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國冰城,皇宮內。
女王訣姬正閉目端坐,雙手平放於雙膝之上,面前的半空中,正懸着一顆透明的圓珠。那圓珠正散發着淡淡的白色光芒,而訣姬的周身正不停的散發出一些銀光,不停地接近圓珠,卻總是被那些白光無情的打回。
銀光總是無法靠近圓珠,更加不能融入圓珠,女王訣姬有些憤然的停了手,收斂了氣息,周圍銀光消失,她一伸手,便將從空中掉落的圓珠接在了手心中。
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擡頭望去,正是她的女兒麒靈公主。
麒靈快步走過來,一眼便看到了她手中拿着的圓珠,還有她面上那陰沉的面色,麒靈腳下一頓,隨即滿臉堆笑的走了過來,撒嬌似的撲在了訣姬的懷裡。
“母后,您怎麼了?誰惹您不高興了?”
訣姬面色不改,目光只看着手中的圓珠,口氣帶着一絲質問:“你說這是靈珠,還是姜祁身上的,可爲何本宮怎麼也無法煉化它?該不會是假的吧?你真的殺死了那個姜祁嗎?”
聽到母親的質疑,麒靈心中涌起不滿,卻也不敢說什麼,只撒嬌道:“母后不信兒臣?兒臣親眼看着姜祁挫骨揚灰,都沒來得及掙扎一下就死在了兒臣的紅光之下。”
“可是……若這真的是靈珠,又怎麼會連你的靈力也無法阻擋?”
麒靈坐起了身,望向訣姬手中的靈珠,“母后,若這是假的,又怎麼會散發出這樣的光輝?況且,普通的靈珠不會如此難以煉化,必定是雲淺的那一顆無疑。”
聽她說的有幾分道理,訣姬不由點頭,卻仍有疑惑:“即便是真的,也不該如此難以煉化……”
麒靈想了想道:“必定是那賤人或姜祁動了什麼手腳。”
訣姬點點頭,贊同道:“嗯,靈兒,你的分析不無道理。”
解開了心中疑惑,訣姬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她伸出手,慈愛的輕拍了拍麒靈的頭,笑道:“靈兒,你長大了,想事情也比以前更加周全了,母后甚感欣慰。”
“呵呵~”麒靈高興的笑了,一下便又撲到了她的懷裡,撒嬌道:“兒臣願爲母后解憂解愁,只要母后高興就好。”
訣姬高興的笑出了聲,連連誇讚:“本宮的靈兒,好像一下子就長大了不少啊,都懂得體諒母后了。”
麒靈眼珠一轉,知道此時是訣姬最好說話的時候,便從她的懷裡爬起來,面帶猶疑,“母后,兒臣有一個請求,不知當說不當說……”
訣姬眼角一掃她,自己生的女兒她又怎會不清楚,她不慌不忙的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水,送到嘴邊淺酌了一口,方道:“你說說看。”
“兒臣……兒臣想讓母后修書一封,差使臣送往大曆皇城,讓鳳衍卿賜婚兒臣和月哥哥……”
訣姬面色一冷,將手中杯盞重重的放在了桌上,慈愛的聲音也不變得冰冷,麒靈接觸到她冰冷的目光,不由渾身一震,趕緊低下頭去,不敢再說話。
訣姬雖是她的
親生母親,可性格陰晴不定,且善變多疑,爲人心狠手辣,武斷獨行,她若認爲對的,別人就是說上一天一夜的大道理,也沒有用。
對她這個唯一的女兒,她雖寵愛有加,卻從不隨意的溺愛她。在麒靈的心中,她的母后是白國的女王,心中裝的是白國,是天下,她這個女兒,在她的心裡根本佔不了多少位置。若她真的寵她,也不會在十年前親自將鳳淺月送走……
訣姬目光銳利的掃過她,冷冷開口:“這件事情,你想都別想。”
“爲什麼?”麒靈忽然擡頭質問,卻又被她凌厲的目光掃了回來,變成了委屈的投訴:“母后您從來都不考慮兒臣的感受,您的心裡只有江山只有天下,從來不曾爲兒臣想過。我喜歡月哥哥,十年前喜歡,如今依舊喜歡。十年前您說我還太小,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情,您送走月哥哥的時候曾跟我說,若多年後我仍然喜歡着他,您就答應讓我們成婚。可現在,十年都過去了,我依舊喜歡他,可您卻反悔了!您還是不願意幫我,還是潑我的冷水,還是反對我。可這一切,都是爲什麼?”
訣姬目光復雜的看着自己的女兒,麒靈所說的這些,她都無法否認,可她身爲一國女王,威嚴也是不容侵犯的,所以她最終只是板起了臉,冷冷的說道:“放肆,你就是這麼跟你的母后說話的嗎?本宮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不需要任何理由!”
