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花大牀因着多了一個人的重量,藕荷色的帳子都微微的晃了一晃。
百里清如的臉上染上了幾縷紅暈,連帶着眼神都有了幾許的迷離。許是今夜的夜色太過美好,是以,百里清如突然升起一種,便是將自己給了他,也是心甘情願的感覺。念着,她不禁擡起了嫩白如藕節一般的玉臂,搭上了祁承璟的脖子。
饒是祁承璟定力很好,也不由得被這樣的她迷住,這些時日不見,她出落的越發迷人了起來。祁承璟只想打造一座屋子,將她就這麼關進去。
以前讀史書,看到金屋藏嬌的時候,祁承璟還嗤之以鼻,這簡直就是昏君的做派。可現在他忽然懂了,男人的金屋藏嬌,大抵都是因爲,這個女子太過勾人,使得男人害怕她被別人看見,這纔想傾盡所有,將她藏起來,只爲自己一人專屬。
是以,看到鳳籬落跟她那麼熟稔的時候,祁承璟承認,他的確是吃醋了的。想着,他又情不自禁的說道:“小丫頭,膽子越發的大了,真當本王不會懲治你,是麼?”說着,低下頭,在百里清如的臉上啃了一口。
百里清如有些不滿的嚶嚀了一聲,嘟囔道:“我纔沒有。”
青絲做褥子,鋪在女子身下,三千如瀑,映的女子的皮膚更加的瑩白如玉。祁承璟輕輕的笑了一聲,帶着滿眼的憐意,動情地吻了上去,修長手指亦是攀上她的衣帶,只輕輕一扯,裙衫便似花兒般散開。
門忽然被大力推開,少女的聲音帶着幾分不解世事的天真:“清姐姐,我來給你送牀被……”
女子的聲音突然中斷,一張粉雕玉琢的臉霎時紅成了一團。
葉漣漪站在珠簾之外,愣愣的看着牀上衣衫不整的二人,懷中,還抱着一牀錦被。錦被上繡着鴛鴦戲水,底面是大紅的顏色,卻不及女子臉上的酡紅。
“你們……我……”她張口結舌的站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還是百里清如先反應過來,當先推開祁承璟,合了衣衫起身道:“漣漪,你怎麼來了?”
葉漣漪滿臉羞紅的舉了舉手中的被子,道:“我想着,多了一個人,怕清姐姐房中被子不夠,就抱過來一牀。”
見她這般模樣,百里清如禁不住有些好笑的摸了摸她的頭,接過被子笑道:“既然來了,就坐會兒吧。”說着,一邊走到牀邊,將大紅的錦被放在牀上。
祁承璟帶着幾分慾求不滿的神色,平日裡總是萬年不變的模樣終究是有了些龜裂,遂起身道:“你們先聊,我出去走走。”
見祁承璟走了出去,葉漣漪揹着百里清如,偷偷露了一抹得意的神色。
翌日,百里清如很早就醒來了。祁承璟昨夜裡許久纔回來,那時百里清如已然睡下,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一個溫熱的身軀貼了上來。許是男人的氣息太過熟悉,是以,她嘴裡嘟囔了兩句,在他懷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便沉沉睡去。
早起,祁承璟還未睡醒,一雙眼緊閉着,睫毛垂下,一雙眼睛上挑的弧度煞是好看。他的手還環在百里清如的腰間,將她抱得十分緊。
百里清如張開雙眼,枕着
他的臂膀,忽而便起了作弄之心。她小心翼翼的擡起右手,將自己的髮絲握起,以髮尾輕輕的拂過男人的臉龐。
男人微微皺了皺眉,眼皮下轉了一轉。見狀,百里清如忙得將一雙眼緊緊閉上,裝作還在沉睡。只是,那一抹未曾掩藏好的壞笑卻被祁承璟敏銳的捕捉到。
他一個翻身,將懷中的小女人撲在身下,輕聲笑道:“怎麼,一大早便不老實麼?”
百里清如緊緊地閉着雙眼,一張臉上恨不得貼上幾個大字:我真的是在睡覺!
