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發生了什麼？”江雲鶴看着屋頂，腦海中一片空白。
左手是個小人，正抱着自己的胳膊，有點兒硌得慌。
應該是四師姐藥兒。
右手這熟悉的體香，還有右臂柔軟的觸感，是執月，沒錯了。
搭在自己下巴上的手，絕不是執月的，執月的手指更修長。
爲什麼我會在牀上？
江雲鶴扭頭看看，藥兒口水糊了滿臉。
江雲鶴得出結論，藥兒好夢中洗臉。
轉頭看另一邊，一雙清澈的眼睛睜看着自己。
這個好夢中盯人。
三秒鐘後，那雙眼睛閉上了，響起了勻稱的呼吸聲。
江雲鶴：……
繼續看屋頂。
屋頂是竹子的，翠綠，江雲鶴很惆悵。
到底是爲什麼？算了，不重要了，好在衣服還在，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江雲鶴撥開手臂，腰部用力直挺挺的坐起來，幾人衣服齊全，很好。
“啊嗚……起牀了麼？”藥兒揉着眼睛坐起來。
“今天怎麼這麼早。”嶽雪冰打着哈欠坐起來。
執月一言不發的坐起來。
江雲鶴：……
我覺得我還是繼續睡比較好。
“昨天發生了什麼？我怎麼在牀上？”江雲鶴一臉的疑惑。
“哈哈哈哈，小師弟，你竟然一杯就倒！”嶽雪冰看了看左右，又聽到江雲鶴的話，頓時哈哈大笑。
“哎呦，笑死我了。你還不如藥兒！”
藥兒用力點頭。
自己是師姐，當然比小師弟強。
“這酒烈，你初次喝，不習慣。”執月淡淡說道。
“是師弟的錯，有勞幾位師姐照拂了。”江雲鶴雲淡風輕的感謝，順便一推四五六。
都是幾位師姐的錯。
“沒事，都是師姐照顧的。”嶽雪冰光着腳丫跳到地上，看看窗外很高的太陽。“時辰正好，該修行了。”
好在三人都沒當做什麼事。
兩個是不懂，執月是習慣了，當初在五陽山中幾個月，二人都同牀而眠。
“執月師姐！”一個相貌英俊的青年來到小院前喊道。
執月從窗戶探出頭去，微微蹙眉，沒有開口。
“聽說執月師姐回來，餘集特意前來拜訪。”青年面帶微笑，相貌儒雅俊秀，說話溫和有禮，很容易讓人有好感。
實際上餘集在紫宸宗人氣還是不錯的，還有個青梅竹馬的師妹，只是那些女子雖然也清秀可人，與執月一比就泯然衆人了。
執月繼續看着他。
餘集也不尷尬，只是笑道：“師弟有些事想要詢問師姐，不知可否進去一敘？”
執月歪了歪腦袋，眼中閃過一抹罕見的靈動，微微點頭，然後一把抓住要從牀上下去的江雲鶴。
餘集本來沒想執月能點頭，見此頓時大喜，心中浮想聯翩，莫非執月師姐終於被自己的誠意打動了？
剛走到門口就碰到嶽雪冰，抱拳道：“見過師姐。”
“唔！”嶽雪冰讓了讓身子。
“見過師妹。”
“誰是你師妹！”藥兒翻了個白眼。
餘集絲毫沒將藥兒的無禮放在心上，滿心歡喜進了屋，目光一擡。
然後就見到執月和一個青年坐在牀上。
兩人還牽着手。
江雲鶴眼看着對方滿面的笑容失去了顏色，從彩色到黑白只是彈指間。
好像還聽到什麼碎掉的聲音。
這種情況江雲鶴很熟悉。
是夢想破碎的聲音。
江雲鶴心中嘆息，這次我是真掙不開這位五百斤的傻姑娘啊！
再見了，有請下一位追夢人。
話說執月這傻丫頭也不是真傻啊。
“師姐，這位是？”餘集的嘴角彷彿有千斤重，勉強才能掛上一個笑容，抱着最後一點期望。
萬一人家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弟弟呢？
“江雲鶴，我師弟。”執月淡淡道。
