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 理學護法

之後客廳裡的氣氛變得異常尷尬,無論是在場的三個長輩,還是薛雲柔與江含韻二女,都是眼神異樣,面色變幻不定。

李軒卻反倒是拿出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勢頭,只顧埋頭吃喝。他想自己都經歷了這麼一場殘酷的修羅場,這金鰲湯如果不好好享用那就虧慘了。

畢竟這個世上,唯有愛與美食不可辜負。

調整好心態之後,李軒就漸漸的感覺這碗裡的湯又變得好喝起來,還時不時的開口稱讚江夫人的手藝。

李軒前世歷經大學與職場,混跡於各大微信羣,還是學了一些真本事的。他的嘴巴像是抹了蜜,寥寥幾句,就讓江夫人的臉上又漸漸有了笑容:“小軒你喜歡吃就好,回頭我讓你伯父再去釣幾隻金鰲。這次一定得三百年份的,或者尋幾隻六百年份的赤金鮑,那纔是頂頂好的食材。”

正低頭吃菜的江雲旗差點就把頭栽在前面的碗裡面,心想這信口開河的婆娘!我今天沒宰了這小子,已經是很好的涵養了,你還讓我給他釣金鰲,去找赤金鮑?把你夫君當成什麼了?

三百年份的金鰲可遇不可求,一年都未必能夠遇到一隻;至於赤金鮑,那更是鮑中極品。

土木堡之變前,王振滿天下尋覓五百年的赤金鮑,要讓正統帝嚐嚐口味,甚至不惜爲之開出五萬兩白銀的天價,卻苦求不得。

你居然還讓我給這混小子,去找六百年的赤金鮑?

他三五口將碗中的湯喝完,就向李軒瞧了過去:“看賢侄也吃的差不多了,不如你我一起出去走一走,消消食?”

李軒擡起頭,清晰的看到對面這位大高手眼裡閃爍的火焰,他不由心神微凜,頭皮再一次發麻。

“這個?可小侄晚上還另有公務——”

他晚上還得與樂芊芊他們一起,去追查那條裝滿了兵器的船呢。還有韓掌櫃留下的那筆錢財,他也得找個時間取出來。

這位江大神醫的邀約明顯是心懷不善的,李軒心想自己除非傻了纔會跳進這個坑。有這個時間,自己去把韓掌櫃藏匿的金銀財寶取出來難道不香嗎?

可李軒話音未落,江雲旗就拍了拍手:“來人吶,把先前拿出來的那瓶‘紫元丹’送回丹房。”

李軒不禁目瞪口呆,心想這都送出手的東西,還能收回去嗎?

江雲旗此時又冷笑着道:“公務什麼時候都可處理,我們叔侄卻是難得見一面,賢侄以爲呢?還有,剛纔老夫給賢侄你想的丹方,忽然就感覺不妥,沿途當中,老夫正可幫你再斟酌一二。”

李軒不由‘咕噥’一聲,嚥了口唾沫,然後就笑呵呵的迴應:“也行,那我就陪伯父走一走。”

※※※※

兩人出門之後,江雲旗卻完全沒有與李軒說話的打算,只冷冷道了一句‘跟我來’,就自顧自的往前走。他腳步似慢實快,看似閒庭信步,卻僅僅須臾之間,就將李軒甩開一大截。

這位一直往南面奔行,既沒將李軒甩掉,也不給他追上的機會,最後竟一路躍上了南面城牆。

到這裡,李軒不禁一陣遲疑。古時候的城牆乃軍防重地,不是什麼人都能上去的。可李軒隨後就發現江雲旗立在那高聳的牆上,往他這邊冷冷凝視。

——那目光就好像是在說,你敢不跟過來試一試?

