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這幾天,整個魔盒庭院上的氣氛沉悶而無趣,幾位準老闆娘很快就全部不耐煩了,在小庭院中陪了萬陽兩天,便作集體鳥獸散——顯然,魔盒內的“天堂島”對她們更具吸引力。
萬陽沒有理會她們,這幾天一直如一位尊禪的老僧一樣,一個人盤膝坐在屋中的角落裡冥想。許久不見的小叮噹此刻也意外出現了,一貫老實不下來的小猴子,見到萬陽在打坐,它竟然也乖乖地蹲在身邊陪他,而且這一呆就是好幾天。
這一人一猴保持了相當的默契,萬陽雖然沒有睜眼,但是已經感受到了小叮噹的存在,二位如同當初暴虐傳承出“召喚妖魔大聖”時一樣,在靈魂深處產生了共鳴,這的確是一種另類而新奇的感受。沒有語言、沒有動作、沒有表情,這完全是心與心的直接交流,也許小叮噹與自己前世就有一些緣分吧,此刻,除了“緣分”,萬陽真的不知道還能用什麼來解釋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小別墅大廳中的長明燈忽明忽暗,搖曳出柔和而沉寂的光影,潘多拉孤自坐在別墅外觀海聽濤,而萬陽則是坐在別墅裡盤膝打坐,二人僅僅只有一窗之隔,潘多拉甚至一回頭就可以看到萬陽的微笑,但是她卻沒有——因爲根本沒有那個必要。
兩個人的心靈已經完全達到共通了,仙鎖役獸繮也在這幾天的時間裡,徹底退化掉了懸空的鎖鏈,只剩下了潘多拉頸上的皮鎖與萬陽手臂上的腕環——這是主人與“坐騎”之間完全達到默契的象徵。也是因爲這種特殊的心靈交流存在,所以,雖然潘多拉孤零零地坐在院子中操縱着魔盒,但是她並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孤獨。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瘦瘦相惜”的緣故,反正格格巫“周懂”與靈猴長老馬屁馬天師私聊的次數越來越多,這幾天二人更是經常到魔盒的甲板上去長時間的散步,雖然對於已經與二人相熟的萬陽來說,不會懷疑二人有什麼有特殊的性癖好,但是不免也是頭生數個問號,百思不得其解,有心去上前問問,卻是怎麼也開不了口。萬陽知道,該對他說的時候,馬天師是不會隱瞞的,現在顯然是還沒到時候。
經過這幾天的親密接觸,再加上幾位準老闆娘與萬陽原班底的從中刻意遊走撮合,萬陽軍團的四海代表們最近有了彼此親近的跡象,其中南海鸚鵡螺施雨師與東海牡蠣施雨師的“戰鬥經驗交流會”以及海隱路非與夜光螺美女娜美的緋聞傳言更是將這種現象做了最好的詮釋。
在四海龍族,各族的施雨師一直扮演着極其重要的角色,他們如同西方的魔法師一樣,也爲龍族的軍隊增加了數倍的戰鬥力,而且最關鍵的是,除非你是可以上天如海的神龍族,或者水陸兩用的兩棲族,不然不管你是四海之內多麼強大的水族要想登上陸地的話,都需要施雨師施展水霧結界來實現,因此,施雨師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不過,四海之內,有很多水族是出產施雨師的,他們之間經常是各自爲戰、互無交流,彼此守護着本門的獨門絕技。因此,萬陽軍團兩族施雨師的這次交流大會是具有跨時代意義的,這也標誌着施雨師走進了一個全新的資源共享時代。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特殊的環境下實現的,面對渺茫的前途與生死未卜的命運,這兩族施雨師的戰鬥合作也是爲了生存下去的無奈之舉,但是畢竟結果是好的,爲萬陽“新手下的大融合”開了一個好頭。鸚鵡螺族的“出口必傷人”的光輝事蹟也是四海共知的,但是他們的臭嘴卻對牡蠣族沒用——因爲牡蠣族天生全是聾子,想交流就拿起筆用手寫吧,寫字的時候,你就不能加那麼多助詞、嘆詞加奇怪語法了吧?因此說鸚鵡螺、牡蠣這兩族的施雨師還真算是千古絕配。
