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這是莊子的一首膾炙人口的“詠仙子”,當萬陽第一眼見到嫦娥的時候,本來胸無點墨的他,卻突然來了文人騷客的歌詠雅緻——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識。
嫦娥清冷孤傲地玉立於冷山之上,皚皚的白雪把她凝脂一般的肌膚幫襯得更加光潤。白玉釵團着裘絨,將她一頭的烏絲高高盤起,一襲得體的天山蠶絲羅裙將她的完美曲線勾勒得玲瓏有致。
雲母屏風燭影深,長河漸落曉星沉。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相信李商隱的這首《嫦娥》的確是深入人心,不過當萬陽親眼見到她本人的時候,纔算是真正體會到了這首詩的意境——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天下第一的美女,美人的美只是表現在她自己的領域,以前地府的楚江王曾經說自己的女兒比嫦娥美上十倍,現在看來的確是有些言過其實,不過或許在王爺眼裡,她的女兒就是最美的也說不定。
嫦娥的五官、身材的確是完美得沒話說,但是三界間這樣的美女也不是就她一個。那麼,嫦娥怎麼會被稱爲東方第一美神呢?萬陽覺得一切都應該歸結在她與衆不同的氣質上。不堪回首的往事賦予了她哀憐,年復一年地久居寒宮賦予了她清寡,曾經有人說是一個人的經歷決定了她的氣質,萬陽現在想來覺得一點都沒錯。你可以跟嫦娥一樣美,你甚至可以模仿她的一顰一笑,但是經歷所培養出的獨特氣質卻是仿效不來的,這也是嫦娥這位東方第一美神的“防僞標誌”。
“舍下可是萬陽逍遙尊者?”最終,還是嫦娥仙子率先開了口。
“正是在下。”萬陽欠身下馬,向上方的嫦娥深施一禮。
還未等嫦娥說話,一旁的吳剛有些掛不住了,搶前幾步便擋在了萬陽的前面,哀怨地說道,“仙子,樹,桂樹,桂樹倒了……”
嫦娥似乎並沒有表現出對桂樹哪怕一絲的關心,依舊是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位萬陽尊者手裡拿的是我月宮的至寶‘月華廣寒弓’,當然,它還有另一個不爲人知的名字,那便是‘折桂弓’。它可以利用迅猛的寒氣固定住桂樹的創口使其喪失自愈的能力,從而將其伐倒,本宮原本就是用它來伐桂用的,因此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可是,我,我……”吳剛好幾次的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開得了口。
嫦娥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嘆了口氣道,“吳將軍,此前的許諾你應該不會忘記吧?現在桂樹倒了,你我二人的緣分也算是盡了,我看你還是死心了吧……”
吳剛一聽此言,立刻跪了下來,必恭必敬地懇求道,“仙子,你也知道,我吳剛因爲要控制自己對仙子的專心伐桂,已經將自己給宮了,現在吳剛已經是一個廢人了,因此也沒什麼非分之想,只想鞍前馬後的侍奉仙子,只要仙子肯將我留在身邊,我吳剛絕對會萬死不辭的”
“哎”,嫦娥又是嘆了口氣,“這樣吧,你我的事情稍後再說,本宮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辦,等這件事情辦完了,本宮再回來解決你我的事情,好嗎?”
“吳剛謹遵仙子法旨。”
嫦娥表情複雜地最後望了吳剛一眼,而後又收拾起心情轉對萬陽道,“請尊者借一步說話,既然尊者拉開了折桂弓,那便是我廣寒的貴客,本宮略備了些薄酒不成敬意,希望尊者可以賞臉。”
“在下誠惶誠恐。”
萬陽牽着天馬跟在嫦娥的後面向寒境深處走去,漫天的風雪中只留下了吳剛一人筆直的跪立在那裡,靜待着仙子的回覆……
……
“請尊者將脖子上的項鍊摘下,由本宮代爲保管。”正當萬陽悠哉欣賞着廣寒宮瑰奇的外觀之時,嫦娥突然停下了腳步伸出了手。
萬陽雖然心有不恁,但是依舊乖乖地交出了元珠鏈,嘴裡嘟囔着,“這算什麼規矩啊?”
“尊者可能有所不知,這元珠鏈有仙界第一催情法寶的美稱,只要十二元辰同時出現在尊者左右,它就會自動發揮功效,迫使尊者周圍的一切生靈陰陽交合,本宮不想捲入危險之中,因此這也只是個自保的手段,請尊者見諒。”
“嘖……”聽了嫦娥仙子的解釋,萬陽好是一番的後悔:哎,這樣的一個“合法非禮”的機會就這麼錯過了。他回頭看了看已經化爲人形,怯怯地跟着自己的馬儷,心裡好一陣發酸,“仙子,現在是要帶我去見我的朋友們嗎?”
