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眼神?
雲楚瞧着他妙目流轉,心裡騰起了一抹情緒。這幽淡的目光,似有些不同尋常。
可到底,哪裡不對勁。
一時之間,雲楚也說不上來。
雲楚的話剛說完,那一抹雪白的身影,卻又消失不見了。
……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
“大前日寅時,東邊邊防突發變故。不過,現已鎮壓了下去。”
“前日辰時,玉清宮內有暗影之人秘密潛入,後盡數被清掃乾淨了。”
“昨日子時,姬玄夜親自率領了一隊人,在都城內挑釁。折騰了幾個時辰,折損了不少的人手。”
雲楚每天都會聽到,關於姬玄夜最新動向的彙報。這些彙報,按理來說也不需要一一告知她。
但現在,右仙師的權珠在她手上。再加上她在朝堂上的表現,鏡蓮、流花、柒月、洛水做出了決定,這些事情都要讓她知曉。
而自從,那一天晚上,姬玄夜在夙凌手中吃了虧。接下來的日子,他自己倒是沒有再過來找雲楚了,而是忙於了明面上的廝殺和對抗。
對於玉清宮,他明裡暗裡派了不少人過來,試圖從雲楚和權珠上下手。然而,最終的結果無一例外。
全部失敗了。
自從那一夜後,夙凌的情況也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最初是在一次偶然中發現的。
“雲楚,你讓我們去做的那幾件事。特別是將尊上的身世,公開一部分給百姓知道。竟然真的起了作用了。”
鏡蓮的背脊挺直,正將最近的情況一一告訴雲楚。
“現在,私底下有很多百姓,都對尊上抱有了極大的同情。再加上,羽化之地拯救了數萬修士和南域疆土。現在,尊上的魔修身份,竟然沒什麼人在議論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雲楚的心也總算是放了下來。
雖然,心裡考慮歸考慮。
但是,真的要付諸實際,她難免會有些擔憂的。
“真的麼?那我讓你們分發下去的師兄畫像呢?”
雲楚勾起紅脣,難得露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輕聲的詢問道。
這些日子,她不吃不喝不睡的支撐着。
雖然,他們身爲修士,本身就不太需要這些。但如此的日夜操勞,難免消瘦憔悴了許多。
“那個啊……嗯…發下去了……”
聽到雲楚的話,一貫沉穩如山的鏡蓮,詭異的停頓了一下。
準確的說,不能說是‘發’,而是被一搶而光了。
尊上的容貌,當初僅僅是上位初期,才顯於人前的。到了後面,見過尊上容貌的人極少。
但哪怕銀面半遮,尊上的容貌氣度,依舊驚豔了很多人。
這一次,雲楚所要分發下去的畫像,乃是露了半張臉。爲了不違背尊上的誓言,不找道侶前不摘面具。
這古靈精怪的丫頭,想了個折中的法子,畫了尊上的側臉容顏。
那畫像的第一張,還是雲楚親手所畫的。她用了一種奇怪的筆,畫了一幅效果圖。
然後,再尋了技藝出衆的畫師,將那副畫用水墨畫出來的。虛化了容貌的細節,卻更增添了意境和氣質。
雖然,真的畫出來的樣子,刻畫不出尊上的絕代風華之二三。但是,一眼看去還真的挺好看的。
至少,應該很符合那些,只遙遙見過尊上幾眼的百姓心中的形象。
甚至說,還稍微具體化了點,又脫俗的氣質。
至今爲止,鏡蓮都搞不清楚,爲什麼雲楚非要他們弄了個這樣的畫像。而他對於此事,更是存了幾分擔憂。
尊上一貫不喜被人過分的關注容貌。自從帝宮驚變那一夜開始,更是直接戴上了面具,遮了驚世姿容。
他們……如此的做法。等尊上清醒,不會扒了皮吧?
唉。
怎麼就被雲楚這小丫頭給帶着跑了呢?
鏡蓮有時候想想,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那現在的情況,是不是按照我們的計劃,在慢慢的進行?”
雲楚瞧出了鏡蓮的彆扭,小臉露出瞭然的笑容,倒也不說什麼。只繼續詢問着正事。
畢竟,他們之間可有着千年的代溝!
他們不明白沒關係,只要按照她說的話去做就行了。
“嗯,情況比我們想象中還要好,幾乎可以說穩定了民間的議論聲。百姓本就比較單純,我們用各種方法,買通或者是說服了一些有名望、支持尊上之人。還有那些被尊上救下的修士等等,讓他們把明宗主的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放出去。”
提到正事,鏡蓮也收了多餘的小心思,認真仔細的將情況彙報了上去。
“然後,尊上畫像之事,則是藉着‘右仙師大人拯救萬民,爲其祈福’的幌子,將事情辦下去的。兩方面入手,百姓的民意現在都傾向於尊上了。”
雖然說,雲楚所提出的點子。他們是一個都沒想到,也不理解。
但是,不得不說,
這些‘怪異的法子’產生的效果卻很好。
“夙凌師兄的孃親,原本出身於北寒有名的修仙世家。光是這一點,想必她在南域中,也是很有名氣的。後來,她因了這些曲折緣故入了天魔宗,成了魔修。這一段隱秘之事,雖然不爲人知,但任誰也能看出來。若非沒有苦衷,又有幾人會放棄大好的前途,墮入魔宗?”
