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Chapter119 心中唯一的神祗
夜神總一郎用嚴厲的目光依次從這些人臉上掃過,氣勢威嚴地冷哼了一聲：“做事情之前沒有考慮過後果嗎！早就已經發過通告給你們，竟然還敢這麼肆無忌憚地播放和基拉相關的報道，下次再耍花樣的話,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刻意加重的警告幾乎帶着殺氣,整個工作室都被沉重的壓力籠罩。
夏姬暗暗嘆了一口氣，像夜神總一郎這樣始終秉持正義感和責任心做事的人其實真的很難得,只可惜寄予厚望的兒子卻走上了歧途。如果沒有死-亡筆記，夜神月或許會像其他被冠以“天才”之名的精英一樣,在他人的仰望與讚歎中走完一生；然而生殺予奪的力量會蠱惑人心,催熟心底埋藏的陰暗。
她也曾經被陰霾逼迫掙扎求存，汲取着她能接觸到的全部知識只求有朝一日能拖上那個所謂的“家族”玉石俱焚。是老師將她帶入冰冷卻安寧的法師塔,將無上的力量和權柄交到稚嫩的她手中,讓她真正感受到“活着”的幸福。但黛西絲的肆意張揚讓“求而不得”的她矚目讚歎,冷眼旁觀着黛西絲以爲她斬斷羈絆的名義抹殺掉孫家和椋本家上百條人命，血霧迷濛之中，她在倖存的孫菲碧眼中看見自己冷漠而扭曲的表情。
那時候起，她就永遠告別了那個弱小的“孫夏”，不肯再讓任何人任何事成爲她的束縛。
夏姬有一瞬間的恍惚，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那些毫無價值的過去根本不值得一再回憶，被死神當做玩具夜神月又怎麼能同她相提並論。
回過神剛好看見夜神總一郎用力吸了口氣，快步過去扶住他：“還是先坐下休息一會兒，你可是個病號。”
伊爾迷面無表情地倒了一杯水出來，沉默地靠在玻璃窗邊俯視着交錯的街道，他只不過是放心不下才跟在夏姬身邊，這個世界的人和他毫無關係。
看着夜神總一郎泛白的臉色，夏姬嘆了口氣：“若是能快一些解決，也就不必你跑這一趟了。基拉之前在門口殺了不少反對者，他本人大概就在附近，夜神局長就這麼趕過來實在太危險了。”
夜神總一郎咳嗽一聲，其實她想說的是“太魯莽”了吧。
“看到新聞我實在忍不住，我是開着救護車直接衝進來，應該沒有被其他人看到正臉。”他也並非是逞一時之勇，基拉的能力再怎麼厲害也總得有確定的目標才能殺人，若是看不到臉的話，也就沒有危險性，“只是現在離開恐怕要小心一些了，剛纔的動靜太大，大概前門已經圍滿了人。”那樣的話，也就不知道基拉是否已經趁亂混進來。
夏姬之所以一直待在放送室也是沒考慮好要怎麼離開吧。
——虛弱的局長大人已經自顧自地爲她想好了理由。
還沒來得及愁眉不展，l的電話就已經打了過來，聽着l關心自己和夏姬的安危，夜神總一郎疲憊的心臟涌上一股暖意，終究還是有這麼多人和自己一起堅持着正義。
“是的，我是夜神。”
“我已經和夏姬匯合了，錄像帶也都拿到了，我們該怎麼出來？”
“五分鐘嗎？我知道了。”
短短几分鐘後，大批的警察帶着警盾將入口嚴嚴實實地圍住，夏姬幾人在護送下離開正門，隨後又換乘了一輛被臨時徵用的私家車，悄然回到了搜查總部。
焦急等待的衆人總算放下高懸的心，如果夏姬真的在櫻花電視臺出了什麼意外，他們一定會愧疚死的。早已做好準備的渡快步上前扶住夜神總一郎，將膠囊和溫水遞到他面前。其他幾人則是在關懷過他的身體狀況之後就將目光轉到了伊爾迷手中。
示意伊爾迷將紙盒放在茶几上，夏姬伸手從中抽出一個信封。
“不止是錄影帶，包括刻錄帶和寄來的信封還有紙條全部都拿來了，也許能查到指紋之類的線索。”
l點了點頭，將已到嘴邊的問話咽回去：“雖然也有可能是基拉操縱了其他人來寄信，不過現在也只能抓住這條線索了。相澤，這些鑑定就交給你了，我們先來確認一下這些錄像帶的內容。”
晃着腿飄在半空的卡里法突然翻了個身子，頭穿過玻璃探出窗外。
“雷姆怎麼會來這裡？”不止一路跟蹤過來，現在還特地跟她打招呼？
夏姬同樣覺得疑惑，更覺得她大概讀不懂彌海砂的腦回路。