“原來是江師弟。”餘集腦子裡繞了千百圈，也沒給執月找出一個合適的理由。
就聽執月繼續道：“到時請你喝喜酒。”
江雲鶴眼看着餘集的臉變得慘白，對這位的遭遇表示同情。
“原來是這樣……”餘集失魂落魄道。“我還有事，下次再拜訪師姐。”
說罷頭也不回匆匆走了。
江雲鶴對餘集的遭遇深表同情，默哀三秒鐘後想要起身，結果執月根本不鬆手。
江雲鶴疑惑的看過去，之前執月從沒這樣過。
“等等，還有人來。”執月面無表情說道。
江雲鶴點點頭，哦，還有下一位追夢人。
……
一個青年剛過吊橋就被人撞了個趔趄，剛要開口，眼神一瞄，發現是小集峰的餘集。
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再看看他的來處，青年無聲的笑了笑，扇子在手中拍了下。
“這傻子失魂落魄的樣子，是表白失敗了？哈哈，執月師姐這樣的人物，哪是輕易能讓其動心的？當然要循序漸進才行。”
青年站在原地沉思了一番，想好了說辭，纔來到執月院前：“執月師姐，黃正濤前來拜訪。”
執月扭頭看了一眼，微微額首道：“進來吧。”
兩分鐘後，又一位追夢人失魂落魄的離開。
一整天，江雲鶴目送了六位追夢人夢碎下場，不由得嘆了口氣。
執月是前天回來的，這些人今天才來，連當舔狗都慢人一步，真是太失敗了。
“對了，二師姐在哪？怎麼一直沒見到？”江雲鶴問道。
“在登州，那裡有妖怪擾人，師妹前去處理，算算也有四個月了，估計再有兩三個月便能回來。不過她不喜歡山中清淨，多半時間都在當南。”
執月想了想又道；“你比我聰明，如果你遇到她，勸勸她。”
“怎麼了？”江雲鶴問道。
“她很喜歡和凡人賭錢，每次都贏光那些凡人的錢，有些不好。”執月說道。
江雲鶴突然覺得這位二師姐挺有趣的。
“如果我能見到她的話……”江雲鶴話音一轉，“可惜師傅不讓我下山。”
執月想了想道：“那我讓她回來一趟。”
江雲鶴：我覺得你可以想辦法偷偷帶我去勸勸二師姐。
兩人牽着手在竹林中散步，天色漸黑，一隻只螢火蟲亮起，不知道多少隻螢火蟲在竹林中飛舞，如夢如幻。
“這是二師妹帶回來的，很漂亮。”執月道。
“在我心中，世上任何景物，都比不上你。”
執月扭頭看他半響，轉過去輕聲道：“我也一樣。”
……
又過一日，江雲鶴修行後想要前往書院借幾本地理遊記來看。
走過鐵索橋，再次看到一個女子站在那個懸崖邊。
不過從髮型和身形來看，和上次並不是同一個人。
“這裡還真是個跳崖的風水福地啊！”江雲鶴喃喃自語。
這人好像真的想跳。
安全起見，打開真實視界，和自己一樣的涌泉境，不過比自己強一點。
安全！
想了想，從納物袋裡拿出一個肚兜。
他確認過了，不是蘇小小的，味道不一樣。
手指一挑，那肚兜飛上空中，再用扇子微微一扇，便朝着少女飄去。
“師姐，勞煩幫我抓住它。”江雲鶴大聲喊道。
那女子疑惑的轉頭，便見到一塊白紅相間的布朝着自己飄來，下意識伸手抓過。
下意識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通紅，看江雲鶴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江雲鶴一臉焦急氣喘匆匆的趕過來千恩萬謝道：“多謝這位師姐，多謝多謝，這是我青梅竹馬的遺物，若是丟了，我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