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他們沒有多耽擱,用完早膳,簡單的收拾,便出發了,紅影帶了兩名護衛留在回城,待解決完這邊的事,趕到下一個城鎮與他們會合。
第二天,紅影就在下一個城鎮裡與他們會合,那兩人的確有可疑,但,不是吐齊勒派來的人。
不過是兩名落魄之人,想要尋個謀生之處,盯上有錢人,想乘機撈上一筆。
紅影確認他們兩個的確無害,才饒了他們一命,即速趕來會合。
一路上,倒未再發生異樣之事。
平安的回到了皇城。
卻在進入認爲最安全的皇城之後,暖朝才接到消息,幾天前,柳湘兒,徐紅與徐藍,三人同時失蹤了。
徐家與連管事都派人四處查找,更是報了官府,四處搜尋,依舊無果,三人彷彿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一般,不在皇城,也不知道在世間的哪一處。
“我真是糊塗,”暖朝的心,揪得緊緊的,失蹤的三個人,是她視之如親人,如姐妹一般的存在,現在,她們失蹤了,天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湘兒也好,徐紅與徐藍都好,她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不管是誰對她們怎麼樣,有時,光有聰明才智是不夠用的。
原以來,她回到皇城,安安份份的呆着,便不會再有不吉之事找上門來。
原來,想要過點安定生活,也是如此的不易。
“當初就該讓司徒大哥留下來,若是司徒大哥在,不管是誰,就沒有這麼輕易能得手了。”她氣自己,可是,現在再氣也於事無補,人已經失蹤了,眼下最該做的就是儘快把人找回來。“司徒大哥,你立刻派人四處搜尋,徐家經商多年,徐紅徐藍露面的多,或許,是與徐家商行有怨的人出手做的,我要你朝着徐家旁支與對頭查下去,不能放掉一絲一毫的線索。”
“我明白,”司徒壽點頭,“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讓她們三個平安回來的。”
“嗯,”眼下,也唯有如此期盼了。
司徒壽離開,去安排佈署,她們已經失蹤了好幾天,而他們現在才收到消息,心中着急在所難免,深怕她們真的出了差錯。
三個姑娘,都是好姑娘,甚至連個意中人都沒有,不曾成親,不曾有過孩子,她們美好的人生,纔剛剛開始而已,老天爺不會如此殘忍的想要對她們怎麼樣吧。
司徒壽離開之後,暖朝向容冰商借影衛。
“不行,”容冰斷然拒絕,“影衛的唯一責任就是保護你和孩子們的安全,其他的事,次之,你要人手,我可以支調給你,他們的辦事能力不會比影衛差多少。”
“好,”暖朝也不與他爭論這個,“那我就向你商借人手,朝吐齊勒一族查下去,或許是他們動了歪腦筋,綁走她們三個來要協我們。”
若是如此,她當真是難辭其咎了。
她沒有好好的保護好她們,姑娘家在這個時代拋頭露臉的是比不上男人,她忘了,她有徐家這個後臺,有七王府這座搬不動的山。
可是,湘兒沒有,徐紅與徐藍都沒有。
湘兒如今只是徐府的管事,徐紅徐藍亦是,甚至,有太多人,依舊將她們當成是徐府的奴婢。
雖能幹,卻得不到正面的認同。
可悲復可嘆,再無奈,卻也無法改變現狀。
所有的問題,所有的過錯,暖朝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一連幾日,她馬不停蹄的託人,四處打探,四處打尋,掛出天價的懸賞,無論是何人,哪怕是綁匪,只要將三人平安送回,都可獲得爲數可觀的獎賞。
一日又一日,仍是沒有消息。
司徒壽查過每一個人,有可疑之處的繼續跟盯,依舊沒能發現她們三人的存在。
而,另一方追查吐齊勒的情況也是一樣。
進展,緩慢。
暖朝日不能食,夜不能眠,容冰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更怒上心頭,當日,他便入宮一趟,面見皇上。
柳湘兒,徐紅與徐藍的身份,着實是不夠資格由宮裡發放公文至各州府衙門,讓各地皆展開尋人之舉,但是,此事特殊,皇上一開口是咬緊牙關不同意的,若是此事開了這個頭。
往後豈不是有得是人想要仿效,那他還能拒絕嗎?
