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珠變中文
東北某市,這裡的夜色如其他發達城市一樣,燈火輝煌,歌舞昇平。隨着時代的發展,新事物的衍生,人們已經不再滿足於簡單的溫飽生活,而向更高的享受主義邁進。不斷膨脹的物慾是他們奮鬥的動力,無盡的貪婪與一味的向自然索取把他們逐漸拉進了沉淪的泥沼,越陷越深。
在遠離鬧市的一座土丘上,一老一小卓然而立。老人仙風道骨,眼神始終是古井不波;而小孩子卻顯得很稚嫩,面對遠處萬家的燈火,雖然在刻意掩飾但是依舊露出了一點點欣欣之色。
“師祖,這裡就是塵世嗎?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繁華熱鬧啊。”小孩子向老人問道。
“惡來,你年紀還小,被俗世的虛華矇蔽住雙眼也屬正常。看看這妖豔的夜色與靡靡的燈火,也許元劫真的是不遠了……”老人的眼神中多少也流露出了一絲黯然,但是那只是稍縱即逝,不過也就是這瞬間的情緒波動也叫老人慚愧不已,看來自己還是道行過淺啊。
“師祖,元劫真的那麼可怕嗎?”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對於一切事物都是滿懷着好奇。
“可怕不足以用來形容元劫臨世,既然什麼都將歸於無,那麼何談‘可怕’呢?”老人論道。
“歸於無?元劫不是萬萬年一次,到現在已經有過不少次了嗎?既然元劫可以讓一切歸於無,那麼我們爲什麼還在呢?”
“惡來,我的孩子,你要記住,邪是永遠不能勝正的,毀滅永遠敵不過創造。”老人以一個師長的姿態,時刻不忘教導着孩子爲人處世的真諦。
“師祖,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有什麼可怕的啊?反正邪惡的元劫始終是成不了勢的,我們只要拭目以待就好了?”小孩子的眼睛裡閃爍着天真爛漫的光華。
老人笑而不答,他不想破壞孩子心中那無暇的美夢,他不想告訴他:創造是需要犧牲的,戰勝邪惡更是需要無數英烈拋頭顱、灑熱血,用生命構築起正義的豐碑。這些不用老人去教,因爲有些東西是需要自己親自去成長曆練才能得來的。
“師祖,師叔祖跟師嬸祖的家真的在塵世中嗎?那他老人家是不是天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啊?”
“這個問題你還是當面去問你師叔祖比較好,他可是一個非常喜歡小孩子的人。”老人笑了笑。
“那太好了,師租,我們趕快走吧,我着急想去拜見師叔祖他們了。”
老人無奈地搖了搖頭,拉着孩子便消失在了塵世間的繁華之中。
……
雖然是郊區,但是這裡卻並不顯得破舊或貧困,而是一種自然的柔美。四周被山坳包裹着,後山上還有一個活水湖,流經山崖的時候,自然的形成了一個微型的瀑布。這裡距離城市不算遠,但是卻保留着世外桃源的幽隱,是個可以讓人安靜的地方。
沒錯,這裡便是夜光也就是萬陽的姥爺申公望的避世隱居之所。今天在這裡做客的還有幾個人,役妖師小杜、飄渺山弟子五勻以及他的受業恩師玄機子。
小杜已經不再是以前乞丐的裝扮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八卦雲紋的大羅仙袍,看他的氣色也比以前精神了不少。
五勻就是以前的黑社會千斤蕭瀟瀟的那個貼身保鏢兼便宜師父,自稱自己是飄渺山弟子,如今倒是證明了這點,懸在腰間的符咒囊幾乎與申公望老人如出一轍。
同樣腰懸奇怪造型符咒囊的,還有五勻的師傅玄機子。這位老人一身黑白相間的法袍,乾淨利落,雖然仙容已落塵霜,但是不改的卻是他朝氣蓬勃的神韻與風骨。單看他叫申公望爲師兄就知道,萬陽的這個姥爺神職果然不低。以前他總是嘲笑這位老人家胡亂吹牛,如果今天他在場的話,一定會佩服得五體投地。
“久日不見,不知道仙侄所在的不周山已傳於那位?”玄機子言談舉止頗爲文雅得體,即使面對的是一向與飄渺山不睦的不周山役妖師也是如此。
小杜的禮數也是做到了家,面對比自己神職高的玄機子的提問,他始終是必恭必敬,“我們不周山已傳到第十九代,小侄正是第十九代的首座弟子。”小杜今年六十有二,面對年齡幾乎高出自己兩倍的玄機子,自稱是小侄也不算吃虧。
玄機子點了點頭,又轉向申公望施禮道,“師兄久居塵世,對於這次元劫的臨世一定是比我們這些久蟄不出的閒人更多瞭解,還請師兄不吝賜教。”
申公望擺了擺手,連呼承受不起,“您老今年百歲有二,望才虛度了七十四載光陰,稱在下爲師兄實在是折殺鄙人了。”
