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如此固執,白雲一隻覺得頭疼,便回身向鳳淺月施了一禮,也不管他,轉身掀簾出去了。
沈允澈剛想追上去,卻被一柄寒光閃閃的刀給擋住,便又被逼了回來。
“你們想幹什麼?以多欺少啊?”
鳳淺月不由扶額,這位沈家二公子,可真不是一般的二啊!於是無力揮揮手,“算了,放他走吧!”
青翎收劍,沈允澈故作鎮定的撣了撣衣袍,然後衝着白雲一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鳳淺月微微眯眼,“看來,這位沈二公子,是知道她是女兒身了!”
“什麼?”青翎一驚,“那她豈不是有危險?”
“怎麼會?”鳳淺月淡笑,“看這情形,這小子八成是喜歡上她了吧!”
不然怎麼會不拆穿她呢?
“啊?”青翎再次呆住。
☆☆☆☆☆
次日,沈淑妃召見沈一。
一大早的,便坐着馬車入了宮。
顧心蘭一路走一路囑咐白雲一:“待會見了你淑妃姑姑,可不要忘記行大禮。雖然她是沈家的女兒,可是如今已經貴爲淑妃,不能怠慢的。你也別緊張,你淑妃姑姑人很好的。”
白雲一舉起她緊緊抓着自己的手晃了晃,笑道:“娘,究竟是我緊張還是你緊張啊?”
顧心蘭尷尬的一笑:“其實我也是第二次進宮,上一次還是你淑妃姑姑冊封爲妃的時候,是跟着大家一起進來的。今日不同,只有我們兩個,所以我……呵呵~”
白雲一反握住她的手,雖然眼上覆着白菱,看不見她此刻的樣子,卻也很清楚的感受到她的緊張。
“娘,別緊張,自然些就好了,至少她還是我們的親人呢。”
顧心蘭一笑,輕輕的拍拍她的手:“是,一兒說的是,有你在娘身邊,娘不緊張。”
自從這個兒子回來,她和以前不一樣了,她再也不是一個人了,不管什麼時候,都會有他站在她的身邊陪着她了!
兩人時不時的說上兩句話緩解氣氛,跟在引路宮人的身後慢慢往前走。
剛過一個庭廊拐角,迎面走過來一大羣人,花花綠綠的,以容德妃爲首,都是些後宮妃嬪。
現下容德妃懷有身孕,是最受寵的時候,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來與她巴結。
顧心蘭低着頭,規矩的牽着白雲一站在一邊,等候着這一羣貴婦們走過去。
然而,容德妃卻在她們的面前停了下來,問那領路的宮人:“喲,這兩位是誰啊?”
顧心蘭福了福身,“民婦顧心蘭,攜同犬兒沈一,受淑妃娘娘召見,前來拜見。”
引路宮人怕他們不懂規矩,怠慢了容德妃,忙道:“沈夫人,這是德妃娘娘。”
顧心蘭會意,攜同白雲一一起行禮,“見過德妃娘娘,德妃娘娘萬福。”
容德妃斜眼看着她,突然笑道:“哦~原來是淑妃姐姐的嫂子啊,免禮吧!”
轉而又把目光斜斜地落在了默默站在一旁的白雲一身上:“這就是你前不久尋回的失子嗎?長的倒是不錯,只是這眼睛是怎麼了?竟不成是個瞎子?呵呵~”
幸災樂禍的
嘲笑,衆嬪妾也都隨聲附和。顧心蘭咬了咬牙,笑道:“德妃娘娘說笑了,犬兒的眼睛受過傷,不能見強光,所以才用白菱遮住眼睛。”
容德妃一頓,隨即笑開:“哦?原來是有眼疾呀~不能見光和瞎了又有什麼區別呢?呵呵呵呵呵~”
顧心蘭氣結,她這一生什麼都可以忍,但若有人嘲笑她的一兒就是不行。剛想站出去辯駁兩聲,牽着白雲一的那隻手忽地緊了緊,回頭,卻見白雲一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終於,容德妃像是笑夠了,而這兩個被嘲笑的人竟然沒有一點反應。既不反擊,也不說話,只是默默的低着頭,就連一個不滿的表情都沒有露出來。
容德妃不禁有些大失所望,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唉~真是可惜了這麼一副白淨模樣,咱們走吧。”
說完,被一衆花枝招展的女人簇擁着走了。
引路宮人回頭看看顧心蘭,“沈夫人,您沒事吧?”
顧心蘭淡笑着搖了搖頭,“我沒事,請您繼續帶路吧!”
回頭,看了一眼白雲一,用極輕的聲音說道:“一兒,還好有你提醒了娘,不然娘一衝動,怕是什麼後果也不顧的就與她們理論了。”
白雲一搖頭:“是娘您大人大量,不與她們計較纔是。”
沈淑妃的凝華殿內,檀香繞鼻,悠遠流長。一踏進來,感覺就如同身臨仙境,紅紗粉帳,金樑玉柱,好不氣派。
一名宮女領着顧心蘭和白雲一進來,掀開重重垂地紗幔,在最裡面停下。
宮女道:“娘娘,人已帶到。”
一個聲音如鐘鼓敲樂般響起:“嗯,都下去吧!”