之前是沒有注意，但現在仔細一想，彌海砂必定是在電視臺的時候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存在，一路尾隨而來。但她到底想要什麼？若是爲了報恩，又爲何要以“基拉”的名義行事；若是依然崇拜基拉，又爲何要找上她，而不是等待夜神月的主動接觸？
想想……三身術的結印順序分別是什麼來着？
未—巳—寅。
遠遠綴在後面跟過來的彌海砂其實只想先弄清夏姬的落腳之處，至於和夏姬在一起的人竟然是警察局長這種事她壓根沒在意，屬於天使的光輝在“死神之眼”中就像是黑夜中的明燈一樣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一邊期待着一邊又心懷忐忑，對基拉一事另有打算的彌海砂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夏姬，片刻驚愕，心中涌上巨大的驚喜。
“女神大人！”彷彿聽見自己的心臟正在一下一下激烈地鼓動，彌海砂不自覺地捂住胸口，臉上露出一種不可置信而又幸福到極致的糾結表情——這就是拯救了她的神，這就是她所憧憬着的神。
身爲“卯之花七席”的那些年她對這樣熱烈的注視早就習以爲常，習慣性地彎脣淺笑，對飛蛾撲火一般盲目的崇拜者回以溫和包容的目光，就她和藍染的經驗而言，單純的“飛蛾”從來無法逃脫這樣的溫柔捕獲。
彌海砂的臉頰騰地紅了起來，明明幸福地想要大聲唱起歌來，卻又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夢就會被驚醒。
不愧是神祗呢！即使是死神之眼也只能看到名字，和那些愚昧的人類完全不同。
夏姬眼角的笑意越發深邃：“彌海砂，爲什麼出現在這裡呢？”
“啊！大人叫我海砂就好了——”小小地驚呼了一聲，彌很快又鎮定下來，乖巧地彎腰行了個大禮，明朗輕快的笑容帶着少女獨有的青澀，“女神大人，還有天使大人，不會生氣吧？是因爲我太想見到恩人了，所以纔會悄悄地跟過來。本來，本來只是想遠遠看一眼的。”
是了，死神們能看見沙利亞，交換了死神之眼的彌海砂也一樣看得見，張開羽翼飛翔的天使在人羣中根本明顯得不用刻意尋找。
夏姬看着滿懷期待的彌海砂，突然就懂了她的心思，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淺淺嘆息：“製作那些錄影帶的人是你吧，既然已經得到了解脫，爲什麼不像個普通的女孩一樣好好生活下去呢？”
彌海砂坦然承認，目光依然清澈純真，絲毫不認爲自己殺掉那些人做錯了什麼：“明明大人才是真正的神祗，基拉那個傢伙卻說什麼要建立新的秩序做新世界的神，真是太狂妄了！我承認的只有大人您的存在，那個瀆神者必須受到懲罰！同時擁有筆記和眼睛的我要比基拉厲害多了，我一定會把他揪出來！”
對着信心滿滿的彌海砂，若不是夏姬早知道她的智商，或許真會想着讓她來和夜神月唱對臺戲。問題是彌海砂和雷姆都太“單蠢”，證據纔剛被她交到l的手裡，被l抓回搜查總部也不過是時間問題。這樣的傻姑娘就算再忠心，她又怎麼敢信任？
最多……看在海砂出於好心的份上，幫她抹掉唾液和口紅痕跡那些小線索好了。
時刻關注着夏姬行蹤的次元中樞裡，昭明和豔骨正毫不相讓地爭執着什麼，兩人爆發出的氣勢讓新生不久的管理者們都默默地退到了外圍，避免被戰火波及。
“他一看就很麻煩，爲什麼非要派出去做事？這種不服管束的東西乾脆永生永世地關着好了。”
昭明黑着臉低吼：“你怎麼還聽不懂，我們本來就人手不夠，萬一那個世界真的崩壞了，難道你去處理嗎？”嫌棄地把手裡被蹂躪成一團的黯淡靈魂扔到豔骨懷裡，昭明揉了揉額角，總算是找回了點耐性，“殿下不是嫌彌海砂不夠聰明嗎？他雖然犯了錯，腦子卻挺好，把他處理一下派去維護那個世界也一樣是流放，又能讓殿下開心，有什麼不好？”
聽到能讓殿下開心，豔骨哼了一聲，擡手接住飛過來的光球，大力收緊手指，聽見從掌中傳出靈魂的哀鳴，不屑地勾了勾脣角：“腦子好還會做那種得不償失的事，把他送到主人那兒之前還是好好調教一下吧，不然還是這麼看不清現實反而讓人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