“哎,輩分怎麼能用年齡來衡量,你一日爲師兄便永世爲師兄,師兄不必讓卻了。”看來玄機子還是個認死理兒的固執老人。
“這次元劫臨世的徵兆比以往《衆神史記》中記載的更爲明顯,根據望的推測,這一次有可能成爲所有元劫中最惡劣嚴重的一次。”
“哦?”玄機子陷入了深思中,不時地還自言自語兩句,“我臨凡時,也感覺到了那與衆不同的霧障礙,真的沒想到竟然真的這麼嚴重。”
萬陽的姥姥朱潔蒂從後屋裡端茶出來,衆人齊齊起身施禮,女主人立刻回禮,讓大家自便。在回屋的時候,她向自己的老頭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將自己的發現公佈於衆,申公望眉頭輕輕皺起,似乎很是爲難。
“師兄怎麼了,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善於察言觀色的玄機子見狀忙問道。
“有一件奇怪的事情是賤內發現的,不過用的卻不是我們飄渺山的仙法,而是一些旁門左道,所以對於這個發現,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跟在座諸位明說。”申公望坦白地說出了自己的顧及。
“哎,師兄,你這麼做就有些不智了,請不要怪師弟多嘴,塵世既然都到了如此關乎存亡的地步,哪還需要管什麼正統與左道,我們既然可以與不周山等同道中人聯手,就更沒有理由再排斥其他的仙家。”玄機子的話很得小杜的心意,他一邊聽着一邊不住地點頭。
申公望想了想,嘆了口氣,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這是她們撒滿法師不傳的密法,可以通過‘問米之術’與九幽之界建立溝通,再通過‘請邪上身’的形式,可以得到異界的相關信息。”
“這個我也聽說過。”玄機子點了點頭。
“上一次賤內的做法,得到了一個很可怕的信息:通往九幽與九天的法門力量現在越來越弱,這種減弱的勢頭是很恐怖的,相信不久幽、天等門就有可能全部關閉。”
“什麼?”聽到了這個消息,在場的所有人全部張大了嘴巴,好半天也沒有舒緩過來,“這意味着什麼?”雖然玄機子想到了這個恐怖的可能,但是始終無法從容地面對。
“很簡單,這將意味着在現世修得期滿的生靈,不再可能昇天,也不再可能轉入地府幽界,他們無處可去,不得不在現世中徘徊。”朱潔蒂坐到了自己的老頭旁邊,決定不再回避。
“如果這個消息屬實的話,就意味着現世將與所有的異界全部隔絕,而現世能夠容納生靈的飽和度是一定的……這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玄機子唏噓道。
“還有更令人擔憂的事情”,朱潔蒂雖然不想說出這個結果,但是在現實面前,她不得不面對,“從諸位仙僚可以任意出入仙府來到現世就可以得到一個更可怕的結論,現世通往其他異界的大門雖然正在關閉,但是異界通往現世的大門卻依然敞開着。這隻進不出的規律將加速現世的飽和,從而使整個現世毀滅的時間大大的提前。”
“那該怎麼辦?”五勻此刻也是按奈不住緊張的心情,插言詢問道。
“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召集所有的仙僚降臨現世,把那些異界的造訪者與多餘的魂靈惡鬼全部化爲無形。”申公望說道。
“雖然只能緩解不能根除,但這確實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辦法,不過單單是這個唯一的辦法也是一項無比浩大的工程啊!”玄機子感慨道。
衆人不由得有同感地紛紛點頭,想召集全部的神職人員,拋去彼此間的派系情仇不說,就是那些三山洞府的具體位置就夠在座諸位頭痛的了。要知道,無論是飄渺山還是不周山,這些神仙洞府也只是只聞其名不知其處,除了本家的弟子,任誰也不可能輕易找到。
符咒師、役妖師、道法師、撒滿、降神師……還有那些神秘的蠱咒師、邪咒師、控靈師、結界師、器鍊師……更不論那些連名字都傳世甚少的其他神職了。一想到這些,屋子裡的人全部沉默了。他們知道的是在自己肩頭上擔子的重量,不知道的是自己究竟可以承受多少。
“弟弟!”就在衆人彷徨的時候,老人與小孩子出現在了門口。
首先眼前一亮的便是男主人申公望,他見到來人立刻大喜過望,一個箭步便迎出了屋子,“大哥,你怎麼來了。”
“快見過師叔祖。”老人拉了拉躲在身後的小孩,微笑道。