至於另一起轟動事件,完全起源於一場誤會,這完全是海隱族與夜光螺族的種族天賦所造成的。那一日,海隱路非正戴着草帽,逍遙自在的在天堂島的沙灘上散步,突然見到夜光螺族的十位美女在海邊洗澡,爲了避嫌,他決定趕快隱身離開,結果卻被其中的一位夜光螺美女娜美髮現了他的草帽,爲了防止路非運用隱身術進行偷窺活動,娜美在情急下施展了一個“夜光術”便將路非變成了一個“夜明人”,因爲這個法術的冷卻時間是二十四個小時,因此路非只能頂着個夜明的身子回到了東海浴池。這下算是引起了輿論的譁然,因爲夜光螺美女的這一法術是專門在“情人節”的時候尋找愛人用的,於是路非與娜美“私通”的故事就越傳越開了,雖然影響極其惡劣,但是卻因此成爲了衆水族小夥與美女們的愛情榜樣,從此效仿者竟然絡繹不絕。
外面把這件事傳得沸沸揚揚,當事人路非卻是不以爲然,以他海隱的審美觀看來,美麗的娜美小姐在他眼裡如同恐龍無異,他根本看不上眼。當其他海隱安慰他說,“反正關了燈,女人都一樣”的時候,路非卻是仰天長嘆的說道,“你們懂個屁啊,真正的恐龍就算你關了燈,她也是夜光的!”
另外,在烈虎、靈猴、海甲等幾位長老的要求下,格格巫周懂曾經帶着他們通過廣場中心的能量泉,去過“地獄空間”一次。總的來說,這一次旅行不算愉快順利,倒不是遇到了什麼危險的事件,而是地獄空間那邊的味道實在是不怎麼樣,幾位長老只在那裡呆了十幾分鍾就被全部薰了回來,而且那股“紅燒便便”的味道,一連幾天泡香藻浴都沒有徹底根除,從此,所有人都緩上了“恐獄症”,再也沒有提出過去地獄空間探險的要求。
……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哪怕是難熬的連綿黑夜,在閒適心情的幫助下,也可以過得“歲月如梭”。這兩天,幾位美女再也沒有一個上來過魔盒庭院,似乎天堂島有一種魔力似的把她們牢牢栓在了裡面。衝浪、戲水、照日光浴,這些已經是她們的固定節目,偶爾去北面的雪場滑雪,然後再去東面的溫泉泡一泡,玩到天黑的時候再到中心噴泉廣場開一個大型的篝火晚會,她們已經完全陶醉其中了,似乎這黑暗的六日就是在給她們放大假,讓她們着實放鬆了一番。
一晃已經到了黑暗籠罩下的第六天,即將重見天日的魔盒鉅艦似乎也興奮了起來,一掃幾日來的頹勢,開始乘風破浪的加速。起初,萬陽以爲是潘多拉在操縱它加速前進,但是,與她適時的做了一次心靈交流過後,萬陽徹底驚訝了。
原來不說他還不知道,潘多拉操縱魔盒鉅艦完全是一種役獸的方式,她只能用自己的獨特的精神力向魔盒發號施令,但是至於它的接受程度,那就看它今日的心情了——難道這魔盒也有生命?萬陽剛剛涌起這個念頭,馬上又打消了——因爲這不可能,他是潘多拉的主人,而潘多拉又是魔盒的主人,如果它有生命的話,自己不可能感覺不到,因此,魔盒一定存在着某種特別的力量。不過,推測也只能就此止步了,暫時他還拿這股表現還算平和友善的神秘力量沒有辦法。
正當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海面上異變發生了——本來平穩的如同一座靜止的足球場的魔盒突然震動了起來。早先,平穩的航行與別緻的小院,幾乎讓萬陽忘記了自己還在海上,如今,大海卻用另一種方式提醒了他——那就是它的驚濤駭浪。
“怎麼回事,突然這麼搖晃?”萬陽踉蹌着跑出了別墅,一手抱着被搖得暈頭轉向的小叮噹,一手把着門外的鐵籬笆牆。
潘多拉在院子中的玉座上穩如泰山,顯然她周圍的這個空間被施加了某種法術,風雨不透,坐享安詳。她眼望着前方不停的皺着眉,見萬陽跑了出來,面露難色道,“前面一定有什麼東西在興風作浪,不然海風是不可能帶起這麼大的浪頭的。現在整個魔盒上水霧瀰漫,根本看不清前路,估計要到艦首去才行!”