李軒沒奈何,只能勉力跟了上去,他一次跳不上去,只能連攀帶爬,很費勁的登上了南京那高達十四丈的城牆。

幸運的是,值守城牆的那位御營將領,在看了這邊一眼之後就沒做理會了。

李軒估計這位,很可能是認出了江雲旗這位江南神醫,天位之下的大高手。

接下來他一直追到城外的雨花臺下,才見前方的江雲旗放緩了速度。

到了此處,李軒隱隱聽到遠處傳來一陣陣的讀書聲。李軒對此卻不以爲意,他知道這邊有個南京國子監的分院。

大約五十年前,在宣德年間的時候,當時的南京國子監祭酒嫌國子監地狹,又地處南京繁華之地,物慾橫流,亂花迷眼,監生們沉迷於燈紅酒綠中都無心讀書,於是在城外雨花臺另闢分院。而之後幾代祭酒都因襲前法,已經將這分院的規模,經營得比國子監本院還要更大一倍。

——這就與現代那些大學開闢分校的道理一樣。

“伯父!”

江雲旗雖已放慢了腳步,可李軒還是花了足足半盞茶,才追了上來。此時他一身真元已差不多耗盡,氣喘吁吁的抱怨:“伯父,你這樣可不叫走一走,小侄半條命都快被你折騰沒了。還有,您到底有什麼話要與小侄說?”

江雲旗卻沒理會,他面色冰冷的看着前方:“你可知這是何地?”

李軒四面看了一眼:“這當然是國子監的分院。”

就在剛纔,他們兩人已經一路走入了這座國子監分院的深處。可能是因江雲旗的緣故,他們這一路居然都無人阻攔。

“是問心樓!”江雲旗指了指他們前方的一座樓宇:“儒門理學選拔‘理學護法’的所在。”

“問心樓?理學護法?”

李軒順着江雲旗指的方向看去,果見那樓的門檐下掛着的牌匾,正是‘問心’二字。

讓人奇怪的是,這周圍的所有建築都是窗明几淨,清爽整潔。卻唯獨這座樓的門檻與上下窗櫺,都佈滿了灰塵,甚至有些地方還出現了朽壞的痕跡。

“伯父,理學小侄知道,可是這理學護法,小侄卻是孤陋寡聞了。”

根據李軒原身的記憶,這個世界的‘理學’,是源自一位虞姓的大儒。不過核心思想都是一樣的,都是所謂‘存天理,滅人慾’。

而這位虞姓的大儒,在大晉朝也等同於朱子的地位,被當代儒生們尊稱爲‘虞子’。

不同於李軒來的那個世界,朱子理學早已衰落,甚至淪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在大晉,理學卻正處於全盛時期,是大晉的官學。

說來李軒也曾經是那些人云亦云,對理學與朱子予以口誅筆伐的憤青之一,可如今他對理學雖然談不上喜歡,卻也沒什麼惡感。

這是因他後來研讀經典,才發現朱子的思想確實是被現代的人們曲解了。

朱子說的‘存天理,滅人慾’,可不是人什麼慾望都不該有。他認爲‘飲食,天理也;山珍海味,人慾也。夫妻,天理也;三妻四妾,人慾也’——人們正常的吃穿住行都是天理,在此之外才是人慾。

當然,攔着別人吃喝確實過份,可也得看當時的社會背景,許多人可能是連飯都吃不飽呢!

這句話,更多是針對上層的士大夫與地主豪強,只因普通的百姓連‘天理’都難維持,又何談‘人慾’呢?

而如果世間的‘食肉者’們都貪婪無厭,在‘慾望’方面肆無忌憚,那麼升斗小民們還有什麼活路可走?

朱子認爲只有上層的士大夫們剋制住自身的私慾,才能夠維持正常的社會秩序與法規,才能夠給平民們騰出更多的生存空間。

可惜被後人曲解,發展到禁錮人心的地步,淪爲封建糟粕。

這個世界的大晉太祖,之所以推崇理學,推崇虞子,將理學定爲官學,可絕非是因虞子與其同姓。

——這位太祖的愛民,在歷代帝王當中可是無出其右!

“所謂理學護法,是虞子臨終所設,代他‘維理學綱紀,護虞子之學’。在理學諸脈,甚至是整個儒門當中,都有着極大的權威。你之所以沒聽說過,是因這二十餘年中,理學護法已經斷代。不過這都與你無關——”

此時江雲旗微一拂袖,就使那問心樓的門轟然大開:“跟我上樓!”