“是。”殿中衆宮女緩緩退下。
“民婦顧心蘭、草民沈一拜見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萬福金安。”
一陣輕微的衣裙窸窣聲傳來,顧心蘭看到一角紫色裙衫來到自己面前,下一秒,便已被人扶起。
“嫂嫂不必多禮,快些起來吧!”
與此同時,淑妃身邊的宮女紅兒也已經將白雲一攙扶起來。
兩人皆落了座後,淑妃道:“我這裡窗簾紗幔都已放下,光線很暗,侄兒摘下白菱即可。”
“是。”白雲一伸手,自後腦勺解下白菱放入袖中。
淑妃打量着她,開始只覺得她長相俊秀,待一雙眼睛露出,方纔覺得眼前豁然一亮,只覺得這雙眼睛纔是這張臉上的點睛之筆。
只是,爲何那一雙靈動的琉璃雙眸,看着竟有幾分熟悉?
“不久前曾聽二哥提起過侄兒,今日一見,果然不凡。”淑妃由衷讚道。
顧心蘭笑:“娘娘謬讚,不過是長的有些模樣而已。”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淑妃便命人拿來賞賜之物,叮囑一番,才讓宮人領着兩人原路返回。
剛剛走出凝華殿,前方便來了幾個宮女,氣勢洶洶的就在二人面前停下,“可是沈家婦人和公子?”
引路宮人忙道:“正是。”
那宮女雙眉緊皺,脾氣很不好的樣子,對一同前來的幾個宮女一使眼色,幾人便將二人團團圍住。
“德妃娘娘丟了點東西,麻煩您跟我們回去一趟吧!”
顧心蘭疑惑:“我們並未去過德妃娘娘居所,丟了東西與我們何干?”
那宮女立刻柳眉倒豎,雙手叉腰,“既然與你們不相干,那有什麼好怕的?不過是耽誤您一點時間,能洗清你們的嫌疑,難道不好嗎?”
顧心蘭還想說什麼,又被白雲一拉住了,“娘,這位姑娘說的不錯,既然我們沒偷沒拿,誰也爲難不得我們的!”
“話雖如此,可是……”顧心蘭猶豫道,德妃可不是個好惹的。一個無權無勢無背景無靠山的女人,能從才人坐上德妃的位置,定然不簡單。
剛剛碰到她,聽她口氣很不善,就怕她來找他們,早已有所準備,他們可不能乖乖地往陷阱裡跳纔是啊!
“走吧。”幾個宮女趕鴨子似的催促着。
白雲一安慰道:“走吧,娘,沒事的!”
顧心蘭點點頭,跟着往容德妃的居所翠雲軒走去。
白雲一自然不是相信清者自清的人,她不過是想看看容德妃究竟想要幹什麼而已。
墨玉軒內,容德妃半倚在軟榻上,輕撫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半眯着眼睛,似睡着又似醒着。
門外,一個宮女走進來,俯身貼着她的耳朵說了幾句話,容德妃揮揮手,那宮女便走了出去。
不一會,顧心蘭與白雲一出現在門口,“民婦顧心蘭、草民沈一,見過德妃娘娘,德妃娘娘萬福金安。”
跪了許久,也沒聽到有人叫他們起來,只得繼續跪着,低着頭一言不發。
“起來吧~來人,賜座。”金口一開,兩人幾乎要僵硬了,這才得以起來。
有宮女端來兩把椅子,兩人坐下後,容德妃繼續道:“請二位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本宮掉了一件東西,全宮上下都找遍了,也去別的嬪妾那兒找了,都沒有。想是或許今日遊玩時落在哪兒了,興許二位看見了,所以就找你們來問問。”
顧心蘭答道:“稟德妃娘娘,我們一直都在淑妃娘娘宮中,從未離開過,並未見到娘娘所掉東西,也沒見着任何掉落的金貴之物。”
容德妃笑:“呵呵呵~沈夫人莫緊張,本宮還沒有說掉了什麼東西呢!”
顧心蘭無言,只得閉嘴聽她說。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掉了一個玉簪子,那是本宮初升德妃時皇上所賜,雖不值什麼銀子,卻是皇上對本宮的恩寵。本宮一直留着,不捨得戴,今日跟幾位妹妹出去逛逛,興致大發便戴了去,誰知回來就不見了。本宮很是着急,這才麻煩你們過來一趟,問問你們見沒見到過此物。”
顧心蘭一心只想着快些脫身離開,忙道:“稟娘娘,我們確實未見到過娘娘所說之物,還請娘娘明察。”
容德妃惋惜般嘆了一口氣:“唉~果真是丟了嗎?”
忽而又一笑道:“罷了,既然你們未曾見的,那便回去吧,只是麻煩你們走了這一趟了。來人,送沈夫人和沈公子出去吧~”
顧心蘭拉着白雲一起身行禮告退,白雲一隱隱覺得不對,剛想讓她不要站起來,卻已經晚了。
兩人站起來行禮的瞬間,一根碧玉簪子從顧心蘭的身上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