聽到鏡蓮的一番話,雲楚不由的微微一笑,淡淡的道。
在做這些事情之前,她就已經向着鏡花水月四使,將明宗主的早年往事給打聽清楚了。
得知了明宗主在北寒民間威望不低。後變爲天魔宗宗主後,也並非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或許是不甘心被那個男人一直壓制着。她接手了天魔宗後,深居簡出的閉關修煉。用了好幾十年的時間,終於將魔之仙術大成。
可誰知道,她即將渡劫飛昇時,卻被那些覬覦她仙道的正統修士們聯合追殺。
在最關鍵的時刻,落了一個身死人滅的下場。
這一段往事,只有老一輩修士和天下大宗的長老大能們,才心裡清楚。普通的百姓和散修,根本就不知道。
只聽說北寒明家嫡女墮入魔道云云,有這麼一個久遠的人物。
而云楚的做法,就是按照他們想要的,集合了部分的真相。然後,編出了一個淡化魔修形象的故事,突出了她的種種無奈和悲情。
再加上,她本來的嫡女身份和傳奇事蹟。
她都有特意叮囑,讓那些傳播傳言之人,用‘聽說’‘好像’等模糊不清的說辭。
而說出的故事,更是從真相上加工而成的。
就算是傳到了老一輩修士的耳中,他們也說不出個不行來。畢竟,那些事情可都是事實啊!
他們就是想顛倒黑白,畢竟夙凌師兄還是南朝的掌權人呢!
事實面前,想歪曲抹黑也沒那麼簡單。
雲楚不由的想到,當初夙凌師兄的兩把佩劍——天誅和天邪。
天誅劍是爲明月心宗主身爲明家嫡女時,爲道修時的佩劍。而天邪劍,則是她進入了天魔宗後,重新鍛造出的法寶。
那個時候,她還覺得奇怪。
爲何,夙凌師兄會擁有兩把截然相反的寶劍。如今回想起來,心頭更加唏噓。
“你這些想法和打算,倒是另闢蹊徑了。我們當初,可都沒想到這一層呢!姬玄夜那妖貨,本想着藉機挑事的。沒想到,會被我們捷足先登。這幾天,他可是被氣得夠嗆。”
鏡蓮聽着雲楚的解釋,不由對她更加刮目相看。
想到姬玄夜被氣的俊臉陰沉的模樣,鏡蓮也難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過,他又折騰了新的手段……”
卻又想到了什麼,神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什麼?”
雲楚心頭一緊,俏臉染上了緊張之色。
自從那一夜後,姬玄夜的手段百出,折騰出來的事情很多。雖然,他們都一步步應對了,但總歸不是長久之計。
時間拖的越久,局勢就越不穩。人心二字,並非用強權和手段就能壓制,更需要一種長久的經營和謀劃。
夙凌師兄七十多年的經營,又豈是她隨便幾個手段,就能取而代之的!
“他已經慫恿了北寒……”
想到這裡,鏡蓮沉穩的俊臉,也微微的變色。薄脣一勾,他正欲細細道來。
就在這時,一道無形鎖魂絲飛射而出!
鏡蓮吃了一驚,勁挺的身體,猛地向着邊上躲了過去。
這招式,他太熟悉了!
是尊上!
尊上居然又出手了。可他明明,距離尊上還有很遠啊!
“怎麼回事?”
鏡蓮雖然躲得很快,但挺拔的後背還是被鎖魂絲狠刺了一下。血跡順着他挺直的背部,飛快的淌了出來。
他俊臉有些錯愕,但更多的驚訝。
那一夜,尊上竟然出手對付了姬玄夜,還對雲楚說了兩句話。
對此,他們心裡都懷着無比的激動。然而,在說了一個雲字後,他卻抿脣再不說話了。
雖然,雲楚還是能一步步靠近他。但他總在她靠近時,消失不見。
“我也不知道。”
雲楚也有些驚訝,小臉染上了疑惑之色。
因爲要和鏡蓮說事,他們倆站的地方有些遠。上次後,雖然夙凌師兄不再排斥她的靠近,但別人的靠近卻依舊排斥。
沒想到,這一次那玉美人竟然過來了,還突然對着鏡蓮出手了?
這是怎麼回事?
但爲了保住小命,鏡蓮極快的退後,距離雲楚大概有十來丈遠時,夙凌突然就不出手了。
隔着十來丈,雲楚和鏡蓮大眼瞪小眼,眼裡皆是不明白。
不過,之後的日子裡,他們漸漸的摸清了規律!
以前,雲楚或者任何人靠近夙凌,他都會毫不留情的下死手。
可現在,只有雲楚靠近他,他不會再往死裡出手。不僅如此,那謫仙玉人竟然不讓雲楚離開了。
只要她離開他超過兩丈,他全身變散發着極冷凝的氣息。還會用鎖魂絲直接將她手腳禁錮住。
不許走!
那就是一步,都不允許!
不僅如此,其它人也不能在靠近雲楚了。但凡靠近雲楚的人,只要膽敢在三丈之內,就會被無差別的攻擊。
搞到後面,鏡蓮、流花、洛水、柒月四人心裡也是納悶了。
尊上到底是不許別人靠近雲楚呢?
還是因爲,他現在只要雲楚靠近,無法接受別人。所以,纔會如此不留情面的出手?
總之,那一日後。
雲楚成了能接近他的唯一一人。
可是,雲楚心裡還是很無語。她現在被限制了行動範圍,只能跟着他跑,不能超過兩丈的距離。
可偏生又不能太近。別說是碰觸他了,就連靠他一米內。那一抹修白的身影,分分鐘就給她玩失蹤!
然後,還非要用鎖魂絲把她也繫着,一起帶走!
對此,雲楚心裡十分無奈!
她居然像個玩具一般,就這麼被拴在了褲腰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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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喵喵…鴨梨山大慢慢寫…一直寫到開葷再看看情節有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