“媽的,我去看看!”萬陽也顧不得艦體劇烈的搖晃了,運起“月魔騰空之術”,罩上一團藍光便貼着甲板皮兒向前方半跑半飛過去。
“小心點兒啊!”潘多拉因爲要操縱魔盒,不能跟過去,因此只能在這個時候出言關心一下。
來到船頭,萬陽真的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說真的:他長這麼的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壯觀的場面。
當他剛剛抵達艦首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正在劇烈震動的島嶼,這令萬陽一度以爲是遇到了某一個海島的火山爆發,但是隨後,他意識到自己錯了,那座海島並沒有噴出岩漿,而是直挺挺地“站”了起來……伴隨着它的起身,帶起了成噸的海水,這些海水被拋到空中再落下,如同天界傾盆一般。它起身所帶起的水花,再加上先前被拋上天空又落下的“人工暴雨”齊齊會聚成了幾十甚至上百米的浪頭,就是這浪搞得碩大的魔盒如一葉孤舟般顫個不停。
不是親眼見到,誰都無法相信,這天底下竟然有如此巨大的生物,而且它還是個人形:從外觀上看,它長得有點象動畫片裡的忍者神龜,不過它要更醜更噁心,先前被萬陽誤會爲島嶼的突起,原來是它的駝背,它的整個身軀如同那駝背一樣,都散發着那種被海水常年沖刷過的岩石的閃光。
“我靠……”望着那龐然大物的後背,萬陽不禁打心坎裡驚歎了一句。
“誰?是誰打擾了我們曬日光浴啊?”
“搞得那麼大動靜,怕別人不知道啊!”
“我正描眉呢,你們看看全畫花了,我看看是誰?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就在此時,一羣嬌軀亂顫的準老闆娘們登場了,他們通過升降臺一上到甲板,就開始破口大罵,一個個擄胳膊挽袖子,氣勢洶洶地朝艦首奔去!
敖遲長老拖着笨重的身體,將四顆連體的大龍珠給抱出了別墅,原來剛纔的震動差點兒把大廳中的龍珠搖晃落地,幸好敖遲長老路過旁邊,才捨身保住了龍珠完整。爲了保護大龍珠,又爲了看看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敖遲這才拖着險些閃了腰的身子,抱着龍珠蹣跚着走了出來。
這麼巨大的聲響的確是驚動了天堂島,萬陽軍團一干人等齊齊通過升降臺涌了出來,有的人因爲害怕而驚惶失措,有的人則因爲終於有仗可打了而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根據最後走出升降臺的敖少保估計,後者應該佔了大多數。
龐然大物被魔盒上此起彼伏的叫囂聲給驚動了,只見它先是發出了一聲足以震驚百里的仰天狂嘯,而後緩緩地轉過了身子。只到這時,在場的所有人都看清了它的真容,隨着水霧的消散,坐在後陣的潘多拉也是看了個一清二楚,“天啊,是北海巨妖!”
“北海巨妖?我們北海有這種東西嗎?”鯊魚將軍沙加疑惑地問身旁的敖遲長老,敖遲則很肯定地搖了搖頭,“沒有!”
“這個北海,不是指你們四海龍族的那個北海,而是歐羅巴那的北海。”潘羅拉臉色蒼白的解釋道。
“如果是歐羅巴那大陸,也就是我們說的北俱蘆洲的北海的話,那這裡應該是他們的南面啊,北海巨妖怎麼會出現在大陸的南面?”妲己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它之所以叫北海巨妖只不過是因爲它的監獄在北海罷了,只要它被海神放出來,那麼它的足跡將無處不在,而且,只要有它的地方,註定將難逃厄運!”潘多拉一臉愁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