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越的眼眸怯生生的,星闌心知她被嚇到了,到底她和凡人差不多。
星闌抱着她飛下來,將她放到地上站穩,輕聲道:“我們回去吧。”
周清越也心知剛剛自己失態了,星闌不提是爲了避免自己尷尬,她也很快就平息好了自己的情緒。
星闌走在前面小心觀察,好有什麼危險他能夠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周清越跟在他的身後倒是被他保護的很安全。
到底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星闌還是要想辦法出去的。
但是第一個難題就是看守的猛獸,還不止一隻,讓星闌犯難。
然而,他卻終究還是想出了一個法子來,讓他們自相殘殺。
這個計劃星闌告知了周清越的,但是周清越根本就幫不上他什麼忙。
星闌告訴她只不過是爲了讓她心裡有個底,不要慌張亂來罷了。
周清越早就躲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等着星闌回來。
不遠處猛獸的嚎叫聲越來越響,聲聲都像是打在了周清越的心頭,讓她越來越不安,對星闌越來越擔憂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周清越終於看見了星闌的影子,他快速的朝着自己跑過來。
周清越上前幾步想要去迎接他,然而星闌卻是猛地朝周清越揮手,讓她快進去。
周清越見到了星闌身後相鬥的猛獸越來越近的身影,讓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眸。
然而儘管心裡害怕極了,可是周清越卻並沒有動,她咬牙固執的等着星闌過來。
她朝着星闌伸出手,星闌明白了周清越的心意,這讓他心頭既感動又無奈。
這讓星闌跑得更快了,他猛地伸手拉住了周清越,周清越迅速的將他望水洞裡拖去,反手堵住了門。
周清越靠在門背上不由得輕舒了一口氣,剛剛真是好險啊。
倒是星闌看着周清越露出了讚賞的笑意來:“周師妹,剛剛謝謝你。”
周清越不好意思的低下來去,連忙搖頭道:“不,星闌師兄,我沒有幫上你什麼,不拖後腿就行了。”
這個時候,周清越突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她猛地擡頭看過去,星闌的身上都是血跡。
這讓周清越的眼眸一下子就通紅了起來,她顫抖着聲音道:“星闌師兄,你受傷了。”
星闌並不想嚇到周清越,因而他安撫道:“小傷罷了,你不必擔憂。”
然而這次周清越卻是異常膽大的抓住了星闌的手,將他往裡面帶去。
“不行的,星闌師兄,我來爲你包紮吧。”
周清越或許其他方面不行,但是照顧人這方面確實是在二乘宗被磨鍊出來了。
星闌也被周清越難得的膽大行爲給驚動了,他愣愣的任由她動作。
周清越拿過星闌的手,小心翼翼的露出他的傷口來,她撕下自己的衣衫爲星闌包紮。
這個時候的周清越,認真專注,甚至是眉目間帶着一股自信,完全不是平時的那般膽怯自卑。
星闌的面色柔和了下來,他看向周清越的眼眸裡帶着真切的關懷,真摯道:“你這樣,很好。”
這讓周清越的手輕輕一顫,從來都沒有人讚許過她,永遠都是帶着厭棄的眸光叫她廢物。
然而星闌的神色卻是那麼真摯和溫柔,讓周清越的心裡流過一絲暖流。
星闌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口,他也確實是身體底子好,很快就能夠養好的。
“等明日我出去查看情況,應該差不多了。”
星闌的意思是猛獸應該除掉了,周清越點點頭。
她的心裡也生出了一股期待和喜悅來,真好,她很快就可以見到寧若飛了。
“好了,沒事了,你出來吧!”
星闌小心翼翼的走出洞府,查探了一番之後,纔對周清越說道。
他帶着周清越往他們掉下來的山崖那邊走去,到了地方之後,星闌對着周清越伸出手來。
周清越會意將自己的小手放到了星闌的手上,他運功抱着周清越往上飛。
但是失敗了,星闌猛地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掉落了下來,幸虧自己和周清越並沒有摔傷。
“你沒事吧?”周清越擔憂的看向星闌問道。
星闌捂住了自己悶痛的胸口,咳嗽了兩聲,對着周清越搖了搖頭。
他還是不行,運功過度了,以他如今的修爲,根本就上不去。
“我得先將修爲修煉的更上一層才行。”星闌對周清越如此說道。
周清越點點頭,雖然她心頭有些失望,但是她心知星闌心裡何嘗又不急呢?