嫦娥搖了搖頭,“你現在還不能見到她們,如果本宮猜得沒錯的話,尊者身後的那位姑娘就是十二元妖的最後一位吧?在本宮還沒有確定十二元妖相見的後果之前,請尊者先忍耐一下。”
“還確定什麼啊?項鍊我都交給你了,還有什麼危險啊,真是……”萬陽不悅道。
“項鍊只是上代萬陽逍遙大帝強制後代恢復元力的措施之一,因此本宮還要再調查一下其他的方面,才能安心……”嫦娥仙子解釋道。
“那現在我們要去哪啊?”萬陽失望地問道。
“本宮之前不是說了嗎?已經備了些薄酒來款待尊者,因爲本宮的原因耽誤了尊者家人相聚,本宮決定在席間爲尊者獻上一舞以示回禮。”嫦娥仙子本來愁雲似雪的五官,此刻卻突然有了一絲鬆動,就是這百分之一的嫵媚,已經足夠叫萬陽消受不起了。
天啊,嫦娥仙子要特地爲我一人獻上一舞,這該是多麼大的榮耀啊。天界衆仙每逢蟠桃大會才只能看上一場衛星直播,而我呢,第一天來就看到現場了,榮幸,簡直是太榮幸了,也不知道嫦娥仙子會跳什麼舞,鋼管?脫衣?……萬陽此刻已經將所有的事情拋倒九霄雲外去了,滿腦子都是嫦娥仙子翩翩起舞的俏麗模樣。廣寒仙境的空氣實在是太清新了,偶爾的一絲微風拂過,帶來的是眼前的嫦娥仙子玉體上散發出的雪蓮花的味道。
“仙子,您平常都用什麼牌子的浴液啊?”萬陽陶醉地胡言亂語着。
“尊者您說什麼?”嫦娥皺了皺眉頭。
“沒,沒什麼,我有點醉了……”萬陽道。
“醉了?”嫦娥的嘴角略微的一翹,單單只是這一個小動作,就把萬陽的魂兒給勾去了,“這還沒喝酒呢,尊者就醉了,那要是真的喝到了我們廣寒佳釀‘問青天’,不知道尊者還能不能爬起來了呢?”
“醉人之意不在酒,在乎於聲色之間,更何況醉死在這樣的溫柔之鄉,不知道是多少男子的夢想呢,嘿嘿……”萬陽諂笑道。
……
廣寒宮內的宴會廳並不是很大,但是卻雅緻非凡,這很符合嫦娥仙子清寡孤傲的性格與生活規律。盛放酒菜的餐桌是由萬年凝結的冰晶雕築而成,上面刻滿了飛天的圖案。
嫦娥與萬陽對面而坐,透過冰桌的折射,萬陽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因爲屈膝而不得不裸露在外的綰綰玉足和一截如脂似膏的無暇小腿。萬陽看呆了,他曾經在夢裡無數次的臆想過嫦娥仙子的絕美,但是當見到真人的時候,他依舊感到了自己想象力的匱乏。雖然他的身邊從來就不缺少美得無可挑剔的女人,但是每當一位新佳麗與他擦肩的時候,他都會從新找到驚豔的感覺,更何況,他今天遇到的是東方第一美神月華仙子嫦娥呢。
曾經有人說,嫦娥就是東方的維納斯,萬陽覺得這話跟說亨利的腳法與李毅一樣嫺熟是同樣荒謬的。維納斯有自己的無與倫比的美,但是在萬陽眼裡,那卻是不及眼前的這位嫦娥仙子的萬分之一——最起碼,到目前爲止他是這樣認爲的。
嫦娥輕擡玉臂爲萬陽斟上了一杯酒,他沒有任何猶豫地將其舉了起來。而就在此時,他身後的馬儷用膝部輕輕地在他的後背上頂了一下,萬陽明白她的意思,他利用自己空出的手肆無忌憚地在她的小腿上摸了一把,而後瀟灑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嫦娥似乎根本不在意二人的舉動,馬儷此刻卻是鬧了一個大紅臉。
“此酒名爲‘問青天’,是我廣寒仙境特有的佳釀,酒神杜康早年間曾經跟本宮要去了一瓢,聽說飲了此酒後他老人家近千年沒有再開竈釀酒,每日都沉浸在此酒的餘香中不能自拔……”嫦娥仙子驕傲地爲萬陽解釋着此酒的不凡經歷。
“哦?真的這麼厲害?”萬陽驚訝地問。
“那尊者飲下此杯後覺得如何呢?”嫦娥反問。
“請恕在下粗陋不懂得飲酒之道,不過剛纔喝了一杯這‘問青天’的確是覺得神清氣爽,似乎精神一下子好了起來,腦子也清醒了許多。”萬陽如實答道。
“沒錯,這就是‘問青天’與其他酒的區別,不管什麼美酒都是越喝越醉,最後神志恍惚,而‘問青天’則恰恰相反,它會使人越來越清醒……”嫦娥微微笑道。
“哦,原來仙子是怕在下酒後亂性啊,仙子請放心,在下雖然有些好色,但是卻從來不會做那下作之事,我看是仙子你多慮了……”萬陽面色不悅道。
“有些事情是不以本人的意志爲轉移的”,嫦娥仙子話裡有話的答了一句,而後翩然站起,向萬陽施禮道,“尊者請繼續飲酒,本宮答應的一舞現在就爲您獻上。”伴隨着嫋嫋的仙境幻霧,嫦娥款款地走下了舞池,在萬陽的注視下,閃去了自己的外袍,露出了足以讓人當場噴血的嬌軀玉背……
剛剛被“問青天”激醒的萬陽,此刻又醉了……莫名地,他覺得有一種原始之慾在自己的心底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