與她說話,輕輕收起了思緒,默默搖了搖頭。
“如兒沒有話要對爲夫說麼?有什麼事情爲夫會替你做主?”祁承璟柔聲問她。
百里清如輕聲一笑:“沒有。”她心知今日是連翹讓他去了後花園,那丫頭嘴急,定是說了蘇怡姜的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