星闌的確是想早日去見他師妹,不想樂心爲他擔憂。
周清越一大早便往瀑布下走去,因爲星闌日夜不停的在這裡練功,她難免心頭有些擔憂。
周清越到的時候,星闌正閉着眼睛站在瀑布下,水流從他身上流過,但是卻沒有打溼他任何地方。
這些東西周清越不明白也看不懂,但是她能夠察覺到星闌身上的力量很強大。
星闌神色肅穆,這是他從未在自己面前展露出來的一面,但是卻有着說不出的吸引人。
但是周清越看着他只是純然的讚賞罷了,畢竟她心裡滿滿的都是自己的未婚夫。
星闌也一樣,因而周清越與他的相處有溫情但是卻從未有曖昧。
突然,星闌的身邊聚起了一股氣流,然後這瀑布的水流猛然之間發生了巨大的爆破,這將周清越給嚇了一跳。
星闌睜開了眼眸,正好見到了還未回過神來的周清越,他歉意道:“對不起,嚇到你了。”
周清越連忙搖頭道:“不,恭喜你,功力更進一步。”
周清越即使是沒有修爲,可是她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星闌的臉上也露出了愉悅的笑意來:“是,若是一直這麼順利的,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夠出去了。”
這個好消息讓他們兩人都高興的很,畢竟他們心裡惦念的人都在山崖上等着他們呢。
星闌從瀑布裡走出來,他過來的時候水流都自動分開了。
這讓周清越看在眼裡有些歆羨,若是她也能夠有這種功力就好了,但是她也只能夠想想罷了。
星闌注意到了周清越的神色,他善解人意道:“你想不想試試?”
星闌的話讓周清越一怔,疑惑的看向他。
星闌對着周清越淡淡一笑,他輕柔的執起了她的手,將自己身上的氣流運向了周清越的手上。
然而星闌帶着她,開始控制起這裡的水流來,隨着周清越自己的心意而動。
這讓周清越忍不住笑出聲來了,眼眸裡都是濃濃的笑意,臉上更是徇爛的很。
“呵呵,它,它動了,是我的手在操控,我……。”
周清越看向自己身旁的星闌,她激動的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星闌對着她輕輕點了點頭,神色包容:“的確是。”
然而他再手把手的教會周清越,讓她好好感受這一切。
等結束之後,星闌和周清越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周清越的小臉紅撲撲的,顯然她興奮的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周清越一向都是靦腆柔弱的,倒是從未如此活潑和心緒起伏過。
星闌倒是認爲她該多這樣笑笑,這纔是她這個年紀應有的模樣。
“星闌師兄,謝謝你,我真的很高興。”
自從周氏一族慘遭不幸之後,周清越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暢快的笑過了。
她的族人都正在受苦,可是她除了爲他們哭一哭外無能爲力。
周清越覺得自己笑或者是活得好都是一種罪孽,但是她卻又不能辜負族人們的期望,好好的活下去。
周清越一直待在二乘宗,努力的扒着寧若飛,也只不過是她所能夠爲自己的族人盡的綿薄之力罷了。
至少二乘宗少宗主的未婚妻是周氏少族長,有的小門派也會有個顧忌。
星闌搖搖頭,他並不瞭解周氏一族,可是卻也覺得這位周師妹小小年紀彷彿壓抑的太過,心裡有許多愁苦。
星闌以爲這是以爲她在二乘宗常年被欺壓,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因罷了。
今夜月色正好,星闌擡頭看着月亮,卻是想到了自己的師妹,他不禁心裡柔軟了下來。
或許是氣氛正好,也或許是因爲心裡對樂心的思念,星闌脣角帶着一抹淡笑對周清越說着自己和樂心之間的事情來。
周清越在心裡聽着,卻是越發羨慕起樂心來,她的戀人對她真好。
記得她的喜好,順着她的心意,照顧她寵溺她,哪個姑娘不想要這樣的良人呢?
但是周清越只是心頭羨慕罷了,星闌再好也不是自己喜歡的人。
周清越和寧若飛之間恐怕是沒有什麼美好愉悅的回憶,雖然對於周清越來說,只要寧若飛稍微搭理自己一下她就很滿足了,靠近他看着他也是很好的。
可是寧若飛對於自己這個未婚妻的嫌棄,從來都是溢於言表的。
這麼一想,就讓周清越心頭黯然了起來,倒是和一旁講述自己和樂心之間美好往事的星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星闌注意到了周清越的心情,他不禁停下了自己的話,歉意的看着她。
想必是他觸及到了她的傷心事了,想到寧若飛對她的態度,就不難猜出來。
星闌看着周清越的神色慾言又止,可是她卻對着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擔心,自己沒事。
沒過幾日,星闌便功力大成了,他再次帶着周清越到山崖下試一試,沒想到這次他們成功了。
星闌抱着周清越一上來,一直在這裡等着他們的樂心和寧若飛便見到了。
星闌放開周清越大步往樂心那裡走去,樂心也跑過來一把撲進了星闌的懷裡緊緊的抱住了他,哽咽道:“師兄,太好了你沒事了。”
星闌眉目一柔,也伸手抱住了樂心,柔聲道:“師妹,我沒事了,讓你擔憂了。”
周清越一上來,她的眼裡也只有寧若飛。
只不過寧若飛是不會朝着她走過來的,周清越只能自己小跑到他面前。
這倒是難得的有樂心在場,寧若飛將眸光看向了周清越。
見到她沒事,寧若飛的心裡也着實是鬆了一口氣的。
可是轉而他的眉頭卻又狠狠的皺起了起來,看着周清越的眸光裡更是厭煩。
若不是她是個廢物的話,他哪裡需要這樣擔憂呢?
