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美醜對她的人生到底會有多大的影響,暖朝從來不曾好好的去想過。相對於美醜,出生的好壞,地位的高低纔是決定這個人一生會處於什麼樣的生活狀態。
她不曾想過把自己變成絕色大美女,當然,她非常明白,這個世上,還是有許多事,是可以改變的,比如說一個人的性情,比如說,從孃胎帶來的容顏——
有人一夕之間性情大變,有人*之間,成爲萬衆矚目的英雄——
現在,暖朝很清楚她的容貌,在這些善良而單純的百姓面前,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他們看到的是一個可親,不是那麼高高在上的徐家大小姐。
這就足夠了。
被人千恩萬謝並不是一件太值得驕傲的事情,暖朝也不會因此而產生過多的優越感,送完補給品,交代清楚事情之後,她便與司徒壽一同離開了,在那些人的一再言謝之下。
她要的不是道謝,也不是爲了做給誰看,不過是爲了讓自己安心罷了,她不想她的手上有太多的罪孽拖欠着,以至於下輩子再一次的以這種方式來償還,她會受不了的。
偶爾,她也希望自己能過過正常的人生,平凡也好,普通也好,都無所謂,不需要太精彩。
“那不是七王爺與九王爺嗎?”司徒壽突然停下腳步道。
前方不遠處,迎面而來的可不正是容冰與容止這對狼猾爲殲的兄弟嘛。
暖朝擡眼,看了過去。
“是否改道。”司徒壽問。
“改吧,”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縱使有時間多,也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他們兄弟身上,“走左道到玉人閣一趟,我也好久沒有好好看看湘兒了。”
“好,”兩人改了道,往玉人閣方向而去。
兩方人馬,相隔不遠,前方有人突然之間改道,他們又怎會沒有瞧見呢,“七哥,這徐暖朝怎麼一見你就繞着彎走,說起來,她身邊的男人不正是她的貼身護衛司徒壽嗎?還真的先行打道回來了,命真大,坐小舟還能平安無事回到皇城。”
海上風浪,變幻莫測,大船加上經驗老道的航行者也未必能確保萬無一失,他倒是福大命大,一路逍遙回來了。
“咱們倒是小瞧了司徒壽其人,的確是有些能耐的。”瞧瞧那一身的氣度,着實不是尋常人能有的,“他倒是甘願只在本王的王妃身邊謀個小小的護衛,若他想,在容宴身邊當個帶刀護衛也不是難事。”
“七哥倒是瞧得起他,不怕他在七嫂面前地位比你更重要嗎?”容止倒是瞧出些苗頭,這司徒壽對徐暖朝可不是尋常的護衛與主子。
這些年,都是司徒壽守在徐暖朝身邊,讓她一個弱質女流,能毫無阻礙的行走於男人的天地間,這可不僅僅是徐家大小姐,七王妃的身份就能護她周全的。
世上有太多的黑暗與骯髒事,明着別人不敢怎麼樣,暗地裡下手除掉對手的人實在太多了,方便又幹脆。
她的處境可沒有多安樂,前有生意對頭虎視眈眈,後有徐家親族針鋒相對,左有七哥時不時的擠擠她,右有七王府那些個女人壓壓她,也虧她還能穩穩的走自己的道,過自己的日子,着實是個不簡單的角色。
“怕,”容冰輕哼一聲,似笑非笑,“有什麼好怕的,在她的眼裡,這世上任何一個人也比本王重要,那又如何,本王讓她眼裡,心裡都有本王時,她也不能說個不字。”
依舊是霸道,狂妄的言語啊,容止只是點頭,片刻後,開口問道,“七哥要不要跟上去瞧瞧他們上哪?”
容冰側首看了一眼容止,“何時你也如此三姑六婆起來了,我倒要提醒你,這兩日,上良國使團就要進城了,現已駐紮在城外,你有時間,就去迎一迎吧。”
嚇——
容止俊秀臉皮止不住的顫抖了兩下,七哥就愛在這種時候給他潑冷水,自上次七哥提過,他便讓人去打聽那上良國的小公主,的確是個絕色美人兒,但那脾氣也跟她的容貌有得一比,試想,一個從小就被父母兄長,身邊的人*着,慣着長大的小公主,能不任性,不胡來嗎?
一路上她可沒少給使節團找麻煩,否則,他們早該到了,也不至於一拖再拖,現在才慢吞吞的駐紮城外。
“七哥無需擔心,小弟已讓霍大人挑個好時辰去把人給接進城來,該安排的,也已安排妥當,”上良小國,何需勞動他堂堂七王爺,他可有的是事要辦,纔沒有閒功夫理會一個傲慢刁蠻的小丫頭,把她送進宮裡最好,讓她與容宴鬥個你死我活纔算痛快,七哥實在太不爲他這個可憐的小弟着想了。
“我記得,這該是你的事。”
容止尷尬的笑了笑,“只要把事辦妥了,七哥就不要這麼計較了。”
容冰難得真的不與他計較,“走吧。”
“上哪?”容止誠心請教。
“跟上去,瞧瞧他們故意躲着我,能上哪去?”
“是是是,”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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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閣,
此時是上午,午時還不到,玉人閣沒那麼早開門。暖朝和司徒壽輕車熟路的往側邊小門進,還特意避開旁人,免得引人注意。
這個時候,湘兒應該是睡着呢。
“大小姐,司徒隊長,”守側門的小奴對這兩位主已經很是熟悉,恭恭敬敬相迎。
“何伯,辛苦了,”暖朝緩聲道,“柳姑娘可在閣中?”
“在,”何伯點頭,“柳姑娘這時該在屋裡歇着,大小姐是否要小的把柳姑娘給請出來。”
“不用,我上去就好,”
“是,”
柳湘兒初來玉人閣時,每日在玉人閣接完客人,便回會家,時間一長,她嫌太累,每個月會有二十日留在玉人閣中休息,其餘十日則是她歇息日,便直接回家與父兄同聚。
上了樓,暖朝看了司徒壽一眼,司徒壽會意,停下腳步,立在門外,未與她一起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