見狀,祁承璟輕挑眉毛,俯下身吻了上去。
感覺到有溼熱之物舔着自己的脣角,百里清如禁不住咬緊了牙關。男人卻並不着急,一遍一遍的刷着她的脣,直到她再也忍不住,唰的一下將眼睛張開。
百里清如的眼便對上了祁承璟明亮的雙眼,燦若繁星,直透人心。
她再也忍不下去,嘻嘻笑了一聲,道:“璟哥哥,早。”
見到身下女人這般模樣,祁承璟的心,忽然變柔軟了起來。
門外傳來丫頭們的敲門聲,祁承璟帶着寵溺的笑容,揉了揉百里清如的發,道:“如兒,起牀了。”說着,翻身下牀,走去將門打了開來。
陽光頓時灑了滿室。
男人的背影看起來霎是偉岸挺拔,頭髮隨意的披在腦後,卻顯得整個人更加的隨性不羈,百里清如歪着頭望着他,忽而覺得,其實,就這樣跟他過一生,倒也不錯。
吃過飯,天色已然日上三竿。鳳家家主鳳落音帶着葉雨薇一同趕來,規規矩矩的行了禮,被祁承璟虛扶起來,笑道:“鳳家主快請起。”
鳳落音一臉惶恐道:“王爺大駕光臨,真是叫我鳳家蓬蓽生輝啊。只是,寒門小舍,招待不週,還望王爺恕罪。”
祁承璟笑了一笑,道:“鳳家主太客氣了,本王還要多謝你們這些日子以來照顧王妃呢。這丫頭皮的很,給你們添亂了。”
百里清如聞言,頗爲不滿的瞪了一眼祁承璟,繼而扯了葉雨薇的手,笑道:“鳳夫人,他們說話太無趣,咱們且去外間走走吧。”
葉雨薇也知鳳落音前來其實是另有要事,聽了百里清如的話,又哪有不明白的道理,是以,含笑應了,落後百里清如半步,隨着她走了出去。
見二者走了出去,鳳落音這才重新施了一禮,道:“王爺,鳳某今日前來,有一個不情之請。”
祁承璟點頭一笑,道:“鳳家主有事但說無妨。”
鳳落音沉吟了一聲,開口道:“鳳家只是普通商戶,雖說平日裡做些玉器的生意,可到底要養活這山莊百十口人,其實結餘也不多,並非像外人傳言的那樣富有,至於富可敵國,更是無稽之談。鳳某不貪女色,家中也只有雨薇一個女眷,是以,這麼多年以來,也只得了一個兒子。還望王爺高擡貴手,讓我這不成器的兒子回我身邊養老吧。”
鳳落音這話說的再明白不過,祁承璟頓時知曉了他的來意。他收了笑容,鄭重道:“鳳家主的擔心,應該是多慮了。本王從未強要籬落做任何事情,您大可放心。籬落爲人性
子灑脫不羈,我又是個多病的身子,平日裡也最愛寄情山水,是以跟他投緣了些。我們,只是朋友。”
祁承璟這番話,倒叫鳳落音有些啞口無言。宴會之事,他自然是不能挑明的。可是,自家兒子如今跟祁承璟在一條船上,卻着實打破了他的中立的立場。他雖是商人,卻是皇商,皇家的所有玉器,均出自於鳳鳴山莊。是以,鳳鳴山莊也成了衆多皇子拉攏的對象。
可放眼當朝,安王性子陰沉,秦王年紀太小,唯有靖王爲人沉穩,卻偏偏又是個多病之軀,活不過25的。
鳳鳴山莊中立了這麼多年,如今卻要靠在靖王這座冰山之上,鳳落音自然是不願意的。只是,祁承璟這話也說的很是明白,叫鳳落音再也說不出什麼。
罷了,這天下畢竟是年輕人的天下,況且,籬落也不是沒腦子的人,他既然選擇了祁承璟,必然是祁承璟有讓他甘心臣服之處。他老了,當年那場變故之後,身邊留着的孩子也只有籬落一個,如今鳳家只剩下籬落這根獨苗,就算是爲了雨薇,籬落的事情,他也是要全力支持的。就算是最差的結果,鳳家這些年的根基到底也不是白攢下的。
念着,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道:“王爺,籬落在京城也是舉目無親,都說出外靠朋友,還望王爺多照應些。日後若有用得着鳳家的,鳳落音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他這話,卻是表忠心的意思了。
祁承璟聞言,頓時大喜,道:“鳳家主言重了。”
一路穿花扶柳的走着,百里清如的心情倒是大好。她將這功勞歸結到了昨夜睡得好的緣故,卻是故意的忽略身旁那個給她安神的男人。
葉雨薇退後半步慢慢走着,看着眼前恢復了女裝一臉明媚的女子,時不時的偷眼打量着。不過一夜之間,她面前的人就已經從一個俊俏後生變成了一個嫵媚嬌兒。之前的風流俊逸,現下的媚骨天成,簡直判若兩人。之前來送漣漪的時候,看她的氣度,自己就曾猜測過她的來歷,料想這人的家世定然不平凡。卻不曾想,她竟然是靖王妃,實在是叫她大跌眼鏡。
百里清如卻是沒想到葉雨薇已然在心內轉了這麼多的心思,說是出來轉轉,實則是爲屋內的人騰出一個清靜的說話空間。此時走在偌大的鳳鳴山莊內,她倒是不知道該去哪裡了。
忽見對面走來一人,百里清如頓時有些嘆氣:果真是冤家路窄。
因着鳳籬落,她已經被祁承璟私下佔了許多的便宜。如今她都想躲着他走了,卻不想,再次看見了他。
鳳籬落見到百里清如,眼中頓時掛上了一抹濃重的笑意。他大步走上前,一掃眼中的疲憊,笑道:“母親。”行了禮,又看向百里清如,意味深長的喊了一聲:“清兒,早。”
百里清如干笑了一聲,又礙於葉雨薇在旁,遂乾乾的笑着回道:“鳳公子早。”
“你們這是準備去哪裡?”鳳籬落彷彿沒有發現百里清如的尷尬,含笑問道。
還未等百里清如說話,葉雨薇便道:“我們出去轉轉。是了,落兒,你父親說讓你回來後去書房等他,快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