“師叔祖。”小孩子的眸子中閃爍着明亮的光輝,小臉蛋着實可愛非常。
“呦,這就是風陣涼侄兒的孩子吧,沒想到一晃就這麼大了。”申公望將孩子抱在了懷裡,愛惜得不得了。
“這幾位是?”老人看了看屋子裡涌出的幾位陌生客人,不解的問道。
“哦,你看我,看見孩子就把什麼都忘了,這位是飄渺山的玄機子我的仙兄,這位是仙兄的關門弟子五勻,最後的這位是不周山第十九代的首座弟子,小杜仙侄。”申公望一洗先前的頹態,興奮地給諸位介紹着,“這位是我的結義大哥,風清雨。”
“久仰久仰。”
“見過見過。”
幾聲客套過後,衆人重新落座,申公望的笑容始終沒有消減,“諸位,我們的大計有望了,有了我的這位大哥的幫助,不愁大事不成。我的這位大哥有一個響噹噹的仙號????縱橫三界雲遊仙。”
“什麼?您就是那位雲遊仙?”玄機子這麼穩重的一個人,都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很久以前的事情啦,不提也罷。”風清雨擺手微笑連稱不敢當。
“那我們的大計的確是有希望了。”玄機子的目光也是突然亮了起來。
……
熔火城上,雙方依舊處在尷尬的對峙當中,任憑哮天怎麼咒罵,萬陽就是裝作聽不見。他索性叫自己的乖孫混世魔王從下面搬來了一座石椅,自己舒服地享受起來。一羣烈虎勇士眼看着這位大塊頭搬運起沉重的石椅來,如同嬉戲一般,一個個眼睛都僵直了。萬陽本來還想叫赤煉與纏綿爲自己按摩,結果遭到了嚴厲的拒絕,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得隱氣吞聲,希望自己將來可不要落得個“妻管嚴”的名聲纔好。
“哮天,你也別白費力氣了,他如果真是個英雄好漢的話,也不會把你妹妹獨自扔在天庭自己卻在這裡享受了,跟一個卑微懦夫使用激將法,我看你是找錯人了。”站在哮天旁邊的鷹鉤鼻子美女好象是在勸解憤怒的哮天,實際卻是在跟上面的萬陽說話。
“這你也能忍?”敖馨瞪着眼睛,早已經忍受不了了,如果“霸地”的這句話是說自己的,那她早化身成龍,光着膀子跟人家幹仗了。
“我忍?我忍什麼啊?我根本就沒生氣,怎麼能算忍呢?小姑娘,江湖險惡啊,你還太嫩。”萬陽接過趙雲遞過來的“猢果”,“亢茲”一口咬了下去,濺出了一灘的汁水。關羽、張飛還有混世魔王根本就沒管那套,他們是吃得飽睡得香,無知無畏,靠到城樓的一角放肆地冒着鼻涕泡泡。
“真是被你氣死了!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敖馨一跺腳,乾脆躲進了後面的宇亭之中,眼不見心不煩。赤煉與纏綿看着這兩個活寶,惟有苦笑着搖頭。
斑斕看不下去,邁開步子踱了過來,“萬陽大元帥,您就打算這麼耗下去嗎?下一步有什麼打算?”
“山人自有妙計,虎美人靜觀其變便是。”萬陽將果核吐在地上,悠閒地將雙手背到了腦袋後面。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麼妙計,哼!”斑斕狠狠地轉過身去,決定不再理他。這龍虎兩位表姐妹還真是脾氣相投,都是那種一點就着的乾柴,萬陽欣賞着斑斕背部那令人歎爲觀止的曲線,非常希望自己可以化作點燃那堆乾柴的烈火。
“報告大元帥,熔火城南門外來了十幾個奇怪的妖怪,被守城的烈虎族兄弟給攔住了,其中一個女子說要求見萬陽大元帥。”一隻黑妖猩刺客登上城樓,跪地稟報道。
“喝,時間還真準啊!這魔月還真是個好東西。”萬陽一個鷂子翻身從石椅上跳了下來,對站在一旁的趙雲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離天黑還有多久?”
“稟大元帥,估計天馬上就會黑了。”趙雲答到。
“好”,萬陽轉身又將那名刺客扶了起來,“你站起來答話。”
黑妖猩刺客眼神中充滿了對萬這位元帥平易近人的感激,抱拳回禮,“謝謝大元帥。”
“快去將那些人全部迎入城來,都是自己人,是我們的援軍。”萬陽道。
“稟大元帥,只有那名女子肯進城,其他的銀色狼怪兄弟說不喜歡呆在有火的地方。”黑妖猩回答。
“嘿嘿,忘了這羣兄弟以前是住在雪狼湖的了。”萬陽拍了拍腦袋,轉頭對斑斕說道,“馬上要開打了,你們也去準備準備,我去下面接幾個貴客。”
斑斕被弄得一頭的霧水,赤煉與纏綿對視了一眼,馬上就意識到肯定又是哪個姐妹來報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