說完,起身拂袖離去。麒靈怔怔然看着她走出宮殿,咬了咬脣,咽回了淚水,也起身憤然離開。
麒靈回到自己的寢宮,便開始砸東西,滿地都是破碎的瓷瓶名器,到處一片狼藉。地上,跪着一排一排的宮婢僕從,個個顫巍巍低頭渾身顫抖。只有一個宮婢始終站在一邊,默默垂首,她的特殊顯得她和衆僕人的不同。
麒靈發泄完,坐在了椅子上,那宮婢便上前,開始收拾地上的碎片。
麒靈一掃其他還跪着發抖的宮婢,不由怒喝:“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起來收拾?”
衆宮婢一陣哆嗦,接二連三的紛紛爬起,徒手去收拾那些碎片,生怕會晚了一步,個個爭先恐後,唯恐再受責罰。
麒靈衝那個特殊的宮婢說道:“雪兒,你不必撿了。”
那名喚雪兒的宮婢聞言果然停了動作,站起身,垂首朝她走來。
麒靈看了她一眼,眸中折射出寒光:“你收拾一下,我們明日啓程,去大曆!”
“是。”雪兒應了一聲,默默退下,對她爲何要去大曆,並不做深問。
次日,訣姬仍在寢宮中煉化靈珠,百般嘗試無果,她只能停止,握着靈珠,皺眉思索。
忽然門外一宮婢急匆匆的進來,跪地稟報:“女王陛下,雪山崩塌了。”
“什麼?”訣姬猛地站了起來,一雙美眸瞪的老大,雪山是白國的聖山,千百年來一直屹立不倒,是白國祖先的埋葬之地,也是白國最令人景仰的地方。聖山在,白國安平。聖山崩,白國將有禍亂。
當訣姬趕
到雪山,那屹立了千百年的雪山,已化爲了一堆碎冰。
訣姬驚詫的瞪着眼前這一幕,“司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身後百官中,一名喚司徒的官員走了出來,“回稟陛下,今日早晨,臣測出東方有異動,結界被破壞,有人闖進了白國領域,臣還沒有來得及追蹤和稟報,就聽聞聖山崩塌,遂趕來至此……”
“廢物!”訣姬的口中冷冷蹦出這兩個字,司徒靜默垂首,不敢再言語。
“究竟是誰闖進來了?還不快去追蹤?”訣姬一聲暴喝,司徒應了一聲,趕緊退下。
訣姬轉身望向那已崩塌的雪山,腦海中忽然飛快的掠過一抹白影,心中一驚,隨即否決了自己可笑的想法。
不會是那個人的,她已經死了,死在自己的手中,粉身碎骨,魂飛魄散……
她不會再回來的了!
接下來的幾天裡,白國一直處於人心惶惶的狀態之中。
先是聖山崩塌,再是怨靈四起,再是冰川開始融化,最離譜的是,昨夜女王訣姬的寢殿竟然還着火了!
這一切,好像都在告訴着白國的子民,白國即將面臨的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大災難,白國,將面臨着一個滅頂之災!
皇宮裡,訣姬正焦頭爛額的處理着奏章,到處都是災難,到處都是噩耗,她有些疲倦的看完一本又一本,最後心情開始暴怒起來,竟將所有的奏摺全部用火燒掉了。
“麒靈呢?這幾天怎麼總也不見人影,叫她來見我!”訣姬面色鐵青。
宮婢輕輕的應了一聲,隨即一路小跑着往麒靈公主的寢殿跑去。待再回來時,是滿臉的驚慌失措。
訣姬見她一人回來,又是如此的冒冒失失,不由心情更加煩躁起來,眉頭也隨之驟起,不悅的道:“怎麼了?”
那宮婢顫顫巍巍,還沒稟報已驚出一身冷汗:“回稟……回稟陛下……公主她……她不在宮中……”
訣姬拍案而起:“那她去了哪裡?”
“不……不知道!”
“不知道?”訣姬冷森森的笑了笑,“將她宮中所有的人都抓起來,處死!”
不用她們說,她也已經知道了,她一定是去了大曆,是去找鳳淺月了!
近日來的不順讓她很是頭痛,本以爲這個時候,自己的女兒會和她站在一起,卻不想爲了個男人,竟然偷偷的離她而去。訣姬有些咬牙切齒,她絕不容許任何人的背叛,即算是她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不例外。
“吩咐下去,以後若公主回宮,一律不得放行。”
所有人皆是一怔,雖然都知道這個女王向來以獨斷獨行,可這樣對於自己的女兒,是不是太過冷血無情了些?
這消息很快便傳到了麒靈的耳中,她和訣姬的性格很像,任性囂張且不聽勸,聽自己的母后竟然這樣對待自己,她不由冷冷一笑道:“果然,這人世間最不可信的就是所謂的感情,就連我的母后啊,她都要這般對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