他揹負着手走入樓中,後面的李軒則愣了愣神,才猶豫着跟了上去。

“可是伯父,這不太好吧?這既然是理學選拔護法之地,怕是不能任意出入?且我們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我們來這裡,自然是有緣由的。”

江雲旗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踏上樓內的樓梯。

李軒也亦步亦趨,可就在他的腳步踏上第一層臺階的時候,整個人就驀地頓住。

他的精神一陣恍惚,然後就發現眼前完全換了副天地。

此時在問心樓內的江雲旗,則回頭看了眼神渙散,神色迷濛的李軒一眼,然後一個擡手:“給他護法!”

他身側虛空,赫然憑空現出了一隻兩丈長短的黑虎,朝着江雲旗的方向低頭一禮。

之後江雲旗就拾級而上,直接來到了問心樓頂層。

此處卻不同於下面幾層那樣滿布蛛網與灰塵,被收拾的非常乾淨整潔。而在左面窗欄處,正有一位四十歲年紀,手持書卷,身穿粗布儒服的儒雅男子,正皺着眉頭看他。

“你來這裡做什麼?還帶了人進來。”

“我沒事可不會來這裡。”

江雲旗的語氣同樣很不客氣。他半含氣惱,半含無奈的走到了這儒雅男子的面前坐下:“老權你幫我個忙,把那‘問心鈴’的難度調整到最低。”

儒雅男子聞言後往樓下看了一眼:“那是李軒吧?我記得他是你女兒江含韻的下屬?”

江雲旗不由錯愕:“你怎麼知道?”

儒雅男子‘呵’的一聲冷笑:“我當然知道!文忠烈公的隔代傳人,當世浩然正氣最正統,最精純的年輕人。早在十天前,我們國子監就已經將他的一切過往都查的清清楚楚。”

他又若有所思:“老友你帶他過來,莫非是想要試他的品行?是爲給你女兒招婿的事?老友,你既然在意他以前的劣跡,不放心人家,那直接絕了他的心思就是,又何必來這一手?”

“我倒也想這麼做。”江雲旗望着窗外,眼現無奈之色:“你可知,自含韻出生以來,我是第一次聽她說不討厭一個與她年齡相當的男子。更讓人無語的是,我那夫人,不知如何居然也看中了此人。

“原來如此!你女兒的情況確實棘手,要爲她尋一情投意合之人,就更加困難。”

此時儒雅男子的神色,卻無比怪異:“那麼老友你可知,我們理學護法一位,空缺長達二十餘年是什麼緣由?”

江雲旗聞言一愣:“不是因後輩不肖,無人能夠通過問心鈴的拷問嗎?”

“後輩不肖?那麼雲旗兄以爲我如何?可二十二年前,我一樣在問心樓遇挫而歸。”

儒雅男子隨後說着緣由:“老友你當知問心鈴的來歷?那是一千二百年前,煉心宗的鎮宗之器。煉心宗爲虞子所滅,這件神物也就被虞子改造爲挑選‘理學護法’的器物。可在二十多年前,因刀魔李遮天之故,問心鈴的器靈已經失控了。”

“失控?”江雲旗微微變色:“怎麼個失控法?”

“徹底不受控制的意思,所有闖關者面臨的都是最高的難度。”

儒雅男子苦笑道:“這二十餘年來,大江南北儒家的天縱之才何其多矣?卻無一人能從這問心樓走出。一應闖樓之人,要麼是精神失常,要麼是神魄受損,總之沒一個全身而退。就說我的大弟子羅雲,他當日雖然人還完好,卻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赤身裸體的從樓中走出。好友且慢——”

他喚住了急急起身,準備往樓下走去的江雲旗:“你如果打算將他強行喚醒,只會使他精神受損,永不可癒合。”

江雲旗面色一陣發白:“這可如何是好?難道就沒辦法嗎?”

“唯一的辦法,是直接摧毀問心鈴,可我肯定不能讓你這麼做。”

儒雅男子嘆了口氣:“所以現在,要麼是他在問心鈴中受挫,神魄付出不可知的代價;要麼就是完完整整的從這座樓內走出,成爲新的理學護法。”

江雲旗聞言霎時色變,理學護法?就連他這好友也做不到,又何況李軒?

他只是想看看,這李軒是否真的改邪歸正了。可如果今天李軒因他這莽撞之舉出了什麼事,他該怎麼向自己的女兒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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