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南城百戶所前院堂屋裡,總旗謝小虎聽見腳步聲,一看進了一隊明軍,急忙帶着幾個人趕了出來。
“這位將軍,你們這是……”謝小虎趕到跟前,剛問了一句,下面的話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爲他的脖子上已經冒出了一條血線,瞪大雙眼捂着脖子到了下去。
身後的幾個錦衣衛見勢不好急忙轉身就要跑,卻已經來不及了,只完成了一個轉身的動作之後就一頭栽倒在地上了,後心正汩汩的往出冒着血。
其中一個瀕死之時發出了一聲慘叫。
後院的錦衣百戶石樂志聽到聲音,眉頭一蹙,以爲前院的人又在幹架,對旁邊一個小旗道:“出去看看,讓這幫癟犢子都消停點,下手這麼重,老子回頭剁了他的爪子。”
錦衣衛小旗答應一聲,就往前院走,可是沒走幾步就退了回來,噗通一聲重重的栽倒在地上,脖子上插着一根鵰翎箭,尾部的羽翼猶在微微顫抖着。
異變突生,所有的錦衣衛都愣住了,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隨着一陣鏗鏘堅實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一隊披甲執銳,神情冷酷的“明軍”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其中前面幾人手中的腰刀上都還沾着血。
爲首的明軍將領手中提着一柄弓,目光冷冷的掃向後院所有的錦衣衛。身後的甲士呼啦一聲迅速撒開,呈包圍態勢將院子裡的錦衣衛都包圍起來,手中的刀槍弓箭都對準了這些懵逼的錦衣衛。
錦衣衛百戶石樂志看見這個架勢,終於知道前院的那聲慘叫是怎麼回事了,渾身哆嗦,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驚恐地問道:“這位將爺,咱們錦衣衛和邊軍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您這是……”
那明軍將領看他一眼,又看看被吊在樹上滿身是血的,已經昏死過去的說書先生,冷笑一聲,緩緩道:“井水不犯河水?我們的人被你們打成這樣?這也叫井水不犯河水?”
石樂志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不就是一個說書的老頭嗎,在大同城說了幾十年說了,怎麼就突然成了軍方的人了?
“將爺,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這老頭就是一說書的,怎麼就……”石樂志下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但是意思大家都明白。
“那你知道我是誰的人嗎?”那明軍將領忽然湊近石樂志面前,森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看的石樂志心頭一抖,渾身冰冷,因爲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一瞬間就籠罩了他。
“在下不知,還,還請將爺明示。”石樂志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那你聽好了,我是江川江將軍麾下鐵衛,這個說書先生就是給我們江將軍辦事的人。哦?你不知道江將軍?那我提醒一下你,就是說書先生故事裡那位江家軍,現在明白了嗎?”
“明軍”將領的話如一股寒冰一樣讓石樂志的身子徹底僵住了,他眨了眨眼睛,忽然感覺自己很凌亂,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怎麼這故事的裡的人就忽然到了自己眼前?難道我是在做夢嗎?
石樂志看着眼前之人那森然冷酷的神情,忽然問了一句:“那,那你們想要怎樣?”他不知道自己的聲音猶如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粘住了一樣的難聽艱澀。
“問的好,我們要的很簡單,就是要你死!”那將領微微一笑,手中拎着的大弓就已經套在了石樂志的脖子上,使勁一擰,石樂志瞬間便臉色漲紅,嘴巴張開,雙手本能的去想要扯開脖子上的弓弦,雙腳在地上使勁亂蹬。
周圍的錦衣衛看着剛纔還威風八面的百戶大人此刻猶如一隻離開了水的魚一般在垂死掙扎,都變了臉色,很多人的手下意識的放在了腰間的繡春刀刀柄上,這是此刻讓他們唯一感覺到有安全感的東西。
包圍着他們的甲士卻好像全然沒有看見一般,眼神之中露出不屑的冷笑。
他們平日裡最多也就是欺負一下小老百姓,此刻面對這一隊身上帶着冷酷森嚴殺氣的甲士,還沒開始打就已經喪失了一大半的膽氣。
石樂志求教的目光從身旁的手下們身上一一掃過,這些平日裡對他尊敬有加,阿諛奉承,一口一個願意爲百戶大人效死的部下卻沒有一個人上來救他,一個個都臉色蒼白的低着頭,石樂志的眼神絕望起來。
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他覺得自己似乎這纔看清了人心。
只可惜,一切都沒有意義了,擰着弓弦的那雙大手更加有力了,石樂志眼前一黑,終於徹底了失去了意識。
百戶一死,剩餘的錦衣衛終於徹底失去了所有的膽氣,不用任何人吩咐,全部噗通噗通的跪倒在地,哀哀求饒。
用弓弦絞死了錦衣百戶之後,“明軍”將領掃了一眼那些跪倒在地上的錦衣衛,目光移動,鎖定了一個拿着鞭子的錦衣衛手上。
“剛纔是你動的手?”森冷的聲音在這個錦衣總旗耳邊響起。
“是,是百戶大人下的命令,小人也是沒有辦法啊,求將爺饒命!”那錦衣總旗大聲求饒起來,驚恐滿面。
“是你就好。”那森冷的聲音忽然一笑,然後緩緩的抽出腰間佩劍,寒光一閃,一顆人頭飛起,猩熱的血從腔子裡噴了出來。
滾落在地上的人頭仍是一副驚恐不已的神情。
“脫衣服,慢一點這就是下場。”將領轉身用帶血的長劍從那些跪着的錦衣衛身上一一點過,冷冷的道。
一個百戶,一個總旗瞬間橫屍當場,其他人哪裡還要半點的反抗心思,全部手忙腳亂的開始脫衣服。
人在生死威脅之下,就連脫衣服的速度都快了好幾倍,很快都脫完了。有幾個傢伙甚至脫得只剩下了底褲,在北國的蕭瑟秋風之中抱着胳膊瑟瑟發抖。
“綁起來,救人,換衣服。”這句話好像沒有什麼邏輯,但其實卻是三道命令,手下的甲士們卻都瞬間明白。
一部分上去將那些脫掉衣服的錦衣衛綁起來塞到他們平日了關押人犯的地窖裡,兩個人上去將昏死過去的說書先生解下來,並且掏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開始給止血療傷。
剩下的人則一聲不吭的撿起那些錦衣衛的衣服,開始換上。
領頭的將領則剝下了石樂志的百戶服,開始往自己身上換。
他們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大同的錦衣衛千戶所,主要目標則是錦衣千戶沈煉。