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接幾日,暖朝與綠承良都挑湘兒最不忙的時候玉人閣,也極好運的每次柳湘兒都願意見他們。
暖朝猜得沒錯,最近一次,湘兒看她的眼光已是越來越不同,帶着些許疑惑,帶着些許期盼與懷疑——
她不需要多說什麼,只需要時不時的製造一些讓湘兒覺得熟悉的言語,與舉止。
這幾日,她也進出過徐家不少的產業,每一家商行都很熱鬧,徐家的直系親屬,旁支親屬,全都自動自發的爲自己分配到一個合適的地方,然後,去吵,去鬧,去告訴那邊的掌櫃與夥計,這是徐家的產業,如今徐暖朝已不在,不可以繼續讓徐紅,徐藍和司徒壽掌控着。
他們又不是徐傢什麼人,根本就沒有資格再碰徐家的產業。
如此一來一回的,徐家的生意很受影響,聲名也受到抵毀,若不是瞳兒被封爲和安公主,是容冰的女兒,那些吸血親戚還有所顧忌,只怕,早就放開手腳,什麼也不顧的去大搶了。
“再這樣下去,早晚會敗光的。”綠承良是外行人,也看得直搖頭,“他們天天這樣吵也不累。”
“當然不累,吵得無客上門,他們就可以順手接管了。”暖朝眯了眼,眸中盡是深意。
“你——,”綠承良小心亦亦的瞧了她半晌,“你千萬不要太生氣,此事宜慢慢來,急不得。”
千萬不要一時衝動跑去告訴某些人,她就是徐暖朝,她回來了。
“的確是要慢慢來,既然我不能告訴他們徐暖朝回來了,又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徐家的百年基業就這樣毀在這羣不孝子孫的手裡,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
“就是什麼?”綠承良有很不好的預感。
“我們成立商行,將徐家的生意一一接手過來,就不會落入有心之人手中。”
嗯,這的確是個大膽的想法,要實行起來可能不是那麼容易,且不是一日兩日就能完成的。
甚至不是一年半載能成事的。
如此一來,他們要在這皇城裡呆上多少年?
綠承良清了清嗓,覺得此時有必要發表一下意見,小族長還留在無影村呢,族人也在等着她早日迴歸,她可不能說一是一,說二不是二的,就停在皇城不動了,“我覺得此事必須從長計議,畢竟,這不是小事。”
暖朝定定的看着他。
好一會,纔開口,“綠大哥,我並不在乎徐家的家業是不是屬於我,”因爲,從一開始,這些都不屬於她,她也不需要去強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迴歸本主自然是最好的。
可是,真正的徐暖朝已經不知何去何從,她只是佔居了徐暖朝的身體,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
她對徐家沒有那麼深厚的情感,可,這具身軀內的真正徐暖朝的記憶,對徐家是充滿了情感與義務,只是,她向來體虛,有心,而無力。
她可把徐家交給徐紅與徐藍,且毫無理由的信任她們,願意讓司徒壽看管徐家的一切。
就是不能讓徐家的一切,落入了其他人的手中,她很清楚徐家家業一旦分離,那麼,徐家當真要在皇城消失,不要說是天下第一商,只怕,連“商”這個字都難以做到了。
“我會成立綠家商行,影兒雖在無影村出生,但是,他身上也是流有徐家的血,綠家商行會交給影兒去繼承,相信,縱使是徐家的列祖列宗也不會有意見,至於往後影兒想要如何處理綠家商行,全都由他說了算,我這個當孃的,不會再有任何意見,”微微一停頓,見綠承良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她繼續說道,“所以,綠大哥沒有反對的意見吧。”
綠承良搖了搖頭,說起來,他似乎真的一點意見也不能有呢,綠無影已是他們無影村的小族長,族長越富有,對無影村只會越來越有好處。
他沒有反對的理由。
“暖朝,你該知道,我一個人,代表不了全村。”
“不,你能。”
呃——
綠承良啞口,看來,暖朝是吃定了他,不容他有意推脫了,“光憑你一個人?”