容冰差點沒有當場修理容宴一番,好在,暖朝隨後進了宮。
“七嬸,不是朕不講人情,你的親人失蹤,朕也感同深受,可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有些東西是不能亂用的。”容宴也很無奈啊,順水人情他也想做,可有些事委實是做不得的。
他不想開此先例。
“皇上說得是,臣妾也深知,此舉不宜,但是人命關天,”她雙膝跪地,趴俯求情,容冰見壯,上前立刻要拉她起身,“不準跪着。”
“是啊,是啊,七嬸,你千萬不要跪朕。”眼下沒有外人,他可是經受不起這樣的跪拜,“朕答應你,可以調內宮護衛出外幫你尋人,可是,這行文就免了,朕也不想成爲天下人的笑柄。”
“皇上,”暖朝不起,依舊跪着,“臣妾不想提過份要求,曾記得,皇上還欠臣妾兩個人情債未還。”
“七嬸——,”容宴差點失禮的怪叫,這個時候講人情,是不是有些太過份了,“朕已封了清瞳妹妹爲和安公主,朕還可以立刻封無影弟弟爲王,算是抵消兩個人情如何?”
“皇上,”暖朝正色,搖頭,“清瞳是不是公主,無影是不是爲王,這一點都不重要,他們依舊可以健康快樂的成長,不會缺少什麼,可是,湘兒,徐紅與徐藍她們不一樣,萬一她們有個什麼,叫我這輩子良心如何能安,皇上可以收回清瞳和安公主的封賞,”
瞧瞧——
這對夫妻從來不會做別的,就只會爲難他。
他這個皇帝是這麼好當的嗎?
他們一個個的是卯足了勁的來欺他,壓他,七叔成了攻克上良,吐齊勒的大功臣,現在大容王朝更加強大,他不能滅了七叔的功,加上七嬸,他這輩子的人情,豈能還得清。
如此一來,他豈不是一輩子都要任他們呼來喝去的,這還得了。
“七嬸,朕真的很想幫你,但國法不容。”
“法外也有情,皇上只要下一紙公方,要求各地官府中,身不負公務者,參與尋人一事,便可。”
“真的這麼簡單?”容宴懷疑。
“是。”
“好吧,”早知如此,他早就同意了,“既然七嬸這麼說,又拿出人情來抵,朕就如你所願,立刻着令門下省書寫公文,發放各地,尋找三人下落。”
“臣妾謝皇上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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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正濃。
已過子夜,涼風陣陣。
暖朝卻依舊沒有絲毫睡意,她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好好的睡睡,兩個孩子暫時交給徐青,徐紫與奶孃照顧,白影與黑影護他們周全,她暫時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她只是心裡一陣陣的涼,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是否代表着,她們回來的機會,已經越來越少了。
不,她絕對不會往那方面想的。
“夠了,”容冰已是忍無可忍,再這樣下去,不要說等到失蹤的人回來,她自己就先掛了,“你的身體已經吃不消,再這樣下去,你連站都站不起來。”
“我站得起來,”她站得穩穩的,給他看,“你累了,就先去睡吧,我還要再理理頭緒,”
“你真的不睡?”容冰眯眼,已是發火的前兆。
“不睡。”而暖朝,從來就不是一個十足溫順的女人。
“好,”他的好聲才落,暖朝已經軟軟的落入他的懷中,他是男人,他更是個會武的男人,只要輕輕一指,便可以解決許多問題,點了她的睡穴,她不睡也不行。
這一睡,她連睡了兩天。
醒來時,司徒壽已經將徐紅與徐藍帶回,但是,柳湘兒未回。
徐紅和徐藍瘦了許多,受了不少的折磨。
“對不起,對不起,”暖朝只能對她們一次次的說着對不起,“都是因爲我,才害你們受這樣的苦。”她們何其無辜,若不是她,她們依舊好好的,什麼也不會發生。
“小姐,你不要這麼說,那些人心懷不軌,對徐家不懷好意,不管是誰,他們遲早會動手的,幸好,他們帶走的是我們,不是小姐,”徐紅聲音沙啞,說一句話,要旁人用心的聽才能聽得清,“小姐,我們不苦,我不苦,徐藍也不苦,苦得是湘兒姑娘——。”一說到湘兒,徐紅眼淚再一次的止不住往下落。
徐藍什麼也不說,只是一個勁的落淚。
湘兒,怕是永遠也回不來了,那個強悍,堅定又聰慧的姑娘,是爲了保護她們,才害得自己丟了性命。
“小姐,是我們害了湘兒,是我們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