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晠坐在一起,但看長相,二十出頭的楚非晠更貌還未走出“少年”這個階段的蒲牢反而更像是弟弟。
蒲牢指着桌子上的那本黑色封面的書,“看,《神人記事》,盟的那幾位已經爲紫靈神君準備好了的‘日記本’,即使紫靈神君不能回想起從前的事,也一樣能從這裡知道我們希望她知道的一切……哎哎,果然舞天大帝就是比我們這些人省力呢……有個六界第一情報機構首領的結拜妹妹,想辦事情讓結拜姐妹去做就簡簡單單完成……啊,對了,那架某不良人士的、據說印有召喚本元記憶的鋼琴也已經動用過了吧?不知道有沒有效呢!呵呵,真是的……就算七弟你不動,那些心懷愧疚的人也會把事情辦好的。你找什麼急呢?”
“人間的事情,你說過,由我做主。”楚非晠低沉嚴肅的語調裡帶着毫不妥協的堅韌,避開了蒲牢意圖操控他的手掌。將心上人的安危交託給別人……這樣的事情,恐怕這六界、乃至於外神族的諸界衆人也是難以做出來的吧?
“我會遵守約定,不會多說,我會等她。大家是命運指示下的棋子,最終的命運或許已經決定,但是,這過程卻可以由自己主導。況且,直到現在,誰也不能清楚的說,那個‘神衍算’,倒是是不是能操控命運!即使沒有希望,我也要搏一搏!”
“感性的人總是異常地堅韌,卻又無比的脆弱。”蒲牢笑着放下手。對着弟弟搖了搖頭,“其實。就算她知道了從前地事情,她也不再是從前的她,不再是當年你的那個紫靈神君了。你看看,以前的她,六界神人,誰不避其鋒芒,對任何人不假以辭色;但現在。她的變化有多大?”
楚非晠皺眉道:“人的本質不會變。關於靈兒,我相信,我比四哥更有發言權。”
“呵呵,是嗎,那麼,我們試目以待。”蒲牢總是那麼無所謂。讓人和他說話的時候生不起氣來,卻也很難心平氣和。“其實她變與不變,與我何干?關鍵是,你要讓她回到妖族,成爲舉足輕重地人物,你要讓妖界的中央政府,站在我們的這一邊!”
“我會盡量。但,若是她不願意,我不會勉強她。我會爲了你與其他兄弟的爭鬥而付出全部努力,但是。她不是你的棋子!”
“錯!”蒲牢的娃娃臉上笑得像是拿到玩具地小孩。“已經晚了,她已經是了!”
楚非晠一僵。
“呵呵。我已經和她見過面了。很可愛的孩子呢。她這一世的個性……”
楚非晠從蒲牢的輕描淡寫中讀出了威脅,深深的看着他。聽他繼續說,“你可以引導她,讓她去掌握她本應得的權利。不管前生今世,你於她,都是最重要的存在。看,你不覺得,你們擁有力量之後,就可以不必受我的擺佈麼?”完全是爲對方着想的可愛的語氣。
他見了靈兒?那麼……他監視自己?
啊,對,這纔是四哥地風格。他不監視自己,纔是反常。
他從來不會因爲承諾或是感情而信任任何人。所以,他也從未有過疏漏。這也是他在和其他地皇子們抗衡、在無數次皇子爭奪上站穩腳跟的原因之一。
這個性情古怪地僞裝者總是讓人琢磨不透,而琢磨不透正是政客所應具備地的最基本也是最重要地素質。
然而政客都是冷麪無情的。這也是面冷心熱的楚非晠在與之較量的過程中總是處於下風的原因。“四哥……我不管你會不會遵守我們的盟誓,但,我不會你的野心犧牲任何與靈兒有關的一切。”楚非晠認爲有比較強調這一點,來消除自己的不安。
“世間,誰都有重要的東西,而守護它,就需要權勢、需要力量!”蒲牢平靜的的眼睛閃過一絲危險的黑色,比他的黑色眼眸還要深放任黑色。“不論是誰想要阻止,我都不會吝嗇讓他明白我的決心。權利之於我,就如同——”蒲牢指了指螢幕上定格的白小靈離開前的身影,“她之於你。”
蒲牢摸了摸自己唯一親近的兄弟的頭,“所以,我會盡力避免我的野心與你的心上人之間的矛盾。但若真有向衝突的那一天,我不會手下留情!”手掌與表情那麼溫柔,語氣那麼親暱,但更讓楚非晠緊張。呲牙咧嘴的貓與笑眯眯的老虎,哪一個,更可怕?
爲了掩飾對兄長的畏懼,高傲的先鋒不着痕跡的向後退了退,道:“……魔界的儲君是有名無實的。仙界的太子做了數千年的太子,到死,依舊是太子。我們的父君不會有退位的一天,就算的到了儲君,又有什麼用?永遠也做不了下一個魔尊!”
蒲牢看着楚非晠那嚴肅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老七啊!你果然是適合做武將躲過做文臣!我做魔尊做什麼?稱號就是稱號,關鍵的是,它代表的背後得了力量!我要的不是儲君的位置,我要的是,壓倒其他所有皇子的力量,其他的八位嫡系皇子——包括你!”
“而且……”蒲牢意味深長的靠在背靠上,“我們的父君,爲了母后,舍下這魔界的尊位也不是不可能!”
“父君並非是個自暴自棄的人。母后去世這麼多年,也不見他有卸任的念頭。”
他們的母后,原來神界的龍神族公主,自第一次天衛大戰就魂飛魄散了。
“那是因爲他沒有了‘希望’,如果有了復活母后的希望呢?”
“不可能!母后連魂魄也……”
“或許吧,誰知道呢?”蒲牢的娃娃臉上無辜的笑着,彷彿在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別問我!
然而他越是坦然的承認自己不知道,楚非晠越是相信這個人有不小的把握。
這個兄長,從來讓人琢磨不透。
楚非晠沉默了半響,開口道:“……這些,都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