“如何是我一個人,不是還有你嗎?”他也休想置身事外,“這一次我們的確是帶了些銀兩過來,不過,想要開置商行那是萬萬不夠的,綠大哥,你現在就修書給如意軒的管事——。”
曾經近得伸手可及的距離,如今變得遙不可及,這也是她唯一可以與曾經的生活更接近的方法了,也最有必要。
暖朝與綠承良分工而做,綠承良負責籌備開設商行的銀兩,暖朝則負責,一旦商行成立,立刻可以下運行,並且,在最短的時間內,讓綠家商行賺錢。
三個月後,綠家商行成立。
又過一個月,綠家商行搶走了徐家好幾筆生意,甚至不具什麼難度。
暖朝很熟悉徐家生意上的運行,也能循到最好的方法,用最快的速度得到她想要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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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被一個剛成立不久的小商行搶去了十幾筆買賣,徐家的人開始有些急了,若是這樣下去,徐家的生意遲早會被外人給搶走的。
到時,他們就真的什麼也不分到了。
於是,徐家與李家的連合一起找徐紅,徐藍與司徒壽,誓要逼他們交出徐家的物權,不准他們再插手徐家的事,而後,徐家便可以分家了,他們可以得到該得到的。
一直以來,徐紅也好,徐藍也好,都是避而不見的。
而司徒壽,縱使他真的出面了,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怎麼樣,司徒壽不是吃素的,他一旦兇猛起來,也是極嚇人的。
他們不想在這一方便吃虧,再且,司徒壽是護衛,並未真正參與徐家產業經營,插手的是徐紅與徐藍這兩個丫頭。
明明是丫頭的命,徐暖朝卻給了她們至高的權力,讓她們完全忘了女人該有的本份,甚至想要超越男人。
這幾年經營下來,她們走路,說話的姿態都不一樣了,連看男人的眼神都不一樣,讓人太難以忍受了。
這種女人,就該好好的教訓教訓。
徐家自許最長,權位最高的徐二叔公,成爲此次事件的主持者,徐家主宅的大廳左右分別站着徐家的人,與李家的人。
該到場的,一個也沒有少。
事關己事利益,一旦在此缺席,少的可不是一樣兩樣,說不定,屬於他們的份全都落入別人的口袋。
他們也是經商的,這麼點算盤還是能打得響的。
“人都到齊了嗎?”徐二叔公清了清嗓,看向一室衆人,問道。
“已經到齊了。”有人回道。
“好,既然人都到齊了,咱們就不浪費時間,徐紅,徐藍,你們站到前頭來。”徐二叔公發號施令。
在一旁始終很淡然立着的徐紅和徐藍互視了一眼,點了點頭,兩人向前,走在最中間。
今天這一幕,她們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遲早都是要面對的。這羣人對徐家的產業已經覬覦得太多年,連一腳已經踏進棺材的徐二叔公也不放過來分一杯羹的想法。
他們想了這麼多年而不可得,如今,也別想得到。
小姐雖不在了,但是,徐家的產業,仍是屬於瞳兒小姐的,哪怕是敗光了,也不能由着這羣人來分。
小姐並不樂意看到徐家四分五裂。
小姐的去世,讓她們的重心轉而移到瞳兒身上去,她纔是最重要的人,徐家產業可敗,可盛,那皆是身外之物,這裡沒有人在意身外之物,只要瞳兒開開心心的成長,不受小姐的離開而一直難過下去,她們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最近,新成立的綠家商行連連搶了徐家的生意,她們都知道,卻不想插這個手,徐家該護住的主產,她們是一定會護住的,至於其他的,要敗,就敗吧。
落入真正有實力的人手中,總比落入一羣吸血蟲手中得好。
“今天,讓你們來,就是讓你們交出手中的印章,屬於徐家主家的印章。”有了那印章,便可以隨意指使,挪用徐家商行的一切,“徐紅,徐藍,你們雖姓徐,但跟徐家沒有任何關係,如今暖朝不在了,你們還妄想繼續霸着徐家的權,其他人是不會讓的。”
二叔公的一席話,立刻得到所有的附合,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編排起徐紅和徐藍的不是。
一張嘴,便是惡言。
讓人聽得難受。
所幸,徐紅和徐藍在商場上已非一日兩日,早就練就了面不改色,他們也只能說說,除此之外還能如何叱。
司徒壽帶着人就守在附近,他們一旦有任何的不軌,將會一個個很難看的被趕出徐家主宅去。
“不,”待他們說得差不多了徐紅纔開這個口,“印章是小姐親自交到我和徐藍的手中,若是要讓我們交出印章,就必須由小姐來接過,其他人都沒有這個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