寧若飛看着周清越的神色越發不好,這讓周清越本來見着寧若飛歡喜的神色也黯淡了下來,反倒是有幾分惴惴不安。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寧若飛的身邊,輕聲喚道:“若飛,我回來了。”
寧若飛揚起下巴對着周清越淡淡點了點頭道:“嗯。”
這些天沒有周清越圍在他身邊打轉,寧若飛還真有幾分不自在,感覺連修煉都沒有那麼順利了。
星闌和周清越平安歸來,二乘宗和瀾清宗這次歷練也可以結束回去了。
倒是周清越想到了星闌這次不僅僅是救了自己,他幫了自己這麼多,好像就只是一句道謝太輕了。
周清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是她想自己總歸是要和星闌道個別的。
但是樂心一見星闌回來就扒着他不放,這讓周清越也沒有找到時機和他說話。
倒是二乘宗要啓程回去了,寧若飛見着自己身邊沒人,沒好氣的衝着周清越喊道:“還不快跟上!”
周清越連忙迴應,她遺憾的看了一眼星闌,只能下次再說了,她可不敢讓寧若飛生氣。
然而周清越沒有想到,沒有下次了,一切都發生的如此快,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瀾清宗大弟子星闌乃是前任魔尊之子,樂宗主大義滅親,廢了他的一身修爲將他給趕出了瀾清宗,樂心也和他劃清了界限。
周清越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眸。
不可能的,星闌師兄那麼好,他怎麼可能會是魔族的人呢?
更何況,就算是他是魔族的人,可是他那麼好,也一定和別的魔族是不一樣的。
想到仙界之中的人對魔族的人的仇恨,可是如今星闌師兄變得和自己差不多了,就讓周清越的心猛地揪起來了。
星闌如今很危險,周清越猛地意識到了這一點,這讓她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脣瓣。
怎麼辦,怎麼辦?周清越急得在自己的院子裡走來走去。
她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星闌就這麼死去的,他幫了自己那麼多次,她也總要回報他一次才行。
可是就憑着她,她能夠做什麼呢?周清越自己都認爲自己是個廢物。
然而不管如何,她總要盡力,周清越下定了決心,走了出去。
雖然心裡爲自己打氣,可是事實上週清越還是膽小的很,她腿肚子都忍不住發抖了起來。
除了跟着寧若飛,周清越根本就沒有獨自出去過,可是容不得她退縮。
“周師姐,你這是去做什麼?”
外門弟子對着周清越還是有幾分尊敬的,到底是少宗主的未婚妻。
周清越聞言小手緊緊的握住了,臉上都有一滴冷汗流下來,她儘量鎮定的回答道:“我,我有事需要下山一趟,去爲若飛買點東西。”
周清越的說辭並沒有引起他們的懷疑,她就這麼順利的下山去了。
幸好周清越還是有點腦子的,她明白自己的容貌會對自己帶來的危害,早就將面容給遮掩住了。
更何況,她手無縛雞之力,這麼一個弱女子上路,她從二乘宗內拿了許多護身符放在自己身上。
周清越並不知道星闌如今在哪裡,但是肯定是在瀾清宗附近的,她往哪裡趕去。
一路上週清越很是留心關於星闌的消息,這其中也會有他如今身處何處的信息。
星闌如今成爲了一個廢人,被瀾清宗的人給扔下了山。
一夕之間,他一無所有,敬愛的師傅師母,自己青梅竹馬的師妹,甚至是一身修爲,全部都沒有了。
星闌都如今都還沒有回過神來,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他由人人敬愛的大師兄,變成了如今人人得而誅之的魔族餘孽。
星闌躺倒在地上,他白色的衣袍一片狼藉,面容也狼狽不堪,這本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位昔日瀾清宗大弟子身上的。
星闌抑制不住的大笑出聲來了,他仰頭朝天大笑,可是眼角卻分明有晶瑩的淚水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