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是不想提及這個話題,轉而換了個話題,含笑問道:“是了,如兒,聽說你盤下了一間鋪子?”
見他不想再提,百里清如乖覺的順着他的話題點頭笑道:“嗯,前幾日無意看見的,索性在家裡無事,做些小生意也是好的。”
祁承璟眼眸微動,握住百里清如的手:“是需要錢麼?你若是短缺了什麼,我給你。”
屋子裡薰香嫋嫋,百里清如調皮的眨了眨眼睛,雙手攬上了男人的肩膀,在他的薄脣上觸碰了一下:“璟哥哥,如兒要的,想事事親力親爲。”
她想做的,是與他並肩做戰,而非躲在他身後,要他遮風擋雨。愛情,本就是站在相同位置纔會產生的東西,若是二者地位不均衡,那麼總有一方是被施捨。
而她百里清如不要。
見狀,祁承璟微微嘆了口氣,摸了摸百里清如的發,輕聲道:“好,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但是,你要記着,不管什麼時候,我都在,無論風雨多大,都有我陪你一起兼程,你不是孤身一人。”
百里清如眼眸微溼,卻是扯出一抹絕美的笑:“君心,我知。”
正說着,便見連翹從屋外進來,福身行禮:“王爺王妃,宮裡頭來人了。”
百里清如眉目間神色一動,她生病的消息,傳的倒是夠快的呢。
來人的確是皇后宮中的太監,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含笑說道:“皇后知道王妃病了,十分的心疼,是以,特命雜家送來一些藥材,還請王妃過目。”
百里清如略微一點頭,看了眼皇后送來的賞賜,倒是都是國庫裡的珍品。除了補藥之外,竟然還有西域珍貴的藥材和觸手生溫的棋子。
送話的小太監格外討人喜歡,說了好些個吉祥話,可見也是皇后吩咐的。
百里清如看着那些賞賜,不由深思起來,杜子菡是皇后的親侄女,只怕她心裡期待的就是杜子菡能夠成爲靖王妃,而如今杜子菡因爲蘇怡姜的緣故進了王府,皇后卻在這個時候示好,她究竟想做什麼?
祁承璟方纔便被長青叫走了,房內一時寂靜。連翹見她坐在椅子上捧着茶杯發呆,便喊了兩個小丫頭,吩咐道:“將這些賞賜都送到咱們的小庫房去吧。”
那兩個丫頭聞言,尊了聲“諾”,便要來收拾東西,卻被一個清脆的女聲阻止。
“這不是姑姑賞賜的東西麼?”
來人一襲藍色羅裙,眉眼精緻,只是,眸子裡卻有遮掩不住的傲氣。
看到杜子菡,百里清如的眼中勾出一抹冷笑,她正愁着這姑娘不會來找茬呢,人就自己送上門來了,真是蠢貨!
是以,百里清如只託着腮,笑意盈盈的看着杜子菡走了進來,未發一言。
杜子菡挑起羅裙下襬,跨過門檻輕巧的走進,眼底還隱隱得意在炫耀,大約是因着昨晚的事,讓杜子菡有了勝了百里清如的感覺。
“姑姑來人了,妹妹怎麼不通知姐姐?”
聞言,百里清如連笑容都懶得擺出來,只端着茶杯抿了一口,方纔擡眼問道:“皇后差人看望本王妃的身體是否無恙,
爲何要通知杜小姐?”
百里清如的話說的極爲冷淡,杜子菡卻出乎意料的並沒有生氣,反而越發笑的溫婉:“本小姐自然知道是姑姑賞賜來的,不過,既然本小姐送過來照顧王妃的丫鬟都被送去了雜物房,想必王妃的身體已經好了。既然身體好了,王妃若是還霸佔着那西域良藥,豈不是矇騙皇后麼?”
深閨宅院裡的小姐都是從陰謀鬥爭中成長過來的,這番話說的那叫一漂亮,杜子菡優雅的繞了繞胸前的髮絲,笑道:“本小姐既然是王府的客人,自然也會爲王妃着想。說來也巧,昨夜裡風大,我不小心夢靨了,是以今早起來頭昏的厲害,姑姑送來的東西正好派上用場,王妃妹妹,你說,是不是?”
百里清如斜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杜小姐這話說的,倒是合情合理呢。”不愧是皇后的侄女兒,無恥程度有的一拼了呢。
杜子菡顯然不知道百里清如的內心臺詞,只倨傲的走到桌前,端詳了一番。只是越看,眼中的貪婪之色就越重。姑姑真是偏心,往日裡也沒見給自己送的東西有這麼貴重過,尤其是那副伽羅進貢的棋子,她可是心念唸了許久都沒有得到呢,如今就這麼輕而易舉的給了百里清如?她也配麼!
念着,杜子菡眼中的陰霾也越發的濃重,只是,臉上的卻依舊掛着虛僞的笑意:“我說話在理,自然就合情合理了。姑姑真是細心呢,送的東西我都很是喜歡啊。”
連翹聞言,再也忍不住,大聲斥道:“那是皇后賞賜給我們家小姐的!”這杜子菡實在是太過分了,自家小姐心地善良,忍着她就罷了,她居然能這麼不要臉!
杜子菡握着溫潤的棋子,回眸冷笑了一聲,繼而挑眉道:“原來王妃身邊的丫鬟竟如此無禮?主子說話哪有下人插嘴的份兒!”
連翹氣的臉色漲紅,剛要說話,便見百里清如擰着眉望着自己,她恨恨的一甩手,站到百里清如身後,一雙眼不服氣的瞪着杜子菡。
百里清如這纔回眸望向杜子菡,眼內冰霜凝結,直看得杜子菡心中發虛,故作兇狠道:“難道我說的不對麼,不過是一個下人,居然敢代表主子說話,就該拉出去打死作數!”
聞言,百里清如收回了目光,不但不怒,反而輕笑了一聲,看着滿臉倨傲的杜子菡,聲音如珠玉一般清脆:“杜小姐,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聽到這話,杜子菡竟然有一瞬間想要落荒而逃。只是手中棋子的感覺太過美好,讓她強自撐着,硬聲道:“自然知道,我可是在爲王妃你着想呢!”
說罷,杜子菡又挑眉看向珠玉:“還不快搬東西?這些藥材王妃都是用不上的,都搬到宜安院去!”
珠玉猶豫了下,但還是上前把那些賞賜帶走了。
見百里清如一言不發,杜子菡只覺得心中大爲暢快,輕笑了兩聲,鄙夷的掃了一眼百里清如,就離開了晗安閣。
連翹在她們走後,狠狠的剁了兩下腳:“小姐!!她們太過分了!不行!我要去和她們評理!”
說着,連翹再也忍不住,咬着牙就要衝出去,斜裡出現一隻手拽住了連翹,連
翹回頭,瞥見自家小姐神色清冷,更是爲自家小姐不值:“小姐你一再忍讓!她們會爬到小姐您頭上去的!不過是外人,憑什麼在王府裡如此囂張?”
連翹是百里清如的人,自然感同身受,不讓任何人欺負了百里清如。
“連翹放心,這件事很快就會結束的。”百里清如望了眼天邊亮起來的那一抹紅暈,微微的眯了咪眼睛,緩緩的勾出一抹嗜血的冷笑。
從來沒有人能在她的手中討得好處去,拿了她的,她自然會叫這人百倍奉還。
說着,百里清如又安撫性的拍了拍連翹的頭髮,卻覺得這個舉動貌似是祁承璟經常做的,手一頓,扯扯嘴角,裝作什麼也沒做的轉過身,淡定的喝了口茶水。
連翹帶着幾分懵懂望着自家小姐,情緒突然變安靜了下來。是了,只要是小姐的決定,都是對的。
殘陽如血,靖王府籠罩在一片昏暗的暈色之中,從宮門行駛出來的馬車緩緩停在王府門前,祁承璟從馬車上下來,金邊的黑靴踏在地上,腰間的玉佩泛着冰涼的色澤,將手中的盒子遞給身旁的小廝。
“送去庫房。”
“是!”
晗安閣如今正是晚膳的時候,祁承璟剛剛踏進院子,不知哪兒的小丫頭說了聲:“王爺回來了。”隨即屋子裡一陣聲響,祁承璟微微皺眉,只見連翹從屋子裡跑了出來,頭上的珠花亂顫,襯着那隱忍的神色。
“發生何事?王妃可還好?”祁承璟看了眼屋門口,倒是沒什麼動靜。
連翹撇着嘴,道:“王爺!那杜小姐實在欺人太甚!皇后賞賜給我們小姐的東西她居然也要搶走!那可是給我們小姐治病的藥材!”
外頭的聲響不小,百里清如自然聽到了連翹與祁承璟的對話。她只安靜的坐在餐桌前,手中的勺子頓在半空,望着大步走進來的男人,輕輕一笑:“璟哥哥回來了呀。”
祁承璟微微皺眉,輕聲道:“怎的穿的這麼薄,雖說天氣漸漸熱了,你到底身子弱,須得當心些。”
聞言,百里清如含笑應了,由着祁承璟將自己扶着重新坐了下來,道:“哪裡就那麼嬌氣了。”
祁承璟接過丫頭遞上來的碗筷,這才眉眼認真道:“如兒,若是不喜歡,本王替你解決這件事。”
百里清如託着腮,笑道:“那倒不用,與其任由她在外頭不知做什麼,還不如放在府裡眼皮子底下,還是,璟哥哥對自己沒有信心?難道中途再收個側妃?”
最後一句話似笑非笑的,祁承璟望着她狡黠的模樣,不由得輕笑起來,寵溺道:“本王的妃子有如兒一人就夠了。”
饒是這句話已經被祁承璟承諾過許多次,然而每次聽到,百里清如都會抑制不住的泛起漣漪。在現代,有法律的約束,仍舊有無數的男人出軌。更何況,在這可以三妻四妾、以男人爲尊的古代呢。
祁承璟能說出這句話,可見對她用情至深了。
念着,百里清如只溫柔的露了一抹笑意,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這才笑道:“杜子菡就隨着她去吧,最近無聊